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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234节

      当然,她只能在心里这么说。
    慕先生说的“女流氓”,是说她迎合恶俗的男性审美,画娇艳丰满、姿态轻佻的女郎,供一班没有审美情趣的俗人意淫……
    就像泰坦尼克号电影里头,杰克给露丝画人体的时候,她可以□□出镜,因为那是艺术的呈现;但杰克跟露丝深入交流时,那就不能太过祼露,因为那是欲望的伸张。
    梆!慕先生把鸡毛掸子砸断了,吃瓜群众小郭嘎嘎地拍手笑!
    珍卿心有余悸地看阵亡的掸子:这是杀鸡毛掸子儆我啊。
    没想慕先生怒起来这么凶,但慕先生终究没有打她。
    他恼怒地指着珍卿脑门,说他教过的所有学生,闹到最坏不过是退课不跟他学,从没她这样混不吝百无禁忌的,而且还是个姑娘家家的。
    珍卿本想走一轮苦情计,说她实在是有苦衷,她小小年纪就重担在身啊。但小郭这吃瓜群众戏太多,总是妨碍她的情绪发挥,她那眼泪怎么挤也挤不出。
    她只好哭丧着脸,说祖孙俩相依为命有多难,亲爹实在不中用,她也有自尊心,不想太占后妈家的便宜。
    慕先生听完默了,他进屋拿个信封出来,说:
    “这有五百块钱,你拿着先去用,你祖父养你不容易,你小小年纪,别太辛苦了。”
    珍卿花了半天口舌,才打消慕先生给钱的意愿。
    然后,慕先生打开珍卿的作业。这作业珍卿取简单的名字,就叫《蔷薇》。
    这个月刚打好一遍素描稿,然后按慕先生的要求,正在原样默写她画好的原稿。
    这幅画是送给娟娟姐的——李师父、李师娘的独生女。
    娟娟姐夫家韩氏与韩领袖是同乡,虽同姓但不晓得是不是本家,但韩家两兄弟一早支持韩领袖的革命。
    现在革命既然“成功”,娟娟姐的丈夫做了财政次长;她小叔子又在国防部任职。总之是权势煊赫、炙手可热。
    娟娟姐举家搬到应天,已有一月,说特别想跟珍卿见一面。
    但她管着一大家人,膝下还有三个幼儿,哪有功夫过来呢?
    珍卿也有心拜见师姐,但已经上学,也犯不着特意请假。
    这师姐妹的情谊只能在书信中传达。
    珍卿决定送师姐一幅画,就画磨坊店李家宅院的景象。李家宅院最可观的景象,就是前院的竹林和后院的蔷薇花。正好慕先生布置作业,叫大家画一幅构图,干脆就做一幅蔷薇花。
    慕先生听珍卿讲了创作由来,说一句:“不错,本当以自然为师,把景语变成情语。”
    然后他说现在没功夫,画先留下来他有空给她改。就叫珍卿去艺大找朱师姐,他们周末组织人体写生。
    听说是人体写生,珍卿不由却步。
    她心里太有数了,她若是去画人体写生,能保密还好,万一叫杜太爷晓得,这老头儿抽起风来,怕闹得她不能学画。
    珍卿瞅一眼挺会玩的小郭,小屁孩儿才四五岁,画他的人体还差不多。
    慕先生觉得发愁,杜太爷孤拐难缠,他这两个月领教得够够的。但他的学生不做人体写生,他觉得太可惜。
    他想出来个馊主意:“我找人给他请保姆,你送他回老家,行不行?”
    无言以对的珍卿:“……”
    那她狗獾子一样忙成这样,究竟是图什么呢?
    看来,慕先生烦老头也是烦得太狠了,竟然想主意送他回去。
    第155章 看电影和收礼物
    慕先生要赶去进步社, 没那么多功夫说服珍卿,最后画人体的事暂时作罢。珍卿离开时,瞅见那个容牧师坐在客厅, 瞅着珍卿远远在那笑。
    珍卿在心里哼一声,慕先生也许是没想保密, 也许是没留神说漏嘴。反正珍卿已经晓得, 印着香艳美女的名片, 是这个洋和尚跟慕先生告的状。
    珍卿直接到明华酒店去。谢董事长带着孙子孙女, 都在明华酒饭店看电影, 她干脆也去凑凑热闹。
    谢董事长是该酒店股东,她专有一间私人放映厅,放映厅给谢公馆的客人独家放映。
    珍卿到放映厅的时候, 一部电影已过一半,放映的是一部武侠片,名字叫《双剑女侠》。
    嚯, 那电影里身手矫健、嫉恶如仇的女侠, 一把双剑使得直是银龙火链, 炫目之极,还叫人心神震荡。
    仲礼兴奋得手舞足蹈, 像被电击过的青蛙。
    连对正常玩物没兴趣的元礼, 也看得兴致勃勃;还有不知道有没有看懂的娇娇,也看得津津有味呢。
    珍卿虽然错过前面一半, 但仲礼和娇娇讲了一阵, 她就明白前面发生什么。
    接着又看了《西游记之莲花洞》。
    下午就不叫孩子们看电影, 叫人带他们到游艺园玩去。
    珍卿觉得, 谢董事长这做祖母的, 真是良苦用心。吴大嫂拎不清, 吴大哥人太忙,夫妻感情也越来越糟,成长中的孩子没好处。谢董事长担起了安抚的责任。
    三个孩子都出去了,珍卿觉得游艺园人多喧闹,想玩会儿就回家去算了。
    谢董事长笑着,帮珍卿理衣襟,又抚着她脸蛋说:
    “你三哥两月未归,倒攒积好多东西,今天火车站叫去提货,我叫汽车去拉东西,晚点才来接人。
    “好闺女,我这里有两部纪录影片,你看一会打发时间,车来了送你家去。噢,对了,里头还有你三哥的影像。”
    谢董事长跟人谈事去了,工作人员开始播放纪录影片。
    第一个纪录片是一个大会,会场有一两百人的样子。
