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他们的腻歪，周禅西转身就走。
    李京屿的后背出了血，林雾看到了无法视而不见，拉着他的胳膊，非要让他去医院。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李京屿自认没有去药店的必要，下巴指着不远处的小诊所，散漫开口：“就是结的痂裂开了，去涂点药消毒就行。”
    林雾没和他犟，跟着他到诊所。
    李京屿撩起衣服，医生给他涂药，林雾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背上的伤口。她不认为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父母可以这样强权地抽打孩子。如果向学芸对她是精神上的控制，那李京屿爸爸对他就是棍棒下的教育，说不上他俩谁活得更轻松。
    原来她和他还有同病相怜的共同点。
    上了药，李京屿转身，就看到林雾目光聚焦一点，显然出神许久。
    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抓回她的注意力。
    “好啦？”林雾问道。
    李京屿嗯了一声，转账付钱后，拉着林雾的手出去，“走吧，去吃饭。”
    林雾对美食没什么追求，大多时候吃东西只是为了活着。尤其今天，她更是没什么心情吃饭。坐在餐桌上，她只吃一点就有了饱腹感，打量着对面的李京屿，试探地开口：“你真把他车烧了？”
    “昂。”李京屿继续吃饭，漫不经心地应声。
    喝了口水，林雾假装不在意，问道，“你为什么烧他车？有矛盾？”
    闻言，李京屿放下餐具，拿纸巾擦了擦嘴，抬眼看她。他眼角眉梢染着笑意，一副混不吝的姿态，缓缓出声：“你想说什么？”
    “……”
    林雾默声，指腹摩挲着水杯杯壁，心里有点犹豫。
    下一秒，她果敢地开口：“你能不能不要再随便打架斗殴？很危险。”
    “不是我主动找事。”李京屿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只能说我不怕他找我麻烦，做得绝了些。”
    “那你不和他们一起玩行吗？”林雾显得有些不依不饶，“你和他们在一起，总是受伤。”
    之前她就看过一次，他的腿被人用棒球棍打，正中膝盖。现在又被人在校门口围堵，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定数。
    “你是担心我受伤？”李京屿突然勾唇。
    林雾细眉微敛，“不然呢？”
    席间就此进入沉默，李京屿没说话，抽出湿巾擦了擦手，垂眼间，嘴角的笑意愈发收敛不住。
    “好。”他答应她，“以后不和他们玩了。”
    李京屿如此听她的话，林雾倒是有点惊讶，怔怔地看着他，后知后觉有点害羞。轻咳一声，她解释：“我可不是限制你交友，只是不希望你总出去打架什么的……”
    “明白。”
    李京屿笑起来真的好看，绵长的眼睫敛起，眼波深邃又勾人。
    林雾垂眼嗯了一声，耳根微微红起。
    ……
    也不算是完全听了林雾的话，李京屿本身就不想和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打架斗殴。之前他什么都不在乎，每天浑浑噩噩的。现在不一样，他想认真谈个女朋友，不想把时间花费在一群不值交的臭男人身上。
    他开始按时来学校，陪林雾吃饭，放学不去泡吧约架，去赛车场练车。
    圣诞节，林雾被向学芸关在家里，想出门玩的计划失败。
    她原本还在编理由想出去，突然接到了陈蒙蒙的电话。话筒中，她语气虚弱：“我胃好疼，你能来医院陪我吗？我不敢告诉我家里人……”
    “你在那个医院？”林雾故意把手机开免提，给站在她身边没走的向学芸听。
    陈蒙蒙倒抽着冷气，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她很不舒服，强撑着开口：“中心医院，急诊。”
    挂了电话，林雾看向向学芸，“妈，陈蒙蒙一个人在医院，她家长没在身边……”
    她一向和陈蒙蒙关系好，向学芸知道。
    “去吧。”她罕见松口，“她要是病得严重，你们今晚就都在医院吧。你办个陪床，别大晚上回来了。”
    林雾点头，“知道了，妈妈。”
    ……
    坐车去医院的路上，林雾给李京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没办法去约会，要去医院看朋友。
    李京屿随口问了句：“谁？”
    “陈蒙蒙，就是每天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有点印象，李京屿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想和林雾去约会。
    他不说话，林雾猜测他不开心，小声试探：“怎么啦？我又没骗你，她都去急诊了。”
    “需要我过去吗？”
    看了眼车外的街景，林雾见天还没黑，犹豫道，“在中心医院，你过来给我打电话吧。”
    他过来一趟也好，免得他觉得自己在他和陈蒙蒙之间厚此薄彼，她不想让任何一方有被忽视的感觉。
    林雾赶到医院，陈蒙蒙正在急诊输液，最近减肥过度的小脸煞白，毫无血色。她虚虚靠在墙边，一点生气都没有。
    每天都和她近距离接触，林雾从没察觉她的纤瘦，此时远远看过去，她发现陈蒙蒙瘦得有点吓人。
    她快步过去，坐在陈蒙蒙身边，轻声关心：“怎么了？胃痉挛？”
    “胃溃疡……”陈蒙蒙把头靠在林雾肩上，声音虚弱：“医生说我不能再不吃饭了，将来严重，就得是胃癌了。”
    “那你吃饭啊。”
    林雾有点恨铁不成钢，她最近都胖了一点，也没觉得丑。陈蒙蒙本就饱满的身材，现在瘦得有点脱相，骨感大于美感。
    但陈蒙蒙缓缓摇头，嘲弄地笑了一声：“我喜欢瘦，不想变胖。”
    闻言，林雾没说话，给她靠着肩膀，暗自提起一口气。她哪里不清楚，陈蒙蒙减肥无非是因为周禅西往任女友都是瘦瘦的类型，她会私下作比较，也会追求人家的身材。
    可美是多元化的，周禅西的眼光并不是定义美丽的标准。
    “你不胖。”林雾最后有点无力，执拗地纠正她的自卑观点。
    “bb。”
    听到李京屿的声音，林雾看向急诊病房门口。这一看不要紧，她被跟在李京屿身边出现的周禅西吓一跳。
    尤其是陈蒙蒙，现在脸色苍白，长发胡乱散着，一点妆都没化，心里毫无准备，倏地缩在林雾身后。
    察觉到她的躲闪，林雾小声开口：“你先理一理头发，我们去给你登记一间病房，等会儿回来找你。”
    陈蒙蒙忙不迭地地点头，侧过身去，背对着门口。她十分慌乱，没有察觉林雾对她的保护是基于猜出了她对周禅西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