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矢脑海里崩出了无数桑唯在桑家柔弱可欺的模样。
    如今孩子询问父亲。
    是想要一个完整健康的家吗？
    她紧张的揪住衣袖。
    不知道桑唯听到父亲的回答会不会失望与难过。
    邓星厘坦白的把桑言礼的话讲了。
    桑唯哇了声, “这个爸爸真有意思。”
    扶矢：“？？”
    邓星厘：“？？”
    她忍不住抬手摸摸桑唯的额头, 没发烧吧。
    “你是疏导了精神力, 哪里不舒服吗？”她眉头皱的紧紧的, “做人千万不能做圣母。”
    桑唯乖乖点头，“好的。”
    系统眼睁睁看着阅读进度又倒退了0.5个百分点。
    就很想告诉邓星厘。
    你眼前看起来的圣母小天使，实际上很可能是个心黑到没边的小恶魔。
    那句“有意思”，就是看到了一个新奇玩具要好好玩玩。
    桑唯还在问：“所以，桑言礼先生现在是去皇宫找桑明歌了？”
    邓星厘：“桑叔叔没那么……”蠢。
    这个字在桑唯晶亮的目光中咽了回去，“没那么粗糙，他心细着呢，不会贸然闯进去，应该和我一样，在皇宫附近徘徊，会等桑明歌出来玩，然后趁机见面。”
    桑唯唔了声。
    系统：【剧情里面没有这一段。】
    【剧情里，邓星厘没有进军校，带了桑明歌坐上飞船后，遭遇星兽潮，后保护桑明歌而死。】
    【这个时候，桑言礼刚到首都星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和邓星厘见面，消息也没互通，然后就一直留在首都星寻找邓星厘。】
    它哗啦啦翻着书。
    【再之后，就被皇帝接见，封了个伯爵。】
    系统茫然从书中抬头。
    【你这个爸爸，他有一些愚蠢，他还有一些痴笨。】
    桑唯：“……”
    时间差不多了。
    邓星厘看了看天色，“我们得回去集合了。”
    桑唯眨眼，“麻了，站不起来。”
    邓星厘站起身拉她。
    扶矢敲了敲窗户，轻轻说，“我可以帮你按摩一下。”
    桑唯想了想：“好呀。”
    她从窗户翻进去，还不忘捞着猫。
    邓星厘满脸无语。
    这矫健的哪里有半点腿麻的模样？
    她重新蹲下来数蚂蚁。
    里面声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
    扶矢卸掉伪装的面容很温婉。
    和桑唯有五六分像，只不过气质更柔和，似是浸透着江南小镇的风情。
    她语气也柔，吴侬软语。
    “是腿麻了？”
    “你躺在这里，我帮你按按？”
    没有提认亲。
    桑唯坐下，“是手臂麻了，这只猫太沉了，它有二十斤。”
    猫：“？？”
    我只是看起来蓬松。
    扶矢笑了笑，“这只猫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桑唯：“糕糕。”
    这是在给姬书屿提示。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如果不坦白，就绝育。
    小猫咪坐着最后的挣扎，装懵懂无知，夹子音叫了声，试图讨好心上人的“妈妈”。
    扶矢果然沦陷在小猫咪的美色下，以小猫咪为桥梁，试探性的和女儿聊天，“糕糕，名字很好听。”
    桑唯揉着猫的脑袋，“嗯。”
    “你的也名字也很好听。”
    扶矢微怔，随即失笑，眉眼微弯，眼角滋生出了点细纹，不显老，反而多了几分韵味。
    “我可以叫你唯唯吗？”
    “嗯。”
    桑唯想到了卫灼。
    她对美追求到了极致，但也真的是位不老美人，哪怕最后重病缠身，也风华绝代，令人恨不得跪在她床前祈求一点垂怜。
    她微微垂下眼。
    避免自己陷入徐瑶的困难境地，坦诚说，“我之前有一位妈妈。”
    扶矢愣住，随即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眼神柔的滴水，满眼都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
    桑唯垂下眼睫。
    见猫咪仰头望着她，她伸手捂住猫咪异瞳，平静提起过去的经历。
    “不是钱女士。”
    “我和这位妈妈初遇也不是很美好，只是一场利益交换。”她说，“但后来我们相处的很好，我短暂的爱过她。”
    桑唯非常认真的补充。
    “全心全意的爱过。”
    扶矢嗯了声，“她对你好吗？”
    桑唯张了张嘴巴。
    好吗？
    卫灼给了她很多第一次新奇经历。
    给了一个极为完美，没有遗憾的童年。
    然后抛弃了她追逐死亡。
    以桑唯的想法。
    抛弃她的，能算得上什么好人呢？
    可这场母女关系中，她却不介意自己稍微放低一点姿态，“对我很好。”
    桑唯说，“所以我把她当妈妈。”
    猫咪蹭着她柔软的掌心，伸出舌头舔着她手心，倒刺刮过，留下淡淡的刺痛和酥痒。
    桑唯面无表情捏住猫头。
    别舔了。
    别当变态。
    猫咪四肢抱住她手臂，像个挂件挂在了她小臂，尾巴一勾一勾，攀附缠绕到了手臂，讨好的蹭蹭。
    桑唯把猫捞进怀中。
    刚刚回忆起过去的微弱情感，这么一打岔全部烟消云散。
    “这可能对您不太公平。”她说。
    扶矢给桑唯倒了杯热茶，温柔笑着，“为什么这么说呢？”
    桑唯舔了舔唇瓣：“因为我把她当了妈妈，您还愿意做我妈妈吗？”
    代入一下。
    她千里迢迢寻找女儿，结果女儿已经认了别的女人当妈，还相处的很好。
    那她能做的就去看看这个女儿过的如何，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方便之后女儿有困难了寻找她，然后独自离开。
    在有人占据“母亲”这个身份后。
    这就是她身为“母亲”能给出的爱了。
    扶矢没料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时有些惊讶，紧接着又很心疼。
    她不知道桑唯经历过什么会问出这么小心翼翼的问题，只痛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