    与会人员都是西装革履,精神奕奕。
    这片子是无声无色的,人脸上也笼着银白的光晕,让人的面目有些失真。
    坐着开会时没看出什么,等里面的人活动起来后,珍卿就认清了三哥,他坐在第四排右侧边缘的位置。
    三哥座位分明比较靠后,但在会议上似有很多相识的人,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与他交谈握手。
    后来的日子里,珍卿通过读报、听长辈说,晓得现在看的纪录片里开的什么会。
    就是韩领袖要推进改革和建设,叫经济实业部等部门开会,要金融、工商、农矿、交通、卫生等领域有大动作,需要建议建言的人,也需要斡旋各方关系和做事的人。
    三哥受邀列席许多会议,现做着两部门的挂名顾问,一脚踏在宦海的高门槛上呢。
    看完会议纪录片,又看革/命军的北伐纪录片。
    那画面里战士们手持钢枪,奋勇地向前冲锋杀敌,忽然字幕上出现士兵的呼喊“总司令来了”。
    紧接着画面一变,出现一个正在盛年的骑马军官,大约就是画面中的“总司令”,应该就是久闻其名的韩领袖……
    后面结尾画面定住,音乐声起来了,接着是铿锵激越的男声合唱:
    迈开雄健的步伐,摆动粗壮的臂膀。
    我们是英勇的革命战士,齐为国防大业奔忙……
    看了一整天无声影片,再听这个革命军军歌,还真能感受到他们壮盛的士气。
    珍卿总结,现在这个时期,应天政府和韩领袖,比清末以来的历届政府,形象和公信力会好一些,比竟他们收回了一些主权。
    但随后的一件事,又让她把这念头推翻了。
    观影全部结束的时候,珍卿上了个厕所,回来听见花仙子公司的周会计,在走廊上跟谢董事长讲话,说“购进国库券的三十万款子,已经给中央银行打去了”,问那些国库券怎么保存。
    谢董事长无意趣地说:“一些不知多久才能回利的纸,难道还要放保险柜里?”
    珍卿蹑手蹑脚地走开了。
    她不完全明白其中的勾当,但也知道韩领袖使了不少手段,从商人手里榨取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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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回楚州路杜宅,三哥送她和杜太爷的东西,金妈他们已经大致分捡好了。
    三哥给杜太爷带的东西,除了皮货金器、茶叶药酒等,一尊半人高的孔子陶瓷像,还有个外箱是胡桃木的戏匣子,最得杜太爷亲睐。
    珍卿回来的时候,三哥另一随从阿成,从市公用局为才买的收音机申领到了使用牌照。
    珍卿看了申请牌照的回单,上面填写的信息真是详细:包括地址、姓名、收音机种类、真空管数量、用电种类等多达十五项信息。
    原则上,有些收听范围太广的产品,公用局是不许家庭私用的。
    珍卿纳闷买个收音机,难不成还防着各种势力洗脑听众吗?
    杜太爷啧啧有声,转悠着摸那戏匣子,说:“这么一个唱戏的匣子,溜溜花了四百大洋,啧啧,这点玩意儿,还没个穿衣柜大……”
    阿成乖觉地恭维:“太爷,这是陆先生专门买来孝敬您的,美利坚国来的进口货,用个三五八年也难坏,就为让你在家消遣解闷的,您别说是五百,就是八百,该孝敬您也不能眨眼。”
    这种新式机就三个旋钮,开关、调频和音量。阿永在那教杜太爷使用。
    这时的电台节目,多是娱乐性的,放送中西音乐、戏曲最多,余外还有天气预报、金融市价、新闻时事、条令秩序等。
    其实这一年商业广告也增多了。有一回珍卿在谢公馆听收音机,好家伙,广告一气播了半个小时。
    而新闻时事类的电台,并不受听众的追捧,前阵子一个此类电台就干黄了。
    所以,对于谢公馆的忙人们,高价买来的收音机,就像名贵瓷器一样,只是显示尊贵的摆设,实用价值不大。珍卿也没怎么听过。
    戏匣子的声音震天响,珍卿婉劝杜太爷别太大声,免得周围邻里闹意见。
    这一带的住户非富即贵,惹着有钱人倒好说,惹着官面上的人麻烦大着呢。
    杜太爷高兴时也听劝,当场活学活用,马上把音量的旋钮转一转。
    杜太爷听着咧嘴憨笑,黄大光问戏匣子是放太爷屋里吗?
    杜太爷连说三声“好”,眼见要搬进他屋里,他又改变主意说就放在客厅。
    珍卿回到阁楼上,看到三哥除送了衣料珠宝、文房用品,还有一对瓷驴、一对瓷马,这都是托人买的九江瓷器。
    按照慕先生的要求,珍卿该经常写生一些动物,但她每日上学不便,三哥就买了瓷的驴马,让她在家里也有练习对象。
    珍卿摸着那瓷驴的身躯,长长地叹了一声。
    更让人惊奇的是,三哥还送她十二只大红描金的闽地皮箱,都是给她装精细衣料用的。
    胖妈稀罕得不行,说这种皮箱关起来特别密实,就跟封好的罐头一样,把衣料皮筒装进去,再放上樟脑丸儿,四五年都不坏一点。
    珍卿问后妈二姐有没有,胖妈说他们原有不少,所以给她们没分那么多。
    珍卿倚靠在红箱子边上,摩挲着皮箱面上的纹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