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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雨中

      雷木路思就这样丢下一句给巴克,便赶去登机;在机上用餐时,不觉的想起巴克的话而有些出神,结果一个不稳不小心撞倒了持在手上的水杯,撒了自己一身。
    「真是??」雷木路思差点就要咒骂出声,他拍了拍裤子上的水,这时服务员刚好经过并帮他整理收拾,又拿来毯子给雷木路思才走,服务员离开之后,雷木路思又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到了中联之后,雷木路思驱车到了旅馆,将行李都放下就坐在床沿,低着头双手按在大腿上一动也不动,宛如时间在此静止了一样。
    此时的雷木路思的内心彷彿被心魔勒住一样,本该急切出门去见那个思念已久的人,这时却焦虑、惧怯得无法跨出一步,彷彿要说服自己一样他双手握拳捏紧着,窒息般的深深吸了几口气,他拿出系在脖子上的坠鍊,在掌心中用着指头摩娑了几下,又塞回胸口中,才咬着牙起身离开旅馆。
    夜幕才刚刚降临,天空让黑云遮蔽得看不到一丝月光,只有市街里灯火照映;雷木路思寻着路来到一家小饭馆,他站在对街阴暗的楼房之间望着灯火明亮的饭馆里头。
    这个时间在饭馆内用餐的人甚多,不是低着头吃饭就是和同桌的人笑语谈天,雷木路思直勾勾的看着,寻找着什么,这时饭馆里一个人拉开门帘,像是从里头的厨房出来,他端着饭菜给客人送餐,雷木路思盯着这个人离不开视线,看着那个人用着和善的面容与客人说话样子,他的手不自觉的扶上墙壁又紧握起拳,百感交集的紧抿着唇瓣又顰眉蹙额。
    不知不觉进入了深夜,夜空也早已飘起绵绵的细雨,饭馆里的客人陆续结帐离去,而雷木路思仍然冒着雨站在那里不肯离开,他注视着那个人一一收拾着店面,不久,一个穿着灰色大衣、年纪较长的男人从里头的厨房走出来和那个人说话,那个人听着对方说话低着头笑得靦腆,年长男人像是欣慰般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另一个身着黑夹克、相貌超微粗旷的男人拿着伞也走了出来,他们向那个人说了什么就相偕走出店外,那个人也走出店外淋着细雨送他们离开。
    雷木路思看着那个人久立在那里,他无法动弹、更无法向前去跟他说任何一句话,然后就眼看着那个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而转头看向他的方向,他也未能挪动脚步逃避他的视线。
    那个人见了雷木路思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脸上从错愕又转为苦笑,「罗斯……」这时雨势开始渐大了起来,「你……先进来吧。」他虽然有些犹豫还是请人先进来,他走进店里就见雷木路思仍僵在那里,便对他点头示意。
    雷木路思缓慢的走过去,只觉得每一步都艰难的拖着沉重的枷锁,他一进到店里那人就拍了拍他外衣上的雨水,令他有些发怔。
    「你……瘦了好多。」那个人用着雷木路思看不懂神情吐出话语,像是怜悯又似是一种缅怀的样子,「你在那里站了多久?」他发觉到雷木路思身上的衣装都湿透了,他下意识伸手握住雷木路思的手,冷意从他的掌心传来,那个人也不多说什么就放开他的手,转身走进厨房拿出一杯热水和一条毛巾的给他。
    那人见着雷木路思只是发着楞接过他给的东西也不动作,「你先坐下来吧。」他无奈的接过水杯,拉着人坐到一处餐桌前,把水杯放在他面前。
    外头雨声渐强,像是要掩饰着异常的沉默与尷尬,但是这样的雨势又令雷木路思十分的怀念,而那人坐在的对面却是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那个人打破沉默:「阿逐跟我说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他抓了抓后脑勺上的头发。那人一开口,雷木路思就紧绷着看向他,他注意到雷木路思神色苍白又说:「先把那杯水喝了。」
    雷木路思看着他愁容满面的样子也有些不习惯,而低下头举杯饮尽那杯热水,然后放下杯子。雷木路思因为那杯热水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他镇静的抬头着那人,那人见了却微微低下头不看他直视的双眼。
    「你有吃过饭吗?要不要我……」见雷木路思摇摇头,那人的话也戛然而止,随后他叹了口气,「想不到你还遇见巴克了,真的很巧。」
    他一说,雷木路思心里有些惊愕,但还是控制了表情,「听说你去相亲了?」他的声音呆板的从口发出,像是不熟悉台词的演员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
    「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说着,那人不好意思般的笑起,「没办法那是舅舅介绍的,我推不掉。」他又习惯性的抓了后脑勺上的头发。
    那人说完,两人就陷入了沉默,这时雨声像是代替着他们内心中的千言万语一样,刷洗着空白的时间。
    雷木路思最终还是开了口:「对不起,杨,我……」雷木路思还没说完,杨突然间就站了起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罗斯……我们……还是朋友吧?」杨面色难看的说,整个身子都紧绷着而双手抱在胸前。雷木路思闻言却獃住了,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杨。杨转头看向雷木路思,又说:「只是我现在……还无法改口叫你的名子。」说完他苦笑起来。
    「杨,你听我说……」雷木路思听了杨的话有些受挫,他努力的要开口试图去说服眼前的人。
    然而杨却皱起脸摇摇头,一股脑地拒绝听他说,「算我求你了,罗斯,我们……就回到朋友关係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这晚,雷木路思忘记了自己是如何从那里出来的,当他回神过来时,他已经浑浑噩噩地走在风雨之中,任由着雨水冷辣的打在身上,但是他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温度,彷彿被人抽空了所有意识与知觉,只剩下那副人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