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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行人再次齐聚在夏侯于的房中。
    陆生端坐在桌旁,缓缓地开口说道,「已经探查清楚了,兵符的确在乐慎手中,但自太祖时期开始,军队一直以来都由宣家掌控,这次的大权旁落也让兵将很不服气。只是碍于军令如山,他们表面上还是得执行乐慎的命令。」
    夏侯于冷笑了一声,「想必乐慎没那么容易真正取得实权。」
    陆生点了点头,「不止如此,乐慎与梁丘君,也就是鐘离之间也有极深的矛盾,鐘离的背后本就是鐘仁,毁了雍朝本是鐘仁的命令,但如今鐘离所作所为似乎是为了得到皇权。据探子回报,鐘离表面上视乐慎为主,背地里却已经招兵买马。」
    夏侯于紧皱着眉头,「这么说来,即使我们手中有了鐘仁这个筹码,鐘离也不会买账。」
    「未必。」一直都不怎么参与讨论的鐘灵突然出声道,她语气轻柔地说道,「鐘离的父亲乃离国当时的宰相,且和皇兄自小一起长大,皇兄出事后他也是万分悲痛。想必也是因为如此才会答应参与父皇的计划。若他得知我们俘虏了父皇,应是会让步的。」
    「或许可以试试,把鐘仁的消息放出去,看看鐘离会有什么反应。」宣月沉吟了半晌也说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快马加鞭,明日傍晚应能到达京城。陆生可以先行一步,直接回五门剎见沐夏,让他在这段时间保护好夏侯家与宣家,以免他们再一次被抓捕,我们可就失了优势。」宣月站了起来,时间越发的紧迫,无论鐘离心中是如何想的,他们都必须尽快夺回宣家兵权,救出皇帝,否则雍朝真的会换了姓氏,到时候谁都难逃一死。
    眾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各自回房收拾行李。等到再次齐聚在客栈门口时,向晚突然问道,「宣若和连伐呢?」
    连戈愣了愣,马上衝进客栈中跑到他们当日落脚的房间,一开门,却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心中一慌,跌跌撞撞地跑到夏侯于他们的身边,「人不见了。」
    夏侯于叹了一口气,与陆孟喆对视了一眼,「想必是已经离开了。」看到连戈的失魂落魄,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他们先行一步回到了雍朝,如今他们已经是自由身,要走要留我们也干涉不了。」
    连戈抬头看着夏侯于,一脸的无奈,自己这个孪生哥哥他丝毫看不透,「若是他回到雍朝和鐘离串通一气该如何是好?如今我们的情况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他们不会这么傻再回到那龙潭虎穴。」夏侯于边走边说道,眼神越发地冷漠,「就算真是如此......那也不能怪我们无情。」夏侯于顿住脚步,回头看着连戈,「若真有那一日,希望你别怪我。」
    连戈愣了愣,嘴角慢慢泛起苦笑,「若真如此,不用主子动手,我定手刃他替主子解忧。」
    夏侯于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终是叹了口气,「走吧。」
    京城。
    乐慎和梁丘君两人相对而坐,梁丘君低着头恭敬地对着乐慎说道,「如今二太子殿下已经掌握兵权,皇宫也尽数在殿下的掌握之中,看来登基那是迟早的事。」
    乐慎一脸骄傲地点了点头,「想那乐于长久以来一直与我争斗,如今尘埃落定,量他再有能耐也回天乏术。」
    「是二太子殿下英明。」梁丘君深深鞠了一躬,随即又疑惑地道,「但若是那乐于回到了京城,那......」
    「若他敢来......」乐慎眼中一片毒辣,「若他敢回来,我定叫他尸骨无存!」
    「殿下。」梁丘君站了起来,「微臣收到消息,乐于一行刚从吴镇出发,想必不日便可抵达京城。」
    乐慎猛地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梁丘君点了点头,「千真万确。」随即又问道,「不知殿下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乐慎猛地笑了出声,「很好,很好,他胆子也够大,如今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终于......终于能除掉这心腹大患!」
    「恭喜殿下,终于能得偿所愿,还有一事,应能让殿下更有把握。」梁丘君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夏侯于的真正身份是......」
    当夏侯于一行快马加鞭赶到雍朝时,却发现此时城门紧闭,以往此时城门口络绎不绝的商人、旅客进进出出,此刻均看不见。狂风吹过,捲起一片黄沙,就连一个士兵都见不着,周围寂静的如同死城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魏天和骑到夏侯于身边问道。
