周致寒的耐性已经被磨完，他一脚刹车停下，看着三位数的红灯，沉默片刻，转身摸索到后排的小毯子。长指一勾，握在手中拿过来，抖开后小心翼翼的给常予盖在腿上。
    两人距离很近，周致寒甚至能看得见，常予脸颊上的绒毛。
    他无声勾唇，浅浅的露出一个笑。
    半个小时后，周致寒将车停在了小区外。
    刚熄火，别过头恰好看见一家蛋糕店。
    他瞥了眼还在沉睡中的常予，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拿着手机走过马路，进了蛋糕店。
    周致寒弯腰，在柜台前认真挑选了一番，最后目光定格在粉色小猪佩奇那一款上。
    抬手戳戳玻璃柜面，淡声道：“多钱？”
    蛋糕店的服务员怔忡的盯着他，像是还没有回过神一般，周致寒抿抿唇角，沉默着曲起食指，关节在柜面上再次敲响。
    付了钱，周致寒提着蛋糕往出走，服务员盯着他的背影，蠢蠢欲动的喊住他：“那个……等一下！”
    周致寒回头，面色淡然。
    服务员一时卡壳，被他看的脸颊通红，小声问：“可以给个微信吗？”
    周致寒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车。
    服务员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迟疑道：“……怎么了？”
    周致寒弯起眼睛：“我有人了。”
    这话弄得服务员尴尬不已，只是想想也应该知道，一个大男人来买粉色蛋糕，总不能是给自己买的。
    她红着脸说：“对不起，打扰了。”
    周致寒没再耽搁，快步折回车里。
    常予已经醒了，低垂着脑袋正在摆弄手机，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屏幕上戳着，极度心不在焉。
    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常予应声看去。
    周致寒坐进来，“醒了？”
    “刚醒。”常予没注意他手上的东西，继续低头回复私信，看眼时间低声嘀咕：“我得回去了。”
    周致寒应了声。
    “走吧。”周致寒重新打开车门，提着白色纸盒下去，绕过车头给常予开门，等她下来，才将蛋糕递给她。
    常予看着手上的东西：“什么？”
    “蛋糕。”周致寒看着她倦怠的眉眼，莫名又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不大，慢慢吃，如果吃不下的话……”
    常予忽然抬头，周致寒的话直接卡断在喉咙里，他愣神问：“怎么了？”
    常予神色有些紧张，低声问：“那你要跟我一起吃吗？”
    -
    凌晨四点半。
    常予被梦惊醒。
    她梦见周致寒变身成了大怪兽。
    场景还是在小区楼下，她半仰着脑袋问周致寒：“你要跟我一起吃吗？”
    周致寒满嘴獠牙，笑的暧昧，慢慢上前握住她的肩膀，獠牙凑上常予的脖颈，低声说：“我想吃你。”
    眼下再回想，常予浑身一个激灵。
    下意识的抱紧被子坐起来，她有点冷。
    回想到昨夜，常予说完那句话，周致寒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小紧张，沉默一阵，笑着拍拍她的后脑勺，也没应声。
    只是温声说：“下次再去，回去吧，早点休息。”
    这个梦搅得她一整夜都睡不好，眼下只要闭上眼睛，便是满嘴獠牙的周致寒。
    想想心中生惧，索性起身将床铺整理好，进了书房。
    昨夜与画展负责人商议过，对方约了一幅画，要在十天后定稿。
    常予净过手，安静地坐在画架前准备起稿。
    -
    八点。
    闹铃响起，手机在画架旁的小桌子上振动。
    常予放下画笔，摸来手机按下静音，看着成型的底图，她单手撑着椅子站起来。
    冲了个澡，将头发擦干，边刷微博边进厨房准备早餐。
    果不其然这次画展爬上了热搜的尾巴，常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拧开倒了一杯，抬着杯子点进话题，发现底下还有提及她的。
    常予小口喝着水，随便翻了翻评论区，然后退出去。
    她平日网上冲浪的微博号是大号，名字就叫[常予star]，她还有个小号，是之前还跟着徐正清学陶的时候注册的。
    点进设置，常予切换了那个许久未曾登陆的微博。
    低垂着眼睛盯着屏幕，常予的指尖微顿，看着下方消息的数字递增，她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切号。
    做了份面条吃过后，画展负责人给常予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声音并不是先前那个，跟常予在微信上联系过的。
    她微微皱眉：“你是？”
    那头的男人笑了笑，缓声道：“你好，我是李负责的助手，我叫苏凡。”
    常予听见这个话，她抿了抿唇角，应声道：“你好。”
    常予跟陌生人的话不多，简单几句后，约定好见面地点，常予换了衣裳出门。
    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商议画展的面议，谁知道常予在清苑二楼洗手间，看见了柯佳媛。
    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男人身型很高，一双腿又细又直，宽肩窄腰。看着身材与周致寒有的一拼的人，常予侧着身子靠在门上。
    两人似乎起了争执，常予看见柯佳媛将那人推了一把。
    柯佳媛抬高声音：“你疯了是不是？”
    男人似笑非笑：“怎么了？就准许你能碰得，我就碰不得？”
    柯佳媛似乎是被气到，单手捂着额头直喘气：“你别怪我没给你说清楚，那人不是什么好得罪的，她身边的人也都不好惹，你给我掂量清楚。”
    男人笑：“呵，又不用你管。”
    “你他妈——”柯佳媛咬牙切齿，“这可是你说的，别拉我下水就行。”
    常予皱皱眉，始终觉得这事情颇有蹊跷，且这男人的声音隐隐有些熟悉，她舔舔唇角，从另一道偏门出去，进了包间。
    负责人身型圆滚滚，看着极其和蔼。
    常予笑着打招呼：“你好。”
    “你好你好。”男人站起来，眯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常小姐，你就喊我一声李哥就成。”
    常予笑意加深：“好。”
    李负责给她添了一杯水放在面前，温声道：“先等等，等我助手来了，咱们说说画展的事儿。”
    话音刚落，常予听见身后拧动门锁的声音。
    她回头看过去，人还没出现，倒是听见方才那个男人的声音。
    “是我来迟了。”
    男人出现在常予视线里，他笑着一边伸手一边点头：“常小姐，你好，我是刚跟你通过电话的苏凡。”
    常予一怔，慢慢站起身。
    迟疑地伸出手，握住他的。
    这人，眉眼间为何会如此的让她熟悉。
    像极了八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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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说点什么，那就求个作收和预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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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准备考试来着，耽误了点时间，实在抱歉。
    第18章 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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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清苑出来，常予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几人在一楼门口分开后，常予给俞斐打了个电话。
    但她大概是在忙，响铃许久都没有人接通。
    挂断电话，常予攥紧指尖。
    她今天过来没开车，天气尚可，常予打算漫步走回去。
    也没等俞斐给她回电话，常予抬脚绕过清苑一楼外的走廊。
    这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一点半。
    以前常予这个时候基本都会午睡，一旦养成习惯，这个点比闹钟还要管用，可今天却觉得格外清醒。
    因为苏凡这人，常予方才频频出神。
    甚至总是能够想起来，八年前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