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在公寓没有找到周雄，兜了一圈她已经快要疯掉，趴在方向盘上干呕起来。
    她所能想到的最坏的，也不过是周雄骗走元元，她打算再给周雄打个电话，她还不想和这男人起正面冲突。
    电话接通了，不等对面说话，何素一连串的质问已经抛了出去：“你在哪！元元呢？你把元元带到哪里去了？”
    “你说呢？”
    电话那头是周雄的笑声，何素彻底疯了，她听到元元喊妈妈的声音了。
    “周雄，我告诉你，元元她……是你的……”何素艰难咽下后面的话，喉咙干涩的让她捂紧手机几度失声。
    “别伤害她，和她无关，周雄，元元是你的孩子，身上流的……和你一样的血，放过她吧……我求你……”
    她除了这么做，别无他法。
    “听到了吗，姓秦的。”
    电话那头突然传出的声音让何素猛然坐直了身子，失了神一般死死盯着手机。
    有一刻，何素是没有意识的，回过神来的时候连呼吸都是急促的。
    “何素，你完蛋了。”
    是周雄的声音，她中了周雄的计！
    何素赶回医院的时候，护士告诉她秦哲锋已经出院了。
    何素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了，客厅里亮着灯，她冲上二楼，推开房门，看到女儿已经睡下了，怀里抱着的布仔是新的，应该是秦哲锋刚买的。
    她下了楼，折回客厅，刚才着急去看元元，没来得及处理他们之间的事。
    那个男人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桌上杂志出神，结了婚以来，她还没从见过他这般冷漠样子。
    他在等她解释。
    “哲锋。”何素站着，第一次觉得没了底气的人就像是条失去双腿的鱼，有气无力。
    “不是你想的那样，信我。”
    何素是想解释的，这只是个意外，但又觉得自己太无耻。
    什么样的意外能瞒着自己的丈夫这么多年，多卑鄙、多肮脏，连她自己都觉得开不了口。
    “继续说。”
    沙发上的男人眉毛动了动，何素的心跟着颤抖了一下。
    秦哲锋回头看向她，双眸泛红，面前的这个女人，和他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让他觉得如此陌生，他将抽屉里的避孕药放在她眼前的桌上，看她动了动嘴失去语言的模样，站起身来，逼近她。
    “不想和我有孩子，姓周的，可以有？你还想告诉我什么？”
    “不是的！”
    何素盯着眼前男人，两人之间搁着深深的，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是什么？你说！”
    何素动了动嘴，她该怎么说她确实有过不愿和他有孩子的事实，因为她从没放下过那些事，因为他娶她何素不过是因为替补姓孟的，孟淑婷才是这男人的妻子。
    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说，这男人又好到哪里去啊，如今还来质问她！
    “我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张纸，我已经做到了妻子应尽的职责，孝敬你的母亲，照顾你的情欲，走到这一步不是我想看到的，但是对这个家，我问心无愧。”
    秦哲锋看着眼前的女人，好一会儿，都要笑出声来。
    她说他们七年的婚姻是一张纸。
    她说她问心无愧。
    她居然只字未提他秦哲锋。
    他真的后悔，自己放在心头，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爱了二十年的女人，对他说，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张纸。
    “我最不该的，就是为了你……”
    他大半辈子都在为这个女人而活，到头来，活成了笑话。
    何素有点没听清他的话，但看这男人通红的眼眶时，难以置信后退了几步，身子撞在冰箱门上，冰凉又生疼。
    孟淑婷是他杀的！
    他居然知道那件事，那件何素一直午夜梦回都不敢回忆的噩梦。
    “你拿头绳勒死自己母亲的时候，淑婷她就在门外，你可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没有！”何素抖着身子，她仿佛看到了拿着红头绳来找她索命的女人，“我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可以看着那畜牲欺辱我，自己却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她不配做母亲！”
    何素盯着眼前男人，眼泪控制不住湿了领子。
    她用买给那女人的红头绳套在那女人的脖子上，在她午睡的时候，紧紧勒住了这个所谓她母亲的女人。
    所有恨都在那一刻涌了出来，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她甚至还戴了手套。
    她无数次的给了这女人机会，又在这女人一次次的沉默里彻彻底底冷了心。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何素一辈子都想不通。
    连村里的牛都知道跪下求屠夫放过自己的孩子，而自己的母亲却任由禽兽糟蹋自己的孩子。
    “我没有错！”
    “错的是我？”
    秦哲锋紧紧抵着面前的女人，一旦他松手，这女人都要软了身子坐地上去。
    “你知道吗，孟淑婷要去报警，阻止她的筹码就是娶她，你为什么后来还要去惹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离她远一些！”
    “哲锋……”
    何素哭得快要虚脱，她从来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因为他从来没和她讲过，他不爱她，这是她一直刻在脑子里的，连她母亲都不爱她，她又怎么会信这男人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