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件？”
    萧书薇见付春晓的表情有点不对，就问道：“怎么了？太多了吗？”
    付春晓赶紧道：“不多！”
    萧书薇拿出自己带来的人偶素体样品，给付春晓看了。
    付春晓看了看那只人偶，开出的价格是一只人偶加工费八块钱。
    萧书薇沉默了一下，她也不知道现在布艺品加工费的价格，她只知道网上经常有九块九包邮的布艺品，想来加工费也不会太贵才对。
    萧书薇以前买东西从来不好意思讨价还价，因为她脸皮薄_(:3∠)_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笔订单一共有一千件，每件便宜一块钱就是一千块呢。
    于是她咬咬牙，厚着脸皮道：“三块钱一件。”
    付春晓愣了一下，摆手道：“三块钱太低了，做不来做不来！”
    她心里想的是，这个人偶看起来并不难做，三块钱其实也挺合算的。现在布艺加工厂的利润越来越微薄了，一件成衣的加工费也不过三四块钱而已，混口饭吃越来越难了。
    她之所以一开始开了个高价，其实是有点私心的。
    见萧书薇开口就要一千件，说明对方和自己原先想的不一样，并不是什么穷困学生自主创业，说不定父母给她提供了不少资金。
    而且看萧书薇一副不怎么懂行的样子，付春晓便开了个高价，想试探一下萧书薇的口风，看看她最高能接受几块钱的价位。
    萧书薇想了一下，道：“这样的人偶，我自己一个人两天就能做两百件出来，其实做起来并不难的。”
    她说罢，像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事先裁剪好的绒布，表情认真道：“不信你让我给你演示一下。”
    付春晓有点看傻眼，这姑娘准备的还真齐全！
    萧书薇借用了作坊里的缝纫机，不过五分钟的功夫就把一只人偶缝好了。
    “你看，五分钟就能做一件。”萧书薇道，“一个小时就是十二件，十二乘以三就是三十六呢。”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低着头不知道给谁发了一条短信。
    听到萧书薇的话，一个女工忍不住插嘴道：“三块钱一件还不错，就接了吧。”他们上次接的做枕套的单子加工费才一件两块五毛钱。
    付春晓责怪地瞪了一眼那个女工，真是多嘴！
    她，看你还是学生，不给你要高价，加工费就五块钱一件，不能再低了。”
    萧书薇沉吟了片刻，忽然站了起来，道：“你们这里有厕所吗？我想去一下。”
    付春晓愣了一下：“噢！有！那边那个小门就是。”
    付春晓心道，难不成她是要去厕所打个电话跟父母商量一下？
    萧书薇确实是要和人商量一下，不过不是和父母，而是和z君。
    她打开扣扣，对z君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z君很快就用文字回答道：价格还有往下压的余地。从刚才在场的人的表情来看，三块钱应该是他们的价格底线；）
    萧书薇点点头：“谢了。”
    有个会读微表情的帮手就是方便╮(╯▽╰)╭
    萧书薇离开厕所，然后告诉付春晓，她定下的最终价格是一件3.5元，如果付春晓不同意，她就只能再找别家了。
    听了萧书薇的话，付春晓假装出一副价格太低，十分为难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接受了萧书薇的价格，答应在一个星期后全部出货。
    商量好了价格，萧书薇下午就把第一批布料送了过来，根据她的精确计算，这些布料一共能做一百只人偶素体。
    为了保证质量，萧书薇还站在旁边监督了一整个下午。女工们做工熟练，比萧书薇做得快多了，一下午的功夫就做完了一百只人偶。
    把人偶拿回家后，萧书薇拿出软尺，仔细地检查了每一只人偶的质量，剔除了两只残次品。
    一百只人偶里只有两只残次品的，这已经让萧书薇很满足了，因为她的标准本来定得就高，绝对不能有开线的地方，尺寸也要严格把关，不然就无法直立了。
    回家后，萧书薇又从集宝网上找了几家专门做娃娃鞋子的厂家，找了一家价格低廉，做工也不错的厂家，订购了二十双简约棕色小皮鞋，每双十块钱，比萧书薇自己做的要精致一些。每次做鞋子是萧书薇最苦手的地方，因为她手头的工具和材料有限，而且做完也比较粗糙。
    鞋子隔天就到货了，萧书薇拿到鞋子，觉得很满意，就以六块钱一双的价格，跟厂家一口气定了四百双这样的鞋子，年后出货。反正这种鞋子很百搭，一般的男性人偶都用得上，所以萧书薇就一口气多订了一些。
    过年的一个星期里，萧书薇忙得焦头烂额，总算把剩下二百件颜间人偶的订单全都做完了，光是打包这些人偶就花了萧书薇整整一下午的时间。
    吃晚饭前，萧书薇一起床就去发快递了。发完这些快递，萧书薇累得精疲力竭，一头就栽倒在床上，真想就这样睡死算了。
    她含泪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这么