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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258节

      此时的气氛欢乐洋溢,其他同学一边吃喝,一边放肆地歌唱说笑。
    裴俊瞩还跑去弹《生日快乐歌》,大家一起为过生日的同学唱歌。
    等唱完生日歌,大家又在小舞池乱舞,然后,米月、乐嫣拉起其他人跳起line dance.
    那个请客的同学,笑着笑着忽然哭起来,她说她马上要退学嫁人。但是她很高兴,有许多好朋友陪她过生日。这是充实快乐的一个生日,是人生中值得铭记的一天。
    珍卿听得很有触动。身边的同学要退学结婚,在后世很不可思议,但珍卿到这里已经习以为常。
    这场生日宴的后半场,难免有点伤感。
    四点多的时候散场,珍卿坐上车没走一会,看见对面马路上的卢君毓,他身边的女生,好像是阮小檀。他们像是从咖啡馆出来。
    卢君毓想也不想,就从马路对面跑过来,非拉珍卿说点话才有意思。
    珍卿不想跟他纠缠,坐在车上压根没下来,以目示意卢君毓:“你这样丢下女伴,恐怕不够绅士吧?”
    卢君毓回头瞅路对面的阮小檀,含糊地说:“不是我约的她,她有事叫我帮忙,软磨硬泡的,我不过意,就出来见见她。”
    珍卿“哦”了一声,无意打听他跟阮小檀的事。
    她又瞅一眼对面,阮小檀似乎在哭,珍卿叹着气说:
    “你好歹善始善终吧,我跟她本不友好,你抛下她来找我,对我可没什么好处。”
    说着珍卿叫黄大光走,卢君毓目送她远去。对面的阮小檀,也哭着坐上车离开,也没跟卢君毓招呼。
    珍卿猜测阮小檀的事:真是奇怪,她什么还没做呢,阮小檀家就像遭了事。
    她恍惚地回到家,抬头听见有人叫“小妹”,一见是三哥,她下意识绽开笑脸。就见三哥举起相机对着她。
    这个照片以后洗出来,珍卿自己也满意得很,大家也觉得照得很出色。杜太爷还赶时髦,洗了张椭圆形照片,特意放在她的房间。
    不得不说,三哥随意捕捉的画面,光线从枝罅间射下来,大自然最精湛的打光,照亮她最真心的笑容。
    她没法欺骗自己,一看见三哥,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跟见到卢君毓正好有一比。
    珍卿其实也有点着急,她给自己定了时间点:只要她月经一来,变成一个大姑娘,她就鼓起勇气,给三哥表白一哈哈。
    可是,月经它总是不来,它总是不来啊!不来的话,她总莫名觉得,自己本质上还是个儿童,她真不好意思,以一个儿童之身,叫三哥跟她谈恋爱。
    这真是叫人干着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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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卿第二天去上学,学校里有两个重磅新闻,见得着的人都在议论。
    第一个重磅新闻:据说阮小檀的爸爸,背后阴姚铃儿爸爸,导致姚爸爸被流氓大亨找麻烦,他自己也没能幸免。如今,若说姚家日子过得很难受,那阮家日子过得就是水深火热了——阮小檀之父是流氓大亨重点报复对象。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罪了流氓大亨,这个流氓大亨又是谁。
    第二个重磅消息:姚铃儿一早来学校,就跟阮小檀厮打一场,骂她是biǎo子养的贱/货,根本不配做她的朋友。由此大家才知道,阮小檀原来是庶女,她妈妈还是个ji女。
    也怨不得全校为之哗然,原来的阮小檀,像高洁不可侵犯的圣女,那么多人仰望膜拜,她一个人就把全校的青春少女,都遮掩得黯淡无光,没想到身世却如此不堪。
    对阮小檀落井下石的人很多,盖因阮小檀脱离人民群众,她在学校人缘并不好。
    中午在饭堂的时候,姚铃儿和严丽丽,故意拿脚绊阮小檀,阮小檀努力忍受着,含着屈辱难堪的眼泪,想要一言不发地走开,但姚铃儿和严丽丽不容她。
    裴俊瞩和米月认为,姚铃儿和阮小檀捣这么多鬼,叫人烦不胜烦又拿她们没办法。如今看见始作俑者反目,真是大快人心。
    乐嫣和熊楚行,自然也会觉得快意,但她们的个性和教养,让她们不会过分刻薄。
    珍卿倒格外地沉默,她晓得被人攻击出身,被人看得低人一等,是怎样如鲠在喉的感觉,所以,她并不觉得多么快意。但是叫她同情阮小檀,她还没有那份圣母心。
    阮小檀从此跌落凡尘,很多人明里暗里拍手称快。但阮小檀还未走到绝境,她毕竟有不少护花使者,学校里的男先生,有那怜香惜玉的,趁佳人落难正好献殷勤呢。
    三年级的沈瑞芳先生,出头露脸地做了一回护花使者。他挡开欺负人的姚铃儿,把阮小檀扶出去了。
    姚铃儿是个愚蠢之人,她只顾发泄自己的怨恨,却不晓得作恶总有代价,加上从前积累的过错,她又被学校记一次大过。再有一回就会被退学的。
    姚、阮二人的反目成仇,一整天都是热门话题。晚上下学的时候,阮小檀家的黄包车,被几个青皮流氓围着,阮小檀试图冲过去赶快离开,却被流氓拦住,动手动脚地调戏半天。
    维持放学秩序的校役不敢管,若非有个外来的护花使者上前,阮小檀连从流氓圈子跑开的机会都没有。
    珍卿默默地坐上车,惊异谁这么神通广大。
    上回新宁百货吕家的事,阮小檀和姚铃儿家,都是全身而退。这才多久的功夫,忽然他们都得罪流氓大亨,并且三两日间就反目成仇?
