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溦那一瞬间心情极其复杂，接着就觉得心里有点发怂，被洛望舒那道又坚定又提防的目光看得硬是把脚跟钉在地上，没敢立即走到他身边坐下。
    乔溦和他目光交接了两秒，往左边迅速瞟了一眼，这才重新迈开步子，把果盘摆在洛望舒手边，清了清嗓子说：“……写了啊。”
    “写了你眼神往旁边飘什么？”
    洛望舒已经不像最初去乔溦家里催稿子那样好骗了，再加上被乔溦捧在手心里疼了大半个月，这时候在乔溦面前也越来越敢于把偶尔的小任性显露出来，更别提现在的重点还在催稿这种正事上面。
    洛望舒直接伸手一指，让乔溦把视线聚焦过来：“你肯定没有写！”
    “我真的写了。”乔溦欲哭无泪，立马举起双手竖在耳朵旁边作投降状。
    洛望舒将信将疑地把手收回来，同时眯了眯眼睛，眼尾的上下睫毛随着交叉在一起，稍稍把下巴扬起来：“那你写了多少字？”
    这副带着几分骄矜意味的认真小神情落在乔溦眼里，直接让他血液都热了两度。
    乔溦坐在他旁边，捉住他刚放下的手递到嘴边亲了亲，报出一个比较能起到安慰作用的数字：“五万……”
    “万”字的尾音还没彻底落下，洛望舒探究似的往他面前凑近一些，眼睛被头顶吊灯的光线映得亮晶晶的，还认真地眨了一下。
    “……还差一点。”乔溦对他这种无声的逼问毫无抵抗能力，没来得及做思想斗争就直接交代出来。
    “一点是多少？”洛望舒继续问他。
    乔溦想把果盘端过来喂他吃两块水果，才把头刚偏过去就被洛望舒伸手一把捧住脸转回来，生怕乔溦又乱飘眼神说假话一样。
    乔溦笑出来，无奈得厉害：“差两万。”
    “你还记得你上个月跟我说过的话吗？”洛望舒被近在眼前的截稿日惊吓到了，索性把腿抬上来，改成跪在沙发上的姿势面对乔溦，问完还替他回忆起来。“在农家乐的时候，你说过你这个月绝对不会拖稿子。”
    “记得。”乔溦顺势揽住他的腰，把他往怀里搂过来。“这不是还没……”
    他想说这不是还没到截稿日，只是话说到一半就停住。
    自从洛望舒和他在一起，乔溦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克制的愉悦，其实老男人心里早就炸开了花，全心思都放在洛望舒身上。
    前两年回来还能时不时地写上几章稿子，现在天天只顾着和洛望舒腻歪，截稿不截稿的，他真是被冲昏头得给暂时忘了。甚至连日期都没太在意，今天到底是8月几号还得琢磨一下才记起来。
    洛望舒低头从手机里翻到日历，递到乔溦眼前，指给他看：“今天已经18号了！我们是20号的航班，回到国内还要倒时差，但是25号就截稿了！”
    他把语速放得很快，试图调动起乔溦的工作积极性：“20号和21号两天你肯定不想写稿，今天也已经过去了，你用来写稿子的时间只有短短四天了！”
    每去掉一天，洛望舒就放下左手的一根手指，本来想让乔溦紧张起来，结果算完以后他自己先紧张了。
    “还有25号当天呢，20号和21号也可以并成一天。”乔溦安抚性地拍拍他的后背，被洛望舒这副火烧屁股似的模样逗乐了，又不想让他着急，替他再塞了两天进去，哄他也逗他。“这样算起来我们还有六天的时间，四舍五入就是半个月，是不是觉得轻松多了？”
    “六天四舍五入那是半个月吗？”洛望舒憋不住笑了。“我记得小说下部预计是三十万字，你现在连五万字都没写到。”
    “好好好，我明天就开始写稿。”洛望舒跪在沙发上，比乔溦坐着高一些。乔溦将手移到他颈后，把他往下按了按。“大纲都在脑子里，绝对可以写完。”
    “今晚就开始写。”洛望舒伸手盖在他下半张脸上，把两人的嘴唇隔开，不让他把这个话题简单带过去。“现在才八点，还能写上两个小时。”他看了眼时间，向乔溦问道：“两个小时你可以写多少字？”
    洛望舒的这几句话对乔溦而言可以说是致命性的打击。
    乔溦难得懵住一瞬，收紧扣在他腰间的手，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我们今天，不是该早点休息吗？”
    他所说的“休息”当然不仅仅是两人洗完澡躺到床上合起眼睛并肩睡觉的意思，还包含着其他一层含义。
    洛望舒年纪不算多大，以前没什么恋爱经验，什么鱼水之欢巫山**从来没亲身体验过。乔溦再过不到三年倒是就满三十岁了，可他老早之前就把洛望舒揣着心口窝里，对旁人更没什么兴趣。两人越过那条线之后，难免食髓知味。
    旅行期间里对体能消耗比较大，乔溦怕洛望舒休息不好，也一直非常克制，只在米兰做了一次。近期回到罗马，该要游玩的地方在刚来那会儿都玩得差不多了，主要就是休息放松，为回国做准备。
    乔溦在飞机上和洛望舒磨了半个钟头，好不容易让小家伙红着脸应下来。现在晚餐也用过了，天也暗下来，眼见着就该双双洗澡好好休息了，哪想到突然杀回来一记“写稿”，乔溦真觉得自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可是你还有好多字的稿子没有写啊。”洛望舒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耳根红了一下，撇开头轻轻哼了一声。“那种事……等你把稿子全部写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