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大的校园热闹翻腾，林雁走在人群之中，个头显得更加娇小。他不矮的，他认为自己在平均之上。女孩子的平均之上。
    「林雁！哎，怎么现在才来？」，有隻手猛然抓住了他，他一回头，是他同学。
    「人挤人的！我光从校门近来这就花了我半小时！」
    「不就那小短腿走得慢吗？怪人多啊？我在这找你多辛苦你知道吗？」
    「闭嘴！佔位置没？」
    「佔了！就要开始了，赶紧进去。」
    「等等，」，林雁松开了他同学的手，指了指自己裤档：
    「我尿急！」
    「唉！快去！怎么问题一堆呢！」
    林雁重新走进了人群里，今天是他们学校圣诞演唱会。几乎全校都来了。
    「借我过一下...，那个，对，就是你！挡到我了！」，林雁扯破了嗓子喊，周遭吵杂，厕所前更是乱成一团。
    前面那个高个头却全然没有要让位置的趋势。
    「喂！行行好！拜託一下，借我过！要出来了！」，林雁不死心，又喊了一次。
    「...」
    是怎样？装聋？
    林雁吸了一口气，准备在喊一次，但才吸足了气，前头就说话了：
    「闭嘴。」
    「...你怎么不借人过还骂人啊！？」，林雁不服。
    前头那人转了过来，真他妈帅的该死，林雁想，他一定没朋友：
    「在小便斗前面要我借你过，敢问你是想去哪？」，前面那又高又帅，暂且叫他高帅，看着他说了。
    「...欸？」，林雁左看右看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进了厕所。整间都是排队的人，一个个挨着前头依序尿，他矮，跟着人群竟进了厕所都没察觉。
    「闭嘴，别解释了。拉拉鍊，尿。」，高帅不愿意听他解释，林雁也羞愧不已。
    高帅本名叫莫疏，是林雁系上的学长。
    莫疏认得他，他们修了同一堂课。那个林雁，很吵，很矮，很笨，做什么都让人不放心。
    打个比方说吧，林雁已经修那堂课第三个学期了，但都还是没有通过。也许是太爱说话，也许是真的太笨，也许是坐最后一排时教授看不见他就当缺席...。莫疏不清楚，但他跟着林雁修了三个学期。
    没错，莫疏自暴自弃的想，自己就是喜欢那种智障。千方百计抢课，没想到林雁还是认不得他。
    莫疏出了厕所没有马上离开，他担心林雁回不去体育馆。
    不一会，林雁拽着裤头出来了：
    「...高帅！！」，他衝着莫疏叫：
    「我想了想...」
    「莫疏。」，莫疏打断他，在人群中被大叫高帅这种蠢到家的绰号是人生另类的羞耻play。
    「啊，莫疏，我想了想，还是想跟你道个歉。还好你还没走远！我裤子一拉上来就追出来了！」，林雁不顾形象地拉好裤拉鍊。
    「不用了。走吧。」
    「你也是要看演唱会吧？大家都是要看演唱会来的，没想到人这么多！有没有你喜欢的明星来啊？」，林雁乖乖地跟上，也许是知道自己鑽不回去了，他认命地跟着高个头的莫疏。
    「没有。我陪朋友来的。」
    「哎，我跟你说，我同学啊，很喜欢那什么歌手你知道吗？前阵子发新专辑卖太好还再版附小卡那个...」
    「不是你喜欢吗？」，莫疏不经意说了。
    「对的，我也喜欢，你怎么知道啊？」
    「...」，莫疏沉默。再版附小卡这种事，林雁在那堂课上已经和隔壁同学说不下百次了。
    「猜的吗？真准！跟你说...」，林雁似乎被开啟了话题，又想说下去。
    「...跟好。」，莫疏打断了他。
    林雁突然绊了一下：
    「蛤？刚刚那人推到我了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我刚刚说到哪了？」
    「闭嘴，跟好。」，担心他再跌倒，莫疏抓住了林雁的手臂。
    莫疏很洩气，他今天对着喜欢的人喊了三次闭嘴。
    这就是他们的初见面...喔，是林雁印象中的初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