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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囤货求生日常 第120节

      军用折叠营房使用的板材很有分量, 搭建时通常是数名士兵同时动手。
    江暮云只有自己一个人, 东西搬不动的时候可以用空间作弊,但有些地方需要扶着才好搭,她就只能从空间里找别的重物暂时抵住。
    理论上四五个人十多分钟就能搭好的东西,江暮云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小时。
    江暮云决定它以后就不拆了,用完了就这么放回空间里吧, 再搭一次是真的折寿。
    浮动房说是临时营房,但既然可以做指挥所用,基本的隔音效果还是有的。
    江暮云手上的这个浮动房是半封闭式, 除了门之外还有一扇单开小窗。窗户用的不是玻璃,而是和营房板材相同的不透明材质。
    为了保险起见,江暮云还把之前找来的泡沫垫等材料全部铺在了浮动房里, 权当是简易版隔音棉使用。
    布置好临时隔音房, 江暮云把平板音量开到最大, 然后找了一部电影。
    电影主题曲是一首吼得震天响的摇滚乐,刚放出来的一瞬间,江暮云就觉得自己脑瓜子被震得嗡嗡响。
    隔着次元壁江暮云都能感受到它被困在小小平板里的不屈灵魂。
    江暮云捂着心口把平板放进营房里, 关上营房门的一瞬间,里面的声音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让江暮云有种自己重获新生被佛光普照的错觉。
    营房板材并不能完全隔绝里面的声音, 江暮云能听见里头有动静, 只是听不清具体是什么动静。
    手机音量开到最大有多少分贝江暮云不知道, 但是就凭她刚刚按下播放键那一瞬间的生理反应, 江暮云觉得在她耳朵边上拉栓开枪也不过如此了。
    在山洞里的动静还很明显,等江暮云出了山洞再听,里面就是一片风平浪静了。
    外头的妖风和大雪都成了声音传播的阻碍,江暮云站在山洞门口,除了尖锐风声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考虑到固体传播声音的速度更快,江暮云还特意贴在山壁上听了一会。
    确认所有声音都被牢牢困在山洞内部了之后,江暮云带着耳塞关停了电影。
    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
    她买的是小型的柴油发电机,额定电压220v,和普通市电一样。
    据卖家说这是适合家用的静音款,噪声不到70分贝。
    具体这声音是多大不好说,但从数据上看,它还到不了震耳欲聋的级别。
    二冲程的发电机机油和柴油需要一起加,江暮云按比例配好机油和柴油倒进油箱,钥匙启动不用开风门,直接拧钥匙打火就好,用起来还算方便。
    噪声叠加不是简单的1+1=2,几个独立声源放在一起确实会更加嘈杂,对分贝的加成却没多少。
    所以江暮云秉持着做都做了的原则,堵着耳朵同时摆了三个发电机出来,力求尽快把她空间里的蓄电池都填满。
    她手上的发电机油箱容量都是16l,每小时油耗在1.1l上下,江暮云只要每天早晚各喂它们一次油就可以。
    有了隔音设备,发电机想用就用,江暮云的用电焦虑只持续了不到两小时就被彻底抹平。
    虽然她现在好像没什么需要大量用电的地方,但是手上揣着几百个满电的蓄电池不用,和蓄电池都空了没电可用,这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电量入可敷出之后,江暮云说话都轻快了几分。
    外头的妖风刮了三四天也没有要消停的意思,温度也是彻底回不上去了。原本软绵绵湿漉漉的雪团子在日复一日的捶打中,变成了硬邦邦干巴巴的雪粒。
    什么雪花轻轻飘落在脸上都是不存在的,也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雪太硬,现在的雪砸在无遮无挡的皮肤上刺得人生疼。
    几人出门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敢露在外面,各个都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再带个防风镜,放在两年前被人拍到的话,南市八成要多几则野人雪怪之类的传闻。
    十个人连带着用狗刨帮忙的小白一起,花了一上午才勉强把山顶周边铲得七七八八,下午还得继续清山腰部分,顺便再去薅一薅兔子的口粮。
    自打再次降温,他们为了保住那两只看上去不怎么耐寒的养殖业基石二号,就不得不每天舍出一块碳,放在那两只兔子自己给自己挖的窝边上,供它们取暖保命。
    或许是天气真的太冷了,又或许是楚不闻的心理攻势真的有效,让它们认清了什么叫救命之恩,那两只兔子这两天对他们的态度好多了。
    至少没有再在他们掀帘子喂饭换炭火的时候,踢蹬着被拴上的后腿,试图给他们来一下狠的。
    跟这两位大爷比起来,江暮云家的鸡就太好养活了。
    天气冷就自己缩在窝里,江暮云给啥就吃啥,吃腻了还会在他们去给兔子薅口粮的时候自觉跟上,在土里翻翻捡捡给自己加餐,乖巧得让江暮云都有点不好意思。
    直到大白溜到她这儿来讨鸡蛋吃的时候,江暮云才想起来这二位说不定每天都能自产自销给自己补身体,人家过得比他们这群每天干活的劳工好多了!
    劳工们辛勤忙碌一上午,正摇摇晃晃地准备回去吃饭。
    他们现在为了节省时间又吃起了大锅饭,做饭都在种菜的山洞里做。
    现在温度太低,土豆和红薯根本扛不住。
    这两样说不好是他们未来的主食,说什么也不能亏待了人家。自家的灶火断了都没关系,主食们的供暖可不能断。
    江暮云把防风镜上的雪抹下来:“我怎么感觉风又大了点?”
