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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炉鼎_分节阅读_148

      “这软垫上的绣花挺精致的,是你买的,还是别人送的?”身为人父,自然是要关心子女的婚姻状况的,阮尔踱小心翼翼试探道:“小知,你可有心上人了?”
    “你想多了,软垫是我自己买的。”阮昧知委婉否认。他和殷寻问之事目前可暴露不得,就算对象是阮尔踱也一样,况且,阮昧知也并不如何信任阮尔踱,毕竟这男人可是有前科的。
    而隐在一旁的某人却是险些一个手抖将整颗树都给轰断,什么叫“你想多了”!阮昧知这是要有了新欢就立马抛弃旧爱吗?!
    以防阮尔踱继续问东问西,阮昧知主动道:“你怎么会到盘龙山来,可是有事?”
    “混元宗少主广下请帖,有意相看道侣,我便陪着慕芳过来了。”阮尔踱轻声解释道。
    “我现在乃是混元宗的客卿,此次道侣选拔之事亦有我一份。”阮昧知抿着唇,唇角勾出几分笑模样,一双凤眼却是看定了阮尔踱,似有深意。
    “混元宗客卿,向来是个尊位,你既是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了。”阮尔踱温和地笑笑,对阮昧知话中之意,却是理也不理。阮昧知为自己这一家已经付出得够多了,他有何颜面再强扯着那点本已不存在的关系,来拖累这个孩子。
    见阮尔踱没有顺杆子往上爬,阮昧知面上笑容又真心许多,扯着阮尔踱的袖子道:“今日你我相逢,实乃一大喜事,我们一起去诚场喝一杯。”
    阮尔踱面上却是露出几许为难之色。
    “怎么,你不方便?”阮昧知善解人意地问道。
    “我今日上山本是为了交名帖,没想到却是迷了路,耽搁到现在也没交成,所以……”阮尔踱越说越小声,水润润的眸子里满是歉意。
    “没事,我带你去。”阮昧知起身抽出飞剑,示意阮尔踱上来。
    于是两人共乘一剑,向着混元宗会客处飞去。而隐在暗处的某人却是先行一步,守株待兔去了。
    到达目的地,阮昧知刚下地,就被混元宗门下弟子给包围了。阮昧知将阮尔踱护在身后,正想问他们想干嘛,却见弟子们对自己自己齐齐作了个揖,恭谨道:“见过阮仙君。”
    太……太长脸了有木有!阮昧知将本欲高扬的唇角死命压下,矜持地微微颔首,朗声道:“众卿平身~”
    弟子们茫然了,无措,找不着北了,阮仙君这是啥意思来着?
    好在这时,相关负责人已是从殿内急急奔了出来,躬身问道:“阮仙君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您只管用传讯符叫我上去便是,怎么好劳动您大驾?”
    “兰夫子,好久不见。”阮昧知眯眯眼,不紧不慢道:“我不过是在山上闲逛时偶然遇见这位道友,发现他迷路了,于是顺手将他送来。”阮昧知无意给阮慕芳当垫脚石,自然也就不会在人前与阮尔踱挂钩联结。
    阮尔踱心知阮昧知用意,并不介意,冁然一笑配合道:“的确如此,多亏阮仙君好意,鄙人才得以顺利到达。这是在下的名帖,还请兰真人验收。”
    兰夫子接过名帖,却是对阮昧知道:“阮仙君,照例我需要问这位道友一些问题,会耽搁不少时间。不知您……”
    “哦,你只管做你的事去,不必管我。我正准备去诚场好好玩玩,然后在啖煌阁大吃一顿呢。”阮昧知说着便踏上了飞剑,一会儿便飞得没影儿了。
    兰夫子这才将头转向阮尔踱,有礼道:“这位道友请随我来。”
    阮尔踱这只呆兔子就这么被人哄着踏入了殿中密室,而密室这颗树旁守着的,赫然是殷寻问这头凶兽。才和阮昧知就出墙问题吵了一架,这会儿再遇出墙嫌疑,殷寻问自然不会巴巴地跑去找阮昧知求证,惹得他不痛快。所以,他选择了围观偷听,然后再找另一位当事人来对质。他倒要看看,这位和阮昧知到底是什么关系,摸摸抱抱亲密至斯!
