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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0-1

      陆晏舟没有为沉珞安的婚姻状况烦心郁闷太久,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沉珞安接到梁嘉澍的电话,说是办事经过,约她中午一起吃午餐,还让她顺便约她的竹马。
    这的确是梁嘉澍的细腻,丁点小事都记在脑袋里,沉珞安自然答应,实际连约都不约,等梁嘉澍到了,就说陆晏舟很忙没时间。
    两个人选在公司楼下的餐厅吃饭,不少同事终于见到梁嘉澍本人都过来打招呼。梁嘉澍有耐心的一一回过,自嘲道「我是不是太少来找你了,感觉大家都把我当成稀奇动物」
    沉珞安暗道,真有自知之明。
    自从她换公司后,一南一北的距离,单程就要四十多分钟。梁嘉澍很少来找她,更别说接她上下班,见过他的人没几个,也有的曾说,沉珞安是假婚,根本就没结,只是戴个戒指挡桃花。
    随便怎么说,沉珞安嫁没嫁关他们什么事,她又没收他们红包。
    连敷衍梁嘉澍的废话都懒,沉珞安一边敲着手机键盘,一边问他「要办的事办完了?」
    「还没,等下要过去,想说很久没陪你吃饭了,过来一起吃」
    确实很久了,梁嘉澍现在连假日都常常不在家。
    沉珞安无聊,还去报了个健身课,看看肉体的美好,心中想着兴许哪天真的能完成她心中之大计,顾南曦之指导。
    结果才上几次课,沉珞安就失去兴趣,那些大胸大肌肉的身材不在她的审美范围,于是又报了钢琴,决意把这项“被”失败的才能捡回来。
    一对一,一周两堂课,再找两天去练个把小时,现在只要没加班,她除了瑜伽,还有钢琴打发时间。
    沉珞安没告诉梁嘉澍,也没告诉陆晏舟。
    梁嘉澍她是认为不需要,陆晏舟她则是相当不屑,既然他当初嫌吵看不上,她也就不打算丢人现眼,只弹给自己开心,然而没撑一个礼拜,沉珞安把一首小星星弹顺以后,她拍了影片,传给陆晏舟,颇有几分得意炫耀之色。
    陆晏舟那家伙不赏脸,偏要说,“怎么突然又开始糟蹋钢琴祸害人了?”
    沉珞安气得一天没回他,直到他问起以前的那架钢琴。
    “卖了”,她回他。
    那是沉珞安第一架钢琴,属于她的钢琴,在某种意义上,不弹了也不愿意卖。
    可是人生不如意,到了那时候,却不是她不愿意就能不愿意。
    搬家搬的匆忙,掩在防尘布下搁置许久的钢琴,被赵怡静用贱价在二手拍卖市场卖出,下落不明。
    陆晏舟没再提那架钢琴,只说下次他可以教她弹琴。
    下次什么什么时后,没人知道。
    那不过是一张空口支票。
    和梁嘉澍吃完饭,梁嘉澍知会沉珞安,他周末要出差。
    刹那,沉珞安像是被人打了一下后脑勺。原来吃饭不是突如其来的良心,而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顿午餐是给沉珞安的刀子,也是梁嘉澍给自己的安慰剂。
    沉珞安面无异样地说好,梁嘉澍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紧接着电话响起,随即离开。
    他的背影渐渐从视线里消失,沉珞安仍是动也不动,脑海彷佛有无数画面闪过,又彷佛是一片说不清颜色的混沌。
    忽地有人在说话,呼喊她的名字。
    沉珞安愣愣回头,是陆晏舟和久违的胡大头,以及一个没见过的陌生女人。
    几乎是一秒锺,沉珞安瞬间清醒,且已经下意识认定,那是陆晏舟的女朋友。
    人生在世,总会遇上几次刮大风的日子,胡大头对此深信不疑,会刮来什么不一定,可能刮来一张中奖的彩票,也可能刮来一张着火的窗户纸。
    但胡大头绝对没想到,这一刮就刮到大的,说好不好,说坏,那肯定是很坏,至少对陆晏舟来说。
    会看见沉珞安很意外,胡大头只是心血来潮,想起他很久没一块吃饭的朋友,顺便搞突击检查,结果好巧不巧,好友的女友在,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个也在。
    胡大头惊吓过度,脑子一抽,想都没想就喊沉珞安,喊完才记起,悄悄看了眼陆晏舟和袁以舒。
    袁以舒看就知道不认识,陆晏舟却表现的泰然自若,又面带冷意,胡大头心底警铃大响,暗叫不妙,一面强作镇定,上前和沉珞安来个不期而遇的重逢戏码。
    沉珞安和以前一样,看上去亲切,其实个性不冷不热,胡大头好奇作死问她,是不是在这里上班。
    她说她就在八楼,有空可以去找她。
    八楼阿。
    闻言,胡大头不由自主回头看向慢慢走来的陆晏舟,和后面跟着的袁以舒,他极不自然地说「那太巧,陆晏舟也是,你们见过了吗?不过他都窝在工作上,不然就是家里,叫他出来露露脸都难」
    沉珞安笑笑没说话,陆晏舟却心想胡大头是猪队友无误。
    偏偏胡大头追问「吃饭了没?我们正要去,一起?」
    拙劣又欲盖弥彰。
    一边是沉珞安,一边是袁以舒,感谢胡大头的烂眼色,让陆晏舟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如此坐立不安,夹在两个女人之间,觉得自己像个做错事的男人。
    陆晏舟只想骂他,不如头不要了,装水都嫌浪费,还当什么离婚律师,执照考假的吧。
    若不是有胡大头这个煞星在,陆晏舟顶多点个头,随意问候,接着沉珞安会装模作样露出一个平易近人的微笑打招呼,问句袁以舒是他的谁都不会。
    想想那个画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晏舟脸色不太好看,又听沉洛安拒绝胡大头的邀请「改天吧,午餐和我老公吃过了」
    哦,老公。刚刚那个离开的男人吧,他们还不小心对视了一眼。陆晏舟见过的,在那场婚礼上远远的一面。
    臭屁的说,长得普通,没他好看,也不知道沉珞安的眼光是不是被狗啃了。
    现在想起来,陆晏舟忽然有种怪异的愤怒感,又像是一种奇异的直觉不断漫上心头。
    总之不太好。
    说到沉珞安老公,胡大头提起顾南曦「她跟我说过,我当时还挺惊讶你那么早结婚」
    沉珞安笑了笑,不愿多聊这个话题,问他「你最近有跟顾南曦联络吗?」
    胡大头没察觉这是在套话,自嘲似的笑「偶尔,知道她搬来这里了,不过比我还忙,见不到人」
    「她交男友了」沉珞安直说。
    胡大头愣了下,反应慢上几拍,才笑笑地道句「难怪」
    另一头陆晏舟察觉到身旁安安静静的袁以舒投来疑问的目光,不得不出声介绍「沉珞安,以前的同学」
    下意识地避开邻居的说法,陆晏舟以为,邻居比同学更加亲密。
    他朝沉珞安望去。
    袁以舒先朝沉珞安微微一笑,沉珞安则轻轻点个头,等不及陆晏舟想好怎么介绍袁以舒,就忙着说「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从头到尾,沉珞安都没有给过陆晏舟一个眼神。
    袁以舒站在一旁,旁观整齣重逢戏,怎么看怎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