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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恨一个人,太累了。」
    当她一心想着报仇,让对方血债血偿时,秦狩只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她当下怒火攻心,再也听不进对方讲的任何一句话,秦狩当时到底对她吼了些什么,她也完全不记得,只知道自此以后两姊弟撕破脸,成了现在的局面。
    她好恨,好恨自己没能阻止当年那场悲剧发生。
    讽刺的是,她已经有能力报这份杀父之仇的现在,挡在她眼前的,却是自家弟弟。
    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瞭,秦狩为何竭尽全力阻止她行动,说什么不想看她步上爸爸的后尘,黑道也好犯罪也罢,她都无所谓啊,反正她……
    这段沉默异常的久,就在林辉澄犹豫着要不要叫她时,忽然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接着手銬就脱落了。
    「涂好了,你看看吧。」
    秦彩随意地把手銬丢到桌上,然后打开抽屉,人背对着林辉澄,不动声色地握着抽屉里的手枪。
    「哇……」
    她绷紧了神经,推敲着对方可能做出的行动,以便即时反应。
    「秦姊姊你好厉害啊,闪亮亮的真好看唉!」
    林辉澄讚叹地看着刚完工的水晶指甲,看得饶有兴致,根本没注意到秦彩打着什么主意。
    「……」
    秦彩慢慢地抽回手,锁上抽屉,转过身来望着林辉澄,冷冷地勾起嘴角,眼中笑意全无。
    林辉澄天真的眨眨眼,「为什么这样看我?」
    「你已经恢復自由了,保鑣也不在房里,你大可衝过来架住我,威胁他们放你回去。为什么不做?」秦彩大步向前,一把掐住了林辉澄的脖子,大拇指按压着大动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是胆小鬼?还是说你怕打不赢我一个女人?」
    林辉澄吓到了,下意识就抓住了秦彩的手臂,却没再用力,「我、我不想威胁任何人。」
    「少装偽善!你敢说你刚才心里没有这些想法?」
    秦彩两眼瞪得老大,瞳孔闪烁不定,表情狰狞恐怖。
    对方稍微使力,林辉澄立刻感觉到呼吸困难,他并非推不开秦彩,他只是不想伤害这个人。
    秦彩身上并没有出现危险的黑气,他知道对方不会致他于死地,只好忍着缺氧的痛苦艰难道,「我、没有……」
    他是真的没有。他一个不諳世事的高中生,能接触到黑道的世界也只是因缘际会罢了,算计人这等骯脏事哪里干得出来。
    秦彩瞇起眼狠瞪着林辉澄,像是想从他那双清明纯净的眼中找出一丝破绽,林辉澄视线没有一点闪躲,可他的脸色已经因为缺氧而胀红。
    「哼,无趣的男人。」
    秦彩冷哼一声,放开了林辉澄,他抚着脖子上的爪痕,不住喘息。
    「咳咳……呼……」林辉澄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他向来不会看人脸色,才刚逃过一劫,嘴巴还在咕噥,「再说了,我觉得你根本不像坏人啊……」
    秦彩秀眉直皱。
    「你看嘛!我来的路上你给了我晕车药,帮我盖了毯子,还给我做指甲,而且……而且我们聊得很开心,不是吗?」
    他实话实说,秦彩就怒了,「谁他妈开心了!」
    「你忘了被枪口指着的感觉吗?还是说受伤会让你有变态的快感?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秦彩尖锐地叫着,林辉澄看着她发红的双眼,惊觉自己这回是真的把她惹毛了。
    「你说我不像坏人?」秦彩按住林辉澄的肩膀,手指曖昧的在他身上游走,林辉澄觉得不舒服想躲开,就被冷不防地一掐,痛得他脸都歪了。
    女人慢慢将头靠了过来,他可以清楚闻到她发间的清香,女人蛊惑的声音如鬼魅般在耳边响起,每一字呼出的热气喷的他耳根通红。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坏人。」
    *
    秦狩请人调来火车站的监视器,希望能捕捉到一点画面,当他看到画面中穿着蓝色外套的少年经过时,激动地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少年走出了画面,没一会儿又出现了,然而他忽然被一股不自然的力量往后扯,整个人消失不见。
    秦狩把每个位置的监视器都看了又看,就是找不到决定性的一瞬间,这次绑架看来对方是费尽了心思,提前勘察了地形,巧妙地避开了录影头像。
    找人哪里是轻松的事,光到这里已经花了秦狩整整一天的时间,只要林辉澄还在他姊手上的一天,他就没法安稳入睡,眼袋已经出现了一小圈黑色,心里却焦躁异常。
    他衝到浴室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状况差到不能再差的自己,脸色愈发阴沉。
    这时黑色的手机又传来讯息声,秦狩瞇了瞇眼,滑开屏幕。
    果不其然又是秦彩,不过这次是影片。
    他按下了播放键。
    一样是那个粉色的房间,双手被綑绑到头顶的少年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难耐地扭动着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性器有着半甦醒的跡象。
    这画面对秦狩来说太过衝击,他差点没把手机折成两段。
    这女人真的是疯了!
