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箐立即笑眯眯地跟在赵咏珊身后，也不问去哪里去做什么，就这么美滋滋跟着走了。
    赵咏珊带着杨箐回到公寓后，便去卧室找了一个全新的笔记本放在杨箐手上。
    杨箐拿着笔记本，翻来覆去地打量半晌，不解道：“给我这个干嘛？”
    紧接着，杨箐狐疑道：“你不会带我回来搞学习吧？”
    赵咏珊噗嗤一笑，“不是，你想哪里去了。”
    笑了一会后，道：“本子是让你记要点的。”
    杨箐瞪大眼，没明白。
    赵咏珊简单将自己下学期要办个人展的情况给杨箐说了下。
    杨箐静静听着，惊讶极了。
    举办个人展一般不都是大三大四学长学姐们要考虑的事嘛。
    她没想到赵咏珊竟然想得那么远，都把画展放在日程表上了。
    杨箐道：“你的作品够量吗？”
    赵咏珊自信的点头，笑着说：“你不是经常来我画室吗，卷缸里放的作品你没看呀？”
    杨箐顿了一下，小声道：“我以为那里面放的都是你随手画的，哪知道都是用来办画展的啊。”
    随后，她小声嘟囔道：“再说，我哪知道你产量那么高呢。”
    一般人画尺幅比较大的作品，大概需要花上一周的时间，若是再精细点，半月整月都是有可能。
    按照赵咏珊吹毛求疵的程度，那花费的时间只多不少。
    所以，她的作品数量已经多到足够办展，令杨箐极其惊讶。
    怪不得她每次下课都往公寓跑呢，原来是回来画画。
    赵咏珊笑了笑，戳了戳杨箐的胳膊，“行了，过来帮我整理一下策展地点。”
    杨箐乐颠颠答道：“好嘞。”
    赵咏珊将首都的各大艺术空间、美术馆、画廊的联系方式放在杨箐眼前，“你先将这些电话全部打一遍，问问他们明年整个四月是否有空，然后将有空档的场地全部记下来。”
    杨箐望着旁边的座机，又看向密密麻麻的联系方式，瞬间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小事，这工作量多到吓人。
    她抬眸看向赵咏珊，抿了抿唇，再三迟疑，试探提要求，“我如果将这些电话全部打完，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赵咏珊反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杨箐拉扯一二：“你觉得我可以能到什么好处？”
    赵咏珊摸了摸下巴，笑道：“你能得到的好处嘛，第一个是办展的经验。这第二个嘛，便是得到我的感激。第三个嘛，等你以后办展，我也会帮你筹备。”
    赵咏珊顿了顿，接着说：“这三大好处对你而言，有用不？”
    杨箐转了转眼珠，随后伸出一根指头，试图再加一个要求。
    她小声道：“等我打完这些电话，你能请我吃大餐吗？”
    赵咏珊轻挑眉，应允道：“自然可以。”
    杨箐闻言，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拿起座机啪啪直摁，迅速进入状态。
    “喂，您好，请问您这里是耕云文化艺术馆吗......”
    赵咏珊见杨箐进入到“工作”状态，抿嘴一笑。
    随后，她在杨箐的对面坐下，开始联系策展机构。
    首都知名的策展机构就那么几家，赵咏珊打去电话，将自己的诉求、个人展主题、自身资历以及策展作品等相关信息一一说明，然后跟对方探求合作方式。
    一通聊下来后，只有善逸艺术的策展人给出的展览概念以及展出方式是最接近赵咏珊的最初设想。
    于是，当下里赵咏珊便和善逸艺术方达成了口头合约。
    双方约定周末在时光旅行咖啡店进行面谈。
    随后，赵咏珊挂断电话，又给另外一位策展人尤术，打去电话。
    虽然尤术的展览方式不是赵咏珊所喜欢的，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提案确实很吸引人，对于普通观众来说，他能以最快的方式抓住他们的眼球，从而达到极好的公众宣传。
    她也很赞同尤术说的那句话，美是没有边界的，它无需过多表明，只需要一眼震撼。
    赵咏珊举办个人展，自始至终不以盈利为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让更多的人看到她的作品，无论是赞美和批评，她都乐于收下。
    埋头学画十几载，总该听听外界的声音。
    因此，这次画展，她是打算自己掏钱，不收取任何的门票费用，任何人能都能走进来观看。
    但是尤术与她恰恰相反，他想将这次的画展做成一场类似于卖画的纯商业活动。
    售价碎银几两清清楚楚标示出来，然后在各种媒介渠道进行图文宣传，进行周边设计和品牌联名以此吸引公众的注意力。
    赵咏珊不可否认，尤术的展出方式确实能在最大程度上吸引受众，她也能极大的通过这种方式扩大自身知名度。