    这个局面正中她的下怀,她却只是做好计划,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
    回家路上遇到陆三哥,三哥问她怎么心不在焉,珍卿把学校发生的事说了。
    三哥不在乎阮、姚两家如何,他只在意珍卿的感受:“你是叫她们欺负了吗?”
    珍卿赶紧摇头:“她们那些小伎俩,还不至于把我如何,何况我还会告状,师长们早厌恶姚铃儿,她要是再犯个错,就会被勒令退学的。”
    陆三哥看她满不在乎,想到她从不抱怨这些,忍不住心生怜爱,他摸摸她脑袋,揽着她向回走。
    等回到家里,他轻笑着问:“想不想知道,你同学为什么倒霉?”
    珍卿表示愿闻其详。
    现在有个词叫“流氓大亨”,他们一面被租界当局默许行事,而今又有应天韩领袖撑腰,在租界可谓呼风唤雨。
    一个叫阎孝昌的青帮头目,与姚铃儿之父合开一家博山药局。这个药局最近被人举报,他们私通社会党人,给社会党输送违禁药品。
    当局一去侦查,果然发现有违禁药物。他们私自生产吗啡和□□,向国内各地走私贩卖,也向“匪区”输送其他违禁药品。
    据说举报人就是阮小檀之父。阮小檀之父与姚铃儿父亲,原是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之前因为口角相互衔怨,阮小檀的父亲就暗暗举报,把博山药局的勾当抖露出来。
    所以举报人阮父,被姚家和阎孝昌都记恨上,阮家再人脉深广,都会有一段日子不好过。
    知道内幕不多的人,所知就是这个样子,以为阮小檀之父是举报人。
    知道内幕更多的人,就晓得阮父跟生产违禁药品的事本无关。是因阮父与姚父关系原本很好,姚父向阮父透露过药局的事,有意叫他加入到其中来。后来闹矛盾之后,阮父没有替人保密,把药局的事抖露给别人听。
    这个别人正是徽州某将军之子卢小驴,巧合的是,卢小驴跟流氓大亨阎孝昌有仇,他转头就向当局举报博山药局,把阎孝昌和姚父都坑了。阎孝昌原以为,是姚父那边走露的消息,所以一开始对姚铃儿家很不客气,后来晓得是阮小檀之父泄露消息,才有后续珍卿所见的这些事情。
    补充一点,青帮头目阎孝昌不但涉猎黄赌毒产业,并且近来强力进军□□业。
    就在今年秋天,为争夺徽州彩票在海宁发行权,阎孝昌跟卢小驴争斗厉害,差点引起一场大规模械斗。
    陆浩云见小妹听得惊异,然后她紧紧攥着他的手,一脸忧切地看着他:“三哥——”但她嗫嚅半天,低下头说不出来话。
    她似乎猜到什么,只是不能宣之于口。他摸摸她的脑袋不言语。
    珍卿默默哭起来,三哥用指肚给她揩眼泪,她说:“三哥,我以后做事,一定会三思而后行。你别太为我……”
    他对她是不一样的,他有时候觉得,他似乎什么都愿意为她做,毫无保留地去做——这样的心性,多少像他的少年时候,不像现在连付出都要斤斤计较。
    雨果讲过,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他觉得这句话,越来越能在他身上验证。他心里有很多惧怕,在别人看来也许可笑,却切实地影响着他的决定。
    若非怕她自作主张,把自己陷于危险境地,他所做的一切,压根不会跟她提及。
    他叫她知道一些事,也是想叫她警惕:这些名流世家背后,盘亘着不知多少利益与矛盾,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应对的。
    陆三哥宽容地笑笑,把她抱在怀里说:“小妹,你答应三哥,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跟三哥讲好不好?”
