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四章 慌嫁
热闹事儿好象都是扎堆儿来的,魏国大长公主热热闹闹的宴请之后,金太后请了京城了二三十家高门显贵,到宫里赏了一回新荷,隔了一天,江府房老夫人广撒请柬,几乎把京城所有高门显贵之家都请到了,紧接着,是苏府谢夫人的宴请。
这一连串的热闹,都没有永宁伯府什么事儿,严夫人却支着耳朵,从一个宴请,打听到另一个宴请。
永宁伯府虽然没什么事儿,可她嫂子钱夫人,可是一场宴请也没落下,还有唐家,随夫人也跟她嫂子钱夫人一样,一场热闹接一场热闹。
苏府赏花盛宴那天,严夫人坐不住了,打听着苏府花会散了,忙让人备了车,赶往严府。
钱夫人换了衣服,刚坐下喝了碗汤,听说严夫人来,急忙迎出去。
“我实在坐不住了,得过来看看,苏府这场,也是要挑人?”严夫人看到钱夫人,头一句就直入正题问道。
“唉,可不是,二和三,咱们进去再说话。”钱夫人是个极谨慎的,说了半句,和严夫人一边并肩往里走,一边低声道:“今年这是怎么回事?从开了年到现在,你看看,这事儿那事儿,就没断过头。”
“可不是,先头那一场大水,我这样年纪,竟然从来没见过,府里有位快七十的老供奉,说是她七八岁的时候,大暴雨连下了快十天,汴河水漫出来了,可也只漫了一两寸深,也没淹了御街,连宫里都淹了水,真是不吉利。”说到最后两句,严夫人声音放的极低。
“唉,那是天灾,这是人祸,可不是不吉利。”钱夫人声音同样极低。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进了钱夫人上房,丫头上了茶水点心,垂手退出,严夫人紧挨钱夫人坐着,低低道:“这一场接一场的,都是为了挑人?”
“绥安王府那一回你也没去?”钱夫人拧着眉头。
严夫人摇头。
“大长公主是为了皇上挑人的事儿,也没多说什么,只说皇上特意嘱咐了她,很是慎重。”钱夫人脸色不怎么好看。
严夫人的眉头也拧起来了,“这话儿……皇上慎重?”
“我当时也没在意,回来和你大哥说起,你大哥说,前儿个魏相寻过他,说要推他入阁,你大哥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金相,金相刚从宫里出来,和他说了几句话,金相说,皇上召他进宫,是说这次挑人的事,说皇上再三嘱咐,这人,一定要德才俱备,识书达礼,家世良好,又问了四姐儿今年多大了。”
钱夫人越说声音越低,严夫人脸都青了,“问四姐儿多大了?这话什么意思?”
“还有呢,隔天,大长公主就打发人过来拿了四姐儿的八字,说是皇上的口谕,这次挑人,要先让钦天监看一看八字,当天傍晚,听说钦天监沐浴斋戒,闭关七天。”
严夫人听呆了,片刻,抽了口凉气,“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挑皇后,也没这么隆重过,这简直……”严夫人的话戛然而止,瞪着钱夫人。
钱夫人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走八字那天,你大哥一夜没睡着,我也没睡着,我不睡着是担心四姐儿,你大哥想的就多了。”
钱夫人又叹了口气,俯身靠近严夫人,“只怕皇上想挑个少年天子,象他当年那样,如今的太子,还有几位皇子……皇上才四十出头,这会儿挑人进宫,一年两年,三年四年生了孩子,等到孩子长大,那才叫正正好。”
“这也太……”严夫人又抽了口凉气,瞪着钱夫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太后是要替五爷挑门好亲,江家出面,竟然是要替四爷挑门亲事,苏家就不用说了,二爷三爷都没定下亲事呢。”钱夫人一声接一声叹着气。
“皇上真要有这个想头,这些……”严夫人心里的寒意一阵接着一阵,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这些已经成年的皇子,都是废弃之子,别人还好,太子,只怕不能善终。
“是啊,这京城,有的是聪明人,你大哥能想到这个,肯定有不少人能想到,这几位皇子,都不容易,唉,不说这个了,乱纷纷的,一说起来就心烦,说说四姐儿,你大哥的意思,别在京城最好。”
“前儿家瑞回了趟娘家,说长沙王府在给他家大娘子挑人家,也是,别在京城最好。”严夫人紧拧着眉头,这京城,难道混乱可怕到这份儿上了?
“长沙王府可真是想的太周到太长远。唉,说起来,”钱夫人这心情,复杂混乱感慨总之五情俱全,“还是太后眼光好,知子莫若母,你看看,从小儿起,秦王爷跟几位皇子,都疏离的厉害,情份上淡的不能再淡了,当时咱们还说过,说太后溺爱的太过了,这会儿再看看,只怕那时候,太后就想到了今天这样的事,长沙王府肯定也想到了,说起来,长沙王府真是让人敬佩,一边几代,都是英才。”
钱夫人这话,从这儿流到那儿,严夫人一边听一边叹气,“八字都拿进去了,万一批出来……”严夫人看着钱夫人,没敢说出来。
“早两年,我就给四姐儿留心人家了,这会儿也顾不得太多,钦天监要斋戒七天,明后天,就把四姐儿的亲事定下来,说到这个,只能烦你一趟了,这个媒人,你就帮我担待一回,这会儿不好找别人了,一来怕漏了风声,二来……还是烦你担待一二,如今的永宁伯府,也能担待一二。”
钱夫人一脸烦恼,低低道。
“行!”严夫人答应的极其爽利干脆,“草贴子什么的,最好往前提提,往前提个半个月就行,对了,你看中了哪家?”
“金陵黄家长房大哥儿,刚考过了秋闱,中等人家,黄家哥儿你大哥亲眼看过,看了好几趟,说人品好,才学也不差,又让人打听了,家里门风也很不错,四姐儿天真的很,这样最好。”钱夫人低低答了句。
严夫人停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