    但是赵咏珊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许是她还不够现实，总觉得作品和金钱放在一起，不是那么适配。
    或者说，卖画一事，对于现在的她，还是太过早了。
    思前想后，赵咏珊还是决定向老师求助一下。
    随后，赵咏珊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拨通老师的电话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
    赵咏珊将自己不解与疑惑向老师慢慢道来。
    楚千屿听到小徒弟的话，问道：“你办画展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赵咏珊如实回道：“想让公众看到我的作品，吸取建议不断进步。”
    楚千屿乐呵呵道：“那不就对了嘛，你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你的作品，那哪一位策展人能达到你的目的，你就选哪一个不就行了。”
    赵咏珊愣住。
    楚千屿见电话那端的小徒弟没说话，笑道：“你就想着你的最终目的，不要被一些外在因素遮住眼睛。坚持本心，然后放手去做就行了。”
    赵咏珊垂下眸，缓缓道：“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
    楚千屿“嗯”了声，没再多说。
    反正小徒弟向来稳重，他从来都不需要去担心她。
    末了，楚千屿笑着说：“办展中要是遇到什么难事，记得跟我说啊。还有，到时候多给我留几张门票，我带人给你镇场子去。”
    赵咏珊被老师的话逗笑，“我知道了，老师。”
    随后，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电话挂断。
    赵咏珊捏着手机，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还是决定等到周末跟两方策展人见上面后聊一聊，再做最终决定。
    现在思索过多，没什么用处。
    回到客厅后，赵咏珊开始计算办展预算，从项目费用、管理费、广告和设计费、宣传单印刷费、安装和拆卸费、照明和开幕费、设计展览费、展览开幕费等相关费用，一一清算。
    虽然这项工作到时由策展人把控，但是赵咏珊想提前了解清楚，做好预期准备，免得出现被策展人牵着鼻子走的窘况。
    于是，一整个下午，两人一直低头忙碌。
    一直忙到室内光线昏暗，赵咏珊才按揉着后颈起身开灯。
    她看了看外面的暮色，看向还在打电话的杨箐，道：“你晚上就留在这边休息吧。”
    杨箐头也不抬地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她正忙着呢。
    赵咏珊勾着嘴角，缓缓走到厨房。
    在冰箱里查看一番后，赵咏珊拿了两块原切菲力牛排出来解冻。
    泡水十分钟后肉质松软，赵咏珊撕开包装用厨房用纸将牛排上面的水分吸去，随后热锅热油。
    她很少煎牛排，也怕油乱溅，故下锅的时候拿起锅盖挡着。
    煎牛排是她特地打电话跟曹奶奶学的，因为菲力牛排容易熟，一般煎至两面金黄，且三到五分钟就能出锅。
    赵咏珊觉得这个简单，学了好几回才差不多掌握好火候，这也是她最近一段时间最能拿得出手的菜肴。
    没想到她学会后的第一个品尝的人竟然是杨箐，赵咏珊念此，微微一笑。
    牛排出锅后，赵咏珊装盘，将刀叉放在旁边，一起端在杨箐面前，“你先垫下肚子，我现在去煮饭，五十分钟后就能吃上晚饭。”
    杨箐打电话间歇，摸着干瘪的肚子，声音嘶哑，“好的。”
    她搁下座机后，将餐盘移到面前，戳起一整块狼吞虎咽的吃，切都没切。
    赵咏珊瞪大眼，对杨箐的饥饿有了一层更深的认知。
    她眨了眨眼，随后望着自己面前的牛排。
    片刻后，她利落切好直接放到杨箐面前。
    果不其然，杨箐吃完一整块后，头也不抬开始吃第二份。
    赵咏珊生怕她噎着，立即转身拿了瓶矿泉水送到她面前。
    随后，赵咏珊后退两步，见她吃得香便开始蒸米饭。
    蒸完后，赵咏珊站在厨房里看向杨箐，扬声道：“我现在去超市买点菜，马上回来。”
    杨箐挥了下手，示意知道了。
    她吃完牛排后，立即投入到“工作”当中。
    赵咏珊听到杨箐声音有些嘶哑，便劝道：“你休息一会儿吧，声音都哑了。”
    杨箐头也不抬道：“就两三个电话，打完就完事了。”
    赵咏珊只好随她去了。
    她走到玄关处拿上钥匙换上靴子，准备去楼下超市买点杨箐爱吃的卤菜回来。
    要是她一个人吃饭，自然随便对付一下，但是杨箐忙了一下午，总不能让她跟着吃水煮菜。
    赵咏珊到超市后，买了烤鸡，卤牛肉和可乐，随后又买了点芒果，到收银台结完账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