    他们这边的山路虽然修整过,但和水泥砖块修建的正经路还是有差别的。
    冬天穿得多行动不方便,地上还可能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凝成的冰层,他们行动的时候不得不小心翼翼。外加现在下着雪阻碍视线,他们时不时就得停下擦擦防风镜上的雪,速度慢得和乌龟散步有一拼。
    “呜。”同样忙活了一上午的小白往江暮云腿边缩了缩,江暮云脚下一滑差点被它顶得摔一跟头。
    “当心。”楚不闻就跟在江暮云身后,见她被小白挤了一下赶忙伸手把人揽住:“不仅是风起来了,雪也大了。”
    这话不用楚不闻说,大家都感觉到了。
    如果说几秒钟之前还有人在想,防风镜上的积雪到底是被风吹过来的,还是大雪又来了,那么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有了。
    一阵风过去之后,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劈头盖脸垂直下落的雪粒,就把他们身前原本还能看清大概的路给埋成了和周遭一样的颜色。
    狂风骤起,松散的雪粒被风裹挟着漫天纷飞,楚不闻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江暮云的身影就被淹在了风雪里。
    如果不是他手上还拉着江暮云的胳膊,楚不闻几乎要以为江暮云从他眼前消失了。
    楚不闻正要开口,却发现江暮云反手就握住了他,力道大到让楚不闻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去找她:“怎么了?受伤了?”
    江暮云的声音在风雪中模模糊糊地传来:“寒潮!拉住我,快下山!”
    如果是平时在低温环境中遭遇这样的意外,最安全的做法应该是立刻就近找一处避风的地方,利用身上现有的物资补充身体热量,想办法给环境升温,而不是在失去能见度的时候继续冒险在风中移动。
    可现在不是寻常时候。
    他们身上除了衣服和除雪铲之外,大概率就只有随身揣着的镁棒和零星外用药。
    江暮云和楚不闻倒是去哪儿都带着枪,还习惯往兜里揣两颗糖果,以备不时之需。
    只靠这些东西,他们怎么可能熬过以天计数的寒潮。
    楚不闻刚刚的注意力一直在江暮云身上,没注意到周围的异样,但不代表他脑子也被雪糊住了。
    他立刻一手拉紧江暮云,一手向后探去:“赵家昊?赵家昊!拉住前后的人,我们赶紧回去。”
    同样的话江暮云也在喊。
    这种寒潮和人们从前认知的寒潮完全不同。
    或者说,严重程度完全不同。
    在江暮云眼里,它是具象化的。
    就像是沙尘暴席卷时的风是浑浊的黄色一样,寒潮过境时的空气都是冷凝的白。
    江暮云刚刚因为铲雪而活动得热乎乎的身体在顷刻之间就冷了下来。
    她无比清晰地感知到惨白的风一寸寸刮过她的身体,将她身体的热度一片片剥离。
    已经没有能见度了。
    风中夹杂的雪粒死死堵在防风镜上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他们和闭着眼睛往前走没什么差别,可是没有人敢摘下防风镜。
    雪粒和防风镜撞击时发出的细小噼啪声,就像是寒潮在他们耳边低声威胁。
    他们所有人都牢牢拉住了彼此。
    几十秒钟之前他们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他们不确定了。
    江暮云出门时戴了两层手套。
    一层是填了羽绒的保暖手套,一层是防风防水内部还有厚绒的皮手套。
    可是她现在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手了,只能不断用力确保身后的楚不闻没有和他们失散。
    江暮云偏过头,勉强用帽子的边沿蹭掉一些堆积在防风镜上的雪,试图看清外界的情况。
    可是没有用。
    天是灰白的,地是灰白的,风也是灰白的。
    除了王清清握在她手上若隐若现的红手套之外,江暮云看不见任何颜色。
    不,还是有的。
    小白正挣扎着试图往前去。
    可是在大风的助力下,雪层累积的速度太快了。
    小白个头不小体格也壮,往雪地里一扎就是一个大坑,陷进去根本出不来。
    “小白,回来。不用你找路。”江暮云下半张脸被围巾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在围巾和风雪的阻隔下,她的声音并不算大,但足够让小白听见。
    小白呜呜两声,又不死心地往道路两边暂时还没清过的雪里扎。
    没想到原本还有些松动的积雪在这片刻的低温里已经被冻得扎实,小白一个猛子没能扑到雪面上,反而把积雪压出了一个缺口,自己也撞得晕晕乎乎。
    江暮云两只手都拉着人,只能抬腿去试图把小白勾回来。
    小白原地转了两个圈,嗅到熟悉的味道后委委屈屈地贴了过来,总算是重新窝到了江暮云脚边。
    “不行,前面的路、咳咳,堵死——”秦时武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几人回来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秦时武,刚刚他接着路两边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清的便利,一直都在摸索着带着众人往前走。
    可是现在,堵死了?
    怎么会堵死了呢?
    难道是他们在山上清积雪的时候,抛下山的积雪把路堵住了吗?
    江暮云刚试图把防风镜上的雪再蹭一蹭,就直接被突然暴起的狂风掀了个趔趄。
    江暮云在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凝滞了。
    她不管不顾地松开了手,把捂得严严实实的围巾扒了下去,双手捂住口鼻埋着头厉声喊道:“把口鼻捂住!别用围巾贴着捂!用手!”
    江暮云已经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发出声音,只能用最大的力气嘶吼着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