    珍卿趴在他怀里,默默地哭起来,瓮声瓮气地应一声。她想她的两辈子,都找不到这么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她真是幸运之极,无以为报。
    陆浩云在培英有耳目,他很多事都晓得,连小妹与施先生的绯闻也晓得,他趁现在的机会问:
    “你跟施先生的绯闻,也是那个姚——编造的吗?”
    珍卿点点头说是,又特意解释:“施先生人很好,像个大哥哥。没有烂七八糟的那些。”
    陆三哥若无其事地点头:“这个人有点神秘,小妹,他神秘得有点泛红,你答应我,跟他保持距离好不好?”
    珍卿犹疑一瞬,施先生对她很不错,一直包容而善意,就因为他“神秘得泛红”,就远远躲开他,会不会太伤人?
    看珍卿如此犹豫,陆浩云瞳孔一缩,心里微感不快,他神态却是寻常,笑着询问:“有什么难处吗?”
    珍卿咬着手指头,很为难地说:“施先生帮过我,那他遇到难处时,我不能帮帮他吗?”
    陆三哥笑得温善,说:“你告诉三哥,三哥来处置吧。”
    她似有疑虑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我说句良心话,《功勋》真好看。
    要等闺女成年,阿编说过了十八岁生日后才能谈恋爱(搞么什?!),我多少时候想写点羞羞的事都不能写。不过已经在酝酿中,在不久的将来,你们能看到他们谈恋爱,哎
    第180章 总巡捕房走一遭
    从阮、姚两家反目成仇, 姚铃儿总找阮小檀麻烦,终于作得自己被退学,校园一霸离开培英女中, 其他的虾兵蟹将不敢冒头,培英女中总算风清气正起来,
    一个礼拜三, 珍卿在操场上田径课, 庶务长派人找她接电话。
    她这一去接电话, 直到体育课结束, 她还没有回来。
    熊楚行和悲俊瞩,刚从置物间出来,就见珍卿拎着书包袋, 飞毛腿似的跑向校门,远远瞧见她上了辆汽车,汽车刺溜一下开跑了。
    熊楚行有点忧心:“珍卿家里, 别又出事了吧, 谢公馆今年走背字, 事情一出接一出……”
    裴俊瞩撕下糖纸,把琥珀色的太妃糖放进嘴里, 轻推熊楚行一下:“你不要乌鸦嘴, 说不定是好事呢?”
    说着也递给熊一块太妃糖,本来给珍卿、乐嫣、米月, 一人留了一块的, 米、乐俩也人不晓得哪去了。
    珍卿心焦得很, 明明这个月杜太爷出门很少, 也没听慕先生再投诉他, 没想到还是作出祸来了。
    就在两天前的夜里, 慕江南的联合画展出事了。慕先生在进步社的一楼储藏室失窃,丢失了一共十九幅展画。
    巡捕房的人接警之后,立刻展开地毯式的搜查,并且提审讯问一切相关人员。
    警察今日又忙活近一天,排查进步社的邻舍,审查进步社工作人员,以及慕江南先生师生等。
    巡捕房究竟查出什么名堂,来接珍卿的阿成告诉她一些。
    首先,这帮神通广大的窃贼,并不是在夜里作案,而是在慕先生他们刚刚收画入库,暂时未有人关注储藏室时,光明正大地在后门停了辆卡车,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拿走了十九幅展画。
    慕先生的联合画展,将要告一段落,因此才把展画集中收放储存,收到货款的马上寄送出去。
    没想整个展览期间都没事,刚要结束就立刻出事。
    经巡捕房技正检验,后门和一楼储藏室的门,都没有发现撬损痕迹,如果它曾经被开启,那一定用的是钥匙。
    进步社所有人的钥匙,巡捕房的技工都作了检验,只发现慕江南先生的钥匙上,有配钥匙的模具泥的痕迹。
    近一个礼拜的时间,能接触到慕先生钥匙的人,都被进行了严密的询问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