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整个人燥燥的，喉咙干涩，声音出口也有些哑，试着想要唤回他的理智，“冼修竹，你先等一下。”
    “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冼修竹微俯身，高挺的鼻梁轻轻贴紧她粉色的小耳尖，手指来回抚摩她的脸颊和颈侧。
    他指腹结着茧，触感薄而糙，在她光洁如玉;皮肤上摩啊摩，摩得林惊岚脊梁骨都是麻的。
    林惊岚脸越来越红，脑袋埋得低低的，十指揪紧他的衣服，觉得自己马上就会着火。
    “我耐着性子认认真真地等，等了这么久。”冼修竹手指顺着她的脖颈线条往上移，顺势勾起她漂亮的下巴，垂眸直勾勾地看她，“你以为我在等什么？”
    林惊岚怔住。
    视野再次习惯黑暗，这一回，她终于看清楚冼修竹的眼神。
    记忆中，冼修竹的眼睛总是沉着、冷静，两口古井般不兴波澜。这是她第一次在这双眸子里看见这种眼神。
    直白露骨，贪婪渴求，带着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强烈的渴望，而这种渴望，还不太像是男人对女人，更接近野兽面对垂涎已久的
    猎物。
    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地吃进肚子里。
    她很确定，如果自己再不发声阻止，今晚一定会变得难以收场。
    下定决心后，林惊岚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然而，没等她说出任何话，一根食指便轻轻压上来，将她所有话语堵回喉咙。
    冼修竹低头贴近她，轻声：“嘘。”
    “……”林惊岚眸光微跳。
    冼修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他不逼她。
    冼修竹嗓音出口，带着点儿性感的哑，语气很轻柔：“你乖，再让我抱一下就送你回去。”
    送她回去以后，接下来他还是经常来找她，但是他们都没有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
    临近圣诞节，林惊岚向来不太在意这种节日，却久违的收到了来自叶婉白的消息。
    她的信息来得简短，一来问她有没有适应学校生活，二来告诉她自己给她寄了圣诞节、新年礼物，注意取。
    林惊岚坐在图书馆里，少有的心神不定。叶婉白好久都没有和她联络，她是唯一知晓她和她爸爸乱伦的人，不知这半年怎么样了。
    总之来了消息就是还有情分在，林惊岚斟词酌句回了消息，说一切都好，又发了一个兔子表情过去缓和气氛。
    她去取了快递，挺沉的，是一套礼盒，包括真丝睡衣、眼罩发带这样的贴身东西，还有一杯香薰蜡烛、一个小夜灯。
    林惊岚拍了照片发朋友圈，说收到了好朋友送的礼物，隔天起床看见叶婉白半夜给她点了赞。
    唉。什么事都留到见面再说吧。
    其实今年过年过得早，元旦左右就能放寒假。
    林惊岚二十四号晚上有行程，是书法社内部的活动，聚餐完了以后大家去一个茶室点茶之类的，没什么圣诞节氛围，不过很贴社团性质。
    大概十几个人留下来玩第二轮，冼修竹也加了书法社，此刻拿着茶碗坐在她边上，两个人共一张矮几。旁边会读空气的学姐已经开始噫声起哄了，八卦地打听他俩是不是旧相识。
    “我们是高中同桌。”冼修竹轻轻笑了一下，对着学姐回答道。
    “……那你们，听上去关系很好哦？”
    “现在只是朋友。”
    他讲话讲得很高明，有余地供人遐想，不动声色地就把两个人绑在一块了。林惊岚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略带心机的行为，只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落在旁人眼里：好女怕缠郎。
    林惊岚这会儿其实是在分心，下雪了，等会要等林越泽过来接她一起回家。
    冼修竹低着头在她耳边上问：“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我哥等会来接我，现在外面雪下的有点大，有点担心”林惊岚看着他凑近的清俊侧脸，脸有点红。
    她和冼修竹一块儿击拂，然后用茶膏点出图案来。她点了一只小兔子，宁为青就风雅多了，弄了几支竹子，配着古朴的茶碗、茶席，看着很有韵味意趣。
    林惊岚拍了几张照片，大家吃茶、品茶点，又听茶室的人做了些科普。社团里的人分两批要解散了，一批回学校，另一批本地的同学就散开回家了。冼修竹陪林惊岚站在路口，给她撑着伞。
    “你不和他们一起走？”
    “我等你哥哥来接你，我再搭地铁回去。”
    雪还在下，飘了一点到林惊岚的围巾上。她眼睛垂着看那片雪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不是犹豫不决的人，但是她和林越泽又发生了那的事……
    “外面好冷，我们到店里等等吧。”冼修竹扫了一眼，附近灯火通明，圣诞节要到了，很热闹。
    林惊岚看了看手机，林越泽在位置共享，只有大概几分钟的路程了。于是说：“他就要到了，你先走吧，我一个人等等就好了。”
    她不太明白交通规定，但附近如果靠边应该只能停很短时间，怕到时候跑不及。
    冼修竹的肩头落了一层薄雪，伞很大，是他执意要倾斜，把她遮得严严实实。
    陷入爱河的年轻男孩子，就算是这样单方面的付出也觉得甜蜜。
    他享受这样的独处，想起初次和她去清海还是炎夏蝉鸣，一晃就是这么久过去了。
    当初说好一起来京大读大学也成真，此刻大雪纷飞，两个人躲在一把伞下，靠得好近。
    伞再怎么挡也挡不住鹅毛大雪乱飘，他泛红的手指去拂她的围巾和头发，侧过身子却被林惊岚看见他那半边肩头的雪。
    林惊岚愣了一下，心下百转千回。她想，他再这样，她真的会喜欢上眼前这个男孩子。就像高中无数个他对自己好的瞬间，她意识到自己是一条走上了渺无人烟的险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