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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暴首鸣

      你们没再说多余的话,一句再见,由铁门和防盗门将你俩阻隔。
    关上了门,你的手袋滑落到了地上。你背靠着门,脱力地瘫坐在玄关。整个屋子冷冷清清,没有烟火气。你有亲手斩断了触手可得的幸福,悲怆填满心田,你抱着双膝,将自己迈进去,试图创造属于自己的伊甸。
    你将存款都取了出来打听好了去黔桦的路线,你收拾了几套换洗衣物,背着包,轻装上阵。
    关掉电闸,拧上煤气,关好门窗,最后再看这个住了几年的居所,你的鼻子酸酸的。
    合上门,戴上帽子,你七拐八拐地溜出了小区。你已经打听好了陈祺汕研学的地址,路线你都画好了,注意事项你写了满满几页纸。
    你疑心会有人监视你,于是一路上你小心翼翼,害怕被他人拦截。
    你压低帽檐,在售票口买了票,售票员笑得很甜,给你递上了零钱和车票。你接过车票,看着上头印着的黔桦,心脏怦怦直跳。
    你在候车厅候车,你偷偷观察着四周,看到四周仿佛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你砰砰直跳的心稍微缓和了点。
    你又拿出了车票,确定了乘车时间,乘车地点,目的地,座位号,你才放得下心。摸着车票上的凸起,那你觉得你的心落到了实处。
    你打算再也不回来了。到了黔桦,你计划先找个旅馆小住,在陈祺汕研学的地点附近,找一个合适的房子租住。最好是带着家具出租的。如果没有,就到附近的二手市场,请一些人给你搬家具。
    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布置新的居所。
    玄关一定要有一块非常大的地毯,方便你倒地就躺。客厅要预留座机的位置,方便后续请人上门安装。电视需要有吗?你将票递给检票员,检票员拿着剪子,在车票上剪了一个缺口,撕下了副票。或许不需要吧,你喜欢看书,善善喜欢运动,好像你俩都没有看电视的需求呢。
    你拿着票,走进了车厢。对着车票,你寻找着自己的座位。两室一厅就可以的吧?毕竟你也不可能会有朋友来你这儿小住。阳台要大点的,方便你晒太阳。如果可以,在旧货市场上买一个藤条躺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窗子怎么装饰呢?你看着车窗,你选了靠窗的位置,你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发现此时这个车厢里,只有你一个。是还没上来么?你第一次在这个时代坐火车,你感觉很是新奇,大概是还没检票吧。你这么安慰自己。你又将目光转向车外,窗子选个米白色的窗帘吧,卧室的话深色的窗帘就好了。
    厨房...  ...要大一些,陈祺汕渐渐长大了,厨房太小,他呆着也不舒服。还要一台冰箱!不买电视的钱,刚好可以用来购置冰箱!这样到了夏天,你就可以美滋滋地随时随地有冰棍吃了!真是太好了!
    你所在的车厢陆陆续续地来人了,他们安静就坐,不发出任何声音,一点都不喧闹,甚至可以说是静悄悄的。前方的位置落座了,是个西装革履的人。赶着去做业务吗?真好呀,西装好精神啊!
    要买个衣柜。等手头裕余,就去找裁缝做一套西装。床上用品也要一次性买齐,准备的差不多之后,就去陈祺汕研学的地方找他,给他个惊喜!再问清他放假的时间,带他到新家!然后两个人一起整理打扫和布置,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没有压迫,没有痛苦,没有过往,你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更重要的是,没有娄崈望!
    “打扰一下,小姐。请问你旁边的位置有人坐吗?我可以坐这儿吗?”一个声音打断了你的美好想象,你听清了他说话的内容,你将视线从动着的景色里收回来,你想抬头,和说话的人说话。
    然而,就在抬头的那一刻,你愣住了,你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你的心顿时猛烈地跳动了起来,你的血液在停止了一瞬间后,快速地在你的每一根血管里疯狂奔跑。四周忽然变得寂静无声,只有火车前进不断发出的卡擦卡擦声,告诉你,你并没有失聪。
    你忽然觉得眼前发黑,心脏直往下坠。因为,你的视线里出现了娄崈望。此时的他正弯着腰,笑得温柔,他的双眼像是深不见底的死水,黑黝黝的,直直地看着你。
    你被吓得一动不敢动。他却自在,他上前一步,将你的发丝捋了捋,塞进了帽子里,为你转正了帽檐。他的手抚上你的脸,为你拨开粘在脸上的发丝,而你还在瞪大眼睛看着他,做不出一点反应。
    他看着你的表情,笑了一声,“看你,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傻,一点长进都没有。如果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哦?”
    他捏了捏你的脸蛋,手感好得他笑容更大,他看向车外倒退的风景,又看看你,嘲笑你的不自量力,“想走?想去哪?没有我同意,你哪里都去不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你全身冰凉。他满意地看着你的唇色变白,他俯下头,想亲你一口,你猛然回过神,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猛地站起身来。
    他只是微微向后仰倒,而等你站起身,跟着你动作而动作的,还有整个车厢的人。整个车厢,除了你和娄崈望,都猛地站了起来。你看清他们的着装,他们的表情,他们的视线,你顿时感觉,你又一次卷入了一场名为绝望的风浪之中。
    他们统一穿着黑色的西装,西装硬质的曲线也盖不住他们衣物下遒劲有力的轮廓。他们面色严肃,视线直勾勾地看着你,警惕着你的一举一动。
    你遍体生寒。娄崈望整理了并不凌乱的衣衫,头也不抬,向他们吩咐。“都坐下。”
    听到了娄崈望的吩咐,他们都像训练过的一样,一齐坐下了,他们笔挺地坐着,你毫不怀疑,就算他们眼睛不盯着这儿,耳朵也一定竖了起来,仔细听着这儿的动静。
    你进退维谷,你意识到这辆火车并不能带你去往自由,有极大可能,这趟火车的目的地,是炼狱。
    “他们吓到你了?”娄崈望笑着站起身来,将你揽进怀里,你早已脱力,自知插翅难逃,你自暴自弃任由他摆布地被他抱在了怀里。
    你双目无神,表情呆滞,他看得又怜又爱。“真的吓到你了?他们真该罚,回去就扣他们工资,好不好?”他哄着你,你一点都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