    兰夫子按殷寻问的吩咐瞒着阮昧知将人送到,立马关门退下跑远,瞎子都能看出自家少主此刻心情很不好,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你叫什么?”俊逸非凡的少年端坐于阶上,眉目凛然,寒气四溢。
    阮尔踱忍不住一个哆嗦,结巴道:“在……在下阮尔踱。”
    “你女儿叫阮慕芳?”殷寻问拎着名帖就像拎着张破布。
    “是。”阮尔踱垂首温顺道。
    “你成了亲?”殷寻问乜斜着眼,轻蔑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是。”面对着眼前人毫无收敛的气势,阮尔踱禁不住冷汗淋漓,可直到冷汗滑入眼睛,带起刺痒,他也没敢擦一下。
    殷寻问神色阴沉,语气阴森:“你跟阮昧知什么关系?”
    阮尔踱一愣,继而快速答道:“鄙人与阮仙君并无关系。”
    殷寻问眼也不抬,淡淡道:“说实话。再敢说一句谎我就一掌拍死你,丢到阮昧知跟前。”
    阮尔踱抖了两抖,就跟只被老鹰盯上的小鸡仔似的,恨不能将小脑袋都埋到翅膀下去,弱弱道:“在下与仙君现下确实已经再无关系。当初鄙人做下错事,负了阮仙君,仙君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在下过错,还念着当初那点情分,对小的多有照顾,但在下却是无颜再与阮仙君攀什么关系的。”
    殷寻问综合手中信息,脑补片刻后道:“你的说的负了他,莫不是指你为了个女人抛弃了他?”
    “您怎么知道……”阮尔踱愕然地看向殷寻问。
    于是殷寻问的脸色更难看了,一想起阮昧知对这人的态度,更是火冒三丈,忍不住骂道:“你做下这等混账事,怎么还有脸出现在昧知面前!你怎么,怎么配……”
    阮尔踱苦笑:“我确实不配。”
    看着眼前这个窝囊弱小的男人,殷寻问真心为阮昧知不值,这种人,哪里值得阮昧知在被抛弃背叛后还时时戴着定情信物日日挂怀,哪里值得阮昧知再见面时不计较其已成婚生子不说,还依旧亲密缠绵事事照拂。这种人,连自己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阮昧知是瞎了吗,就算要爬墙也别找这种货色啊!
    “你还喜欢阮昧知么?”殷寻问每个字都冷得像是能结出冰渣。
    “我自然是喜欢他的。”阮尔踱眨巴眨巴眼,总觉得这话有点别扭啊。可怜阮尔踱这单纯的男人,从未想过男男之间也可能有不纯洁的关系。
    殷寻问冷淡而傲慢地抬起下巴,慢慢道:“那他——喜欢你么?”
    “在下不知……”阮尔踱叹息一声,似怅惘又似庆幸:“毕竟他从未说过。”
    不知怎的,殷寻问忽而想起很久前自己与阮昧知的一段对话——
    阮昧知:“东邪说,虽然我很喜欢她,但始终没有告诉她。因为我知道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
    殷寻问:“如果今后你有了喜欢的人,你也会和东邪一样故意不告诉对方么?”
    阮昧知:“也许吧。”
    “最后是昧知主动离开你的是吗?”殷寻问听到自己干涩的嗓音在空荡荡的密室中回荡。
    阮尔踱摸不准对方是谁,为何会对当初之事如此了解,只得老实点头道:“是,他主动断绝了我与他的关系,然后就用传送阵强送我离开。之后我与他便再没见过,直到今日方才重逢。”
    殷寻问垂了眼,指甲深入掌心,当初的对话在脑中越见清晰——
    阮昧知:“西毒说,从小我就懂得保护自己,我知道要想不被人拒绝,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拒绝别人。”
    殷寻问:“那你呢?”
    阮昧知:“我很赞同西毒的说法啊,如果自己不保护自己,还有谁保护你呢?”
    ……
    阮昧知:“西毒说,有些事情你越想忘记,就会记得越牢。当有些事情你无法得到时,你惟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殷寻问:“若你无法得到,你会如何?”
    阮昧知:“若是注定得不到,我会远远避开,然后努力忘掉。求不得这玩意儿,伤不起。”
    原来……那人才是阮昧知的真爱吗?殷寻问恍惚间仿佛明白了什么。随即满含羡慕嫉妒恨的眼锁定了眼前之人,殷寻问满脑子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杀!
    所以说,乱教小孩是会有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另,子债父偿什么的,真心伤不起。
    殷寻问掌心凝满真元,对准阮尔踱狠狠轰去。
    阮尔踱反应迅速地……抱头蹲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