    秦狩告诉自己要沉住气,继续看了下去。
    秦彩对着镜头摆弄了下情趣用品,动作跟表情自然的像在广告香水,让秦狩看着就想吐。
    接着,她走到少年身边,把跳动的球体塞到了他最私密的部位。
    少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张大嘴巴不住喘息,挣扎着扭了几下便没了力气。
    看那潮红的不自然的脸蛋,少年绝对是给人下了药。秦狩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这女人自己用药上癮也不能把这招用在别人身上!
    女人运用各种方法调戏着少年,刺激他身体的感官,每一次少年剧烈反应,女人就面容扭曲地大笑,儘管这视频并没有录进声音,秦狩彷彿也感觉到女人尖锐的嗓音在撕扯自己的耳膜。
    蒙着少年的眼罩已经被他的泪水给浸湿了一大半,看着自家宝贝给人这样欺负,秦狩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心痛不已。
    短短三分鐘的视频,却好像有三小时那么长,秦彩传来这影片的真正目的,其实只在最后三十秒。
    女人对着镜头慢慢地说话,秦狩看着那艷丽的红唇,一字一句清楚地解读了出来。
    「你明天再不带着契约出现,我就会杀、了、他、哦!」
    最后还对镜头拋了个飞吻,画面就停在这里了。
    秦狩气得全身都在颤抖,所有冷静自持都在这一刻荡漾无存,他一手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无法克制地大吼大叫。
    秦彩不择手段逼他出来,是因为以为契约在他手上,可那契约他妈的远在英国,他拿什么筹码交换林辉澄?
    他低下头,抓着头发不知所措,想死的心都有了。
    安静了半晌,他又打了一通电话,声音像机械般没有一丝起伏。
    「手枪,我订一把。」
    「唉!先不提你付不付的起,我良心过不去啊!」
    「您别管,给我便是。」
    电话另一头「可是」了半天,终是叹出一口气,无奈道。
    「唉……你还真是跟秦舒一个样。行了都给你都给你!不过你吓吓人就好了,可千万别做傻事啊!啊?」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杀了她。」
    他的语调很平静,可正是那异常的沉着,更让人以为他已经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准备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
    「哎呀!姊弟一场说什么杀不杀的!呸呸呸、怎么一个两个都流氓性子啊真是……」
    那人一边唉声叹气,嘮嘮叨叨了大半天,秦狩半句也没听进去,直接打断了他。
    「我现在过去。」
    「你啊……算了、随便你随便你!」
    那人烦燥的挥挥手,秦狩主动掛掉了电话。他看着手机,嘴里咕噥着「你们这是何必」。
    「秦舒大哥,你别怪我啊,你儿子的话我不敢不听!」
    那人抬头望天交代完一句,忙自己的事去了。
    *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找到林辉澄的下落,秦彩跟林辉澄的手机不给追踪,随行保镖的总可以,所谓人多好办事,秦狩让人查出了这次跟秦彩在一起的是哪个傢伙,透过卫星定位锁定了他的手机。
    对方肯定是有把握他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他这么做就好像在自投罗网一样,秦狩愈想愈不甘心,却别无办法。
    他可是秦狩,在他身上本就找不到半点正常学生该有的样子,无照驾驶对他来讲又能是什么大事?他从人脉那边弄到了汽车,无视自己没有驾照这件事,自然地坐上驾驶座。
    秦彩挑的位置相当隐密,过了郊区,还得绕一大段山路,秦狩倒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钱到能自己在山上盖房子了。
    等他到目的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右手抚上胸膛,平静自己略为快速的心跳。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秦彩的,就是她比自己多活了十一年的事实,对于这次能不能顺利救出林辉澄,说真的,他没有太大把握。
    他伸手打开副驾驶座上的黑盒子,一把通体黑亮的手枪就静静的躺在那里,秦狩着魔似地用手指触摸枪身,自指尖传来的冰凉让他背上一寒。
    如果……如果有个万一,这把枪,今晚真的有可能夺走某个人的命……
    他拿起沉重的手枪,小心地藏在了外套口袋里,而后闭起眼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已没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