    「怕是乐慎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夏侯于瞇起眼,看着那高耸的城墻。
    其馀人还来不及回话,突然无数隻火把在城墻上挥舞,远远望去,似乎有千军万马站在那里,令人不寒而慄。
    「乐于,你还有脸回来!」乐慎的声音在城墻上方响起,让眾人心中止不住地產生恨意。
    「若我再不回来,恐怕这雍朝将成为离国人的天下!」夏侯于气沉丹田,大声地说道。即使狂风大作,这几个字眼却仍然清晰地传到了对面。
    「乐于!你别血口喷人!本太子一直都敬重父皇、母后,若不是听闻你要逼供,本太子也不会向父皇借兵讨伐你!」乐慎一席话,却听得眾人嗤之以鼻。
    「这话说的可真好听,明明是将父皇母后软禁在宫中,且从父皇手中夺走兵权意图逼供,到了你这里反倒成了仁义之举,真真是好口才,好荒谬!」
    「真正意欲逼供的人是你!你怎么对得起父皇、母后?这二十年来他们将你视为亲生孩儿,给你荣华富贵,但你却欺瞒他们,明明知道你不是父皇、母后的亲生孩子,却千方百计地周旋在他们身边,你说!你居心何在?」乐慎的一席话引起了一片哗然,眾将士们均惊讶于自己此刻所听到的劲爆消息,一直以来深得民心的大太子殿下居然不是皇上的亲生孩子,这事若是属实,那这卖国之人可就另有其人了。
    夏侯于一愣,瞇眼看了看站在乐慎身边的人,虽然距离颇远,但夏侯于相信,此刻站在乐慎身边的人,定是鐘离!想不到他先将这件事告诉了乐慎,如今在这眾目睽睽之下,这身世被揭开,夏侯于竟然感觉到百口莫辩。但若是不开口解释,他们要夺回兵权的计划可更难上加难,若失去了兵将的信任,这乐慎的狼子野心可真得会实现了。
    还没等夏侯于回答,突然乐慎身后的兵将将一人拉上了城墻,夏侯于愣了愣,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袭遍全身,他忍不住驱马走上前去,却在看清被压着的人的面目时,嗔目欲裂,乐慎狂妄地笑着,「乐于,哦不,该叫你夏侯于了,这国姓你是不配再拥有了。你与夏侯家的阴谋可被本太子看清了,夏侯钦原来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们夏侯家真真是狼子野心,混淆皇室血脉,狸猫换太子可是欺君之罪,这株连九族可是免不了了。」乐慎接过身边人递来的大刀,看着夏侯于眼中一片的血色,「若不杀了夏侯钦,本太子可是不能服眾。」边说着,便举起了刀。
    「乐慎!你敢!若你敢动舅舅一根寒毛我定杀了你!吃你的肉,削你的骨,将你挫骨扬灰!」夏侯于紧握住韁绳,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飞上城墻,救下那深爱着的亲人。但此刻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夏侯钦被压在那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地消逝。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乐慎满脸阴狠,一脸得意地看着夏侯于,「在你这叛国贼来找本太子之前,先让你的亲生父亲替你到阴曹地府探探路吧。」
    「鐘离!」突然,陆孟喆驾马跟上夏侯于,对着城墻大声说道,「若想要你的陛下安然无恙,就拿夏侯钦来换!」
    鐘离一愣,双手抓住城墻,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夏侯于一行中竟有一辆马车,陆生和连戈会意地将马车车门打开,将已经萎靡不振的鐘仁拖出车外,鐘离一见到鐘仁的模样,气急地大骂,「你们这卑鄙小人!放开陛下!」
    「若要我们放开他,可以!拿夏侯钦来换!」
    鐘离一听,连忙伸手抓住了乐慎手中的大刀,将他一举多下,拉着夏侯钦就要下了城墻,「把城门打开!」
    「不行!」乐慎抓住夏侯钦的手臂,奔到鐘离面前,他瞇起眼,「你想造反吗?」
    「让开!」鐘离大声地说道。
    「来人啊!」乐慎吼道,顿时一群人便将鐘离围在中间,「梁丘君,若你想带夏侯钦走,去换那什么劳什子皇帝,你想都别想!」
    鐘离瞇起眼,扬起手,顿时喊声震天,又一批人马出现在外围,将原先城墻上的人围得严严实实,「殿下,我可以不放夏侯钦,但你不可杀他。」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和我谈条件。」乐慎瞇起眼。
    「你虽有兵权,但我也有。」鐘离看着围在他们身边的两方兵将,「若我们先内斗了,岂不是顺了夏侯于的意?是微臣冒犯了殿下,但夏侯钦你现在不可杀。况且......」鐘离压低声音说道,「猫抓耗子,不好好折磨一番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