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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亲自养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第7节

      第7章 七枚刺
    浮南法力耗尽,身子也软了下去,原本变大的苍耳种子也在慢慢变小。
    从头至尾,追杀浮南的人都不知她到底带了什么人一起走。
    但是,当那可怕的能量从缩小的苍耳种子里散发而出的时候,就算是一贯悍勇的魔族首领眸中而已充满了惊惧之色。
    它蕴含着死寂的气息,仿佛一个充斥着死水的旋涡,将人牢牢扯了进去。
    魔族首领想要拔刀回来,但已然无济于事,有无数黑色的细线缠绕上那精钢打造的大刀,顷刻之间便将这饮血无数的宝刀腐蚀干净。
    阿凇松开手,他的掌心之下,大刀的碎屑散落,浮南身体化作的苍耳种子已经消失,她面色苍白,在耗尽法力之后,晕了过去。
    他轻松将她揽在怀中,浮南个子小,身子也轻,阿凇觉得自己仿佛接了一片羽毛下来。
    魔族首领不知从何处出现一名如此可怕的男子,他屏退身后的魔族,正待撤退,重整阵型,但阿凇抱着浮南,一人便冲进了这群魔族之中。
    仿佛是恶狼进了羊群,这些平时无恶不作的魔族终于遇到了真正的煞神,历经一次轮回之后的幽冥之体已拥有在瞬息之间夺人性命的能力。
    熟悉的黑色细线从大地里探出,与浮南召唤出的尖刺不同,这黑线会不断吸收生命力,触之即死。
    一朵朵腐朽的血花绽开,那些前来追杀的魔族们胸口处鲜血涌出,下一瞬间,黑线便将这些鲜血全部吸收,仿佛是干花被水润泽,这些黑线的行动愈发迅疾,最后,它缠上魔族首领的躯体,黑线将他的脖颈死死绑缚。
    下一瞬间,黑线收紧,未瞑目的头颅落地。
    这片干枯的密林里,站着的人只剩下阿凇,他怀里落着昏迷过去的浮南。
    阿凇低眸看了她一眼,眸中露出莫名的神色。
    方才浮南带着他逃命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
    但现在并不是理会这些的时候,因为还有一人尚未解决。
    躲在另一处密林里的魔族大人正操控着自己的千里镜,看着前方的情况,方才一马当先的魔族首领是效忠他多年的忠诚手下,修为已是金丹后期,距元婴只有一步之遥,他对首领很有信心。
    但不久之后,异变陡生,前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派去追杀那妖怪女子的魔族纷纷倒下,最后,只剩下一人站立……
    大人发觉不妙,收下黄铜千里镜,拉紧身下恶兽的缰绳,准备撤离。
    分明那身影还在数百丈之外,但瞬息之间,他已然欺近,感受到那股令人惊惧的邪恶能量仿佛海浪般袭来,大人很快将身后恭敬站着的店老板给扯了出去,挡在身前。
    模样丑陋的蟾蜍发出凄惨的叫声,被黑线击穿的腹部落下红白相间的内脏,但这只能挡住阿凇的一击。
    黑线缠绕恶兽坐骑的四蹄,这只原本耀武扬威的凶恶坐骑很快跪倒在地,大人从坐骑上跌落,他身上很快扬起血色的光芒,将他身体笼罩。
    他闭关出来之后,修为已至元婴,面对阿凇尚有抵挡之力。
    “你——”他身上的血光疯狂涌动,包裹着他,像一个巨大的茧,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夺人性命的招式。
    阿凇的眼眸微垂,他漫不经心地伸出一手——另一只手抱着浮南,这只手没有丝毫阻碍地穿透这层血光屏障。
    他用一个很简单的方式杀死了他,不论这位大人如何挣扎,如何放出法术抵抗,他的手指依旧牢牢掐住他的脖颈。
    这只完美得宛如艺术品的手慢慢收紧,姿态轻松写意,脊骨被折断,发出“咔”的一声,喉管被扯断,声带无法传递声音,在涌上的鲜血里,这位大人只能发出无力沉闷的“嗬嗬”声,最后,他的头颅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下来,黑白色的眼球因为巨大的压力从眼眶里露出一半,弥漫着狰狞的血丝。
    阿凇略抬了下颌,静静看着他,并未言语。
    此时,浮南在他怀里动了动。
    意识模糊的浮南吸了吸鼻子,她嗅到了粘腻的血腥气,很不好闻,她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她落在阿凇怀里,咳了好几声,声音沙哑,她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片弥漫着血气的空间。
    浮南眼眸半睁,她看到了一丝亮光,但下一瞬间,这点亮光被遮挡,似乎是有谁的大掌落了下来,带着淡淡的血气。
    阿凇擦净的手直接捂住了她的眼睛,失去他另一只手的支撑,被活生生掐死的魔族大人颓然倒在地上。
    阿凇往前走了一步,脚刚好踩在他的脊背上,他的脊骨断裂,没入土地之中,没有发出声响。
    他将他踩进了土里,而后,若无其事地抱着浮南往前走去。
    浮南又咳了几声,吐了几口浊血,她的意识清醒过来,阿凇却还遮着她的眼睛。
    他已经离开了方才杀人的地方,浓郁的血腥气淡去,浮南的呼吸顺畅了许多。
    她抬手,搭上了阿凇的手腕,想要将他的手拉下来:“阿凇,我醒了,你没事吗?”
    阿凇走出密林,他的脚踩在雪地上,沙沙作响,他将手放了下来,对着浮南摇了摇头。
    浮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
    “追杀我的人呢?”浮南问。
    阿凇单手给她比手语:“都死了。”
    “都死了?”浮南震惊,“谁杀的。”
    她这个问题很愚蠢,阿凇看着她,甚至没有回答,他的眼瞳里是一片平静。
    浮南扯起嘴角,勉强笑了一声,她反应过来:“阿凇,是你啊。”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浮南小声说,“但你还没有修炼好,我只能带着你一起跑。”
    阿凇看到了那位大人腰间挂着的血晶腰带,他也记得那位店老板,他给浮南比手语:“血晶腰带。”
    是的,魔族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一个种族,浮南寻到了血晶腰带,他们好奇浮南的能力,抓不到她就要杀了她,或许魔域上层的魔族会更有点脑子,但魔域下层的魔族一定会选择得不到就毁去。
    浮南轻轻叹了口气,她侧过头,看着远处枯槁的黑色树枝与远处的白雪。
    阿凇安静地抱着她,没有动。
    浮南觉得自己一直被人抱着好像不太好,于是她小声对阿凇说:“我下来自己走。”
    阿凇很听话,马上把浮南放了下来,浮南一站直,便感觉支撑不住自己,方才她被阿凇抱着没有察觉,但身上受了力,她便知道自己受了伤。
    背上剧痛传来,她的脚一软,又跌落下去,阿凇将他扶住了。
    他扶着浮南,低眸去看自己的袖子与胸口处的衣物,他穿的是黑衣,不甚显眼,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衣上有湿漉漉的暗红痕迹。
    浮南受伤了,方才她的本体为了护住阿凇,生生扛了魔族首领好几刀,连苍耳上的尖刺都被削落,浮南自己相当于被削了层皮下来。
    阿凇将浮南抱了起来,他快步走着,带她回了家。
    浮南的小院里一片狼藉,刀痕遍布,土地上是被浮南本体翻出的痕迹,好在屋子没有损坏。
    阿凇不知该如何救治浮南,便将她放在了床上,她的脊背一触碰到有些硬的床面,便扯着伤口。
    浮南很快在床上翻了个身,让自己好好趴着。
    她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咬着牙,等待这股痛楚过去。
    阿凇将她低着的面颊抬起来,对她比了一下手语:“伤口要处理。”
    “柜子里有药,你按我说的方子调配一下。”浮南的声音很轻。
    她忍着疼,冷汗从额上落了下来,阿凇低眸看着她,他伸出手,将她落下的汗水拭去了。
    浮南勉强笑了一下,她安慰阿凇:“没事的,只是被砍了几刀,死不了,应该不及你修炼幽冥经万分之一的痛苦。”
    阿凇听到幽冥经三字,凤眼眯起,他还记得他修炼到最后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那时他的躯体正处于重塑阶段,幽冥经的功法作用会自动寻觅周围的骨血,重新凝成身体。
    若是阿凇一人修炼,他只会捕捉到他自己的骨血。
    但不久之前,浮南抱着他逃跑的时候,为他挡下伤害,她自己也吐了血。
    这点血落在他的身上,融入了他的躯体。
    他修炼幽冥经的第一个轮回,便出了这样的意外,浮南的血融入他身体,成为第一次轮回重塑躯体的基础之一,这意味着——
    幽冥经的下一次轮回,他重塑躯体需要的能量更多,而他也需要浮南更多的鲜血来为他塑造躯体。
    而后便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到四十九次轮回结束。
    他……再不能离开她。
    她……只能被他吞噬。
    阿凇站立在原地,愣住了,他没有言语,只是许久没有动。
    浮南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撑起自己的身子,凝眸看着阿凇,面上露出柔柔的笑。
    “阿凇,怎么啦?”浮南问他。
    阿凇转过身去,他没有看她的眼睛,他将柜子里的药草拿了出来,瓶罐碰撞的叮当响声表示他在配药。
    浮南看着阿凇的背影,有些疑惑。
    此时的她不知,因为这次的意外,她注定被拉扯进他的漩涡之中,从此与他纠缠不休,再没有脱身的余地。
    第8章 八枚刺
    阿凇在浮南的指导下,很快配制出止血的药膏。
    浮南还穿着衣服,她原想先唤阿凇出去,她自己脱了衣服上药,但这伤发作起来极疼,她连抬一根手指都觉得扯着伤口疼。
    阿凇抬手碰了一下她染了血的衣裳,这件衣服是不能穿了,他的指尖泛起熟悉的黑色细线,黑线迤逦向前,将浮南的衣服裁开。
    浮南趴在床上,不知阿凇在做什么。
    阿凇并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性子,但现在浮南的鲜血已融入他第一次轮回重塑的躯体里,在经历下一次轮回重塑之前,浮南必须活着。
    他救她,照顾她,只是为这么简单冷酷的一个原因。
    阿凇轻轻将浮南背上的衣裳给掀开了,血液凝结的伤口被衣裳带着扯开,浮南怕疼,低眸叫了一声。
    这等程度的伤对于阿凇来说只是小伤,他不知浮南为何畏疼,但他的动作还是放轻了许多。
    当清凉的药膏被涂到脊背上的时候,浮南终于没觉得太疼了,此时她开始思考别的事。
    比如……现在她的整个背部应该都是光裸的,即便现在是在治伤,但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浮南的面颊通红,埋进被子里,没有言语。
    她许久不言,阿凇还以为她是死了,便将伤药放下,将浮南藏在被子里的脸抬了起来。
    他的指尖不久之前才触碰过伤药,此时,他的手上散发着微苦的药香,浮南猝不及防被他抬起了脸,只能抿抿唇,眨眨眼,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