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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歌

      「经纪人莫风来电,是否接通?」
    苏歌顿了一顿,按下了「是」,熟悉的身影立刻出现。
    「阿苏,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莫风张口便问。
    「我很想说好多了……」苏歌扯出了个难看的笑容,随即又是一串闷咳,式样简单的家居服随意套在身上,此刻随着剧咳的动作不断晃移,宽大的领口逐渐倾斜,露出了单边的锁骨。「但看情况,似乎又更严重了一点。」
    他没告诉经纪人,因为咳得太过,喉咙伤得不轻,痰液里已带了血丝。
    莫风脸色一变,「你前天不是告诉我说,已经快好了吗?」
    「抱歉,我只是不希望签唱会取消……」他低声说道。
    之后一年的行程,几乎都排满了,活动根本不存在延期的可能。对他而言,与粉丝面对面互动是极重要的一环,这几乎决定了死忠粉的转化人数。
    「这样不成,」莫风深吸口气,「你必须立刻上医院去。」
    「不行,门外有狗仔蹲着,消息会传开的。」苏歌抬起头,脸上是难得的严肃。
    「就算你硬撑下去,难道明天之前就会痊癒?」莫风反问。
    「……」
    「再拖下去,若演变成肺炎或支气管炎反而得不偿失。」莫风恨铁不成钢道:「没关係,就算没法唱,但握手和签名还是行的。我明白你不想让粉丝失望,但身体如此,还是必须好好将养,我想粉丝们应该能够体谅。」
    虽说这么做必定流失一些支持者,但总比活动突发宣布中止要好。
    苏歌垂下狭长的眼眸。
    「事情没那么容易。」他说,「前两天我才在专页上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好多了,献唱应该不成问题。」
    「什么?!」莫风一时克制不住,声音提高了不少,但随即便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这是在作死!」
    「我那时的确是感觉自己好多了,并不想让他们担心。」他又咳了咳。
    「那现在呢?事实是病况加剧,你明天若是无法登台演唱,粉丝会感觉受到了欺骗。」
    「……」
    苏歌无言以对,他知道经纪人说得对,他一步一步将自己逼进了死胡同里。
    倘若病况不佳时,他便坦然承认,到医院看诊,便不会演变成如今两方为难的情况。
    但他对于身体的抵抗力过于自信,上网发言说自己即将病癒,事情却反其道而行,如今进退维谷,要收尾只怕是难了。
    「事到如今,就别再隐瞒了,你立刻去看病拿药,对外就说病情突然恶化,我立刻向公司回报,将签唱会紧急变更为签名会。」莫风当机立断的打开笔记本,在上头涂画了番后,便准备切断通讯。
    却在这时,「叮」的一响。
    「什么声音?」他皱眉问道。
    「一个认识的记者朋友。」苏歌道,也不避讳,立刻当着莫风的面点开了讯息。
    一则他社的报导当即跳了出来。
    【苏歌病况加剧,签唱会将被迫取消?】
    斗大的标题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怎么回事?」莫风脸色难看。
    「录音蜂?他们居然有那东西!」苏歌的面色也好看不到哪去,「那是违禁品!」
    他已经关闭门窗,尽量压低了咳嗽,却仍是被录了咳声去,这下事情要压不住了。
    粉丝们不会在乎记者是否使用违禁品,只会在意自己受到了蒙骗,如果他抢先一步主动公开自己的真实情况,粉丝们失望之馀或许并不会如此愤怒,但现在,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该面对的事逃避不了,他深吸口气,点开了虚拟萤幕上某个显眼处的图示。
    粉丝页已经炸开了锅。
    「星际娱乐报说,苏苏得的是重感冒,而且根本没好,签唱会可能要取消了!」
    方才两人才看过的报导第一时间被加精置顶,顿时引起后援会成员争先盖楼。
    这可不是小事,明日下午就要演出了,这时却爆出苏歌病重的消息,让粉丝们心中一紧,纷纷发表言论。
    「怎么可能,不说是小感冒吗?我大老远飞来雷姆那星,现在跟我说活动取消?不要啊!!!」
    「冷静点,应该是假消息吧,要是真病得那么严重,苏苏怎么还有力气上粉丝页?再说,就算因为生病唱不了歌,还能签名握手啊!」
    「感觉受到了欺骗……苏苏是不是怕签唱会人不够多,所以故意隐瞒了自己真正的病况?我也是从外星来的粉丝,这一趟船票几乎花光了我一年的零用钱,要是听不到苏苏的歌声,我决定从此粉转黑。」
    「楼上别这样,我想苏苏应该是怕我们担心才会这么做吧。不过说真的,如果听不到苏苏唱歌,我会觉得很难过的……」
    接下来的留言,苏歌几乎不敢再看。
    开着视频的莫风自然也看到了专页上的言论,反向字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这下可好了。」莫风道,「消息已经抢先被散布出去,我们已经错失了先机,这下再宣告将签唱会变更为签名会,只是证实谣言,坐实欺骗粉丝的罪名。」
    「抱歉,」苏歌叹了口气,「是我思虑不周。」
    「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莫风闔上笔记本,「我们要做的是设法平息粉丝的愤怒,这才是最大的重点。」
    「还能怎么着?」又是一连串的咳嗽,他面色灰败,「他们大多是专程来听现场演唱的,而事实是我唱不了歌,现在能做的补偿也只是多给他们一点拥抱,就算我想献吻,也要看看他们担不担心病毒传染……」
    莫风看着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发红的眼角甚至蒙上了水气,流露出一丝脆弱,不由得放软了语调:「也只能这样了,我现在就联络公司,紧急更改签唱会的标题,你好好休息,尽量在明天下午以最好的状态登场。别忘了,粉丝的情绪很敏感,你一定……」
    正说着,一个灰色对话框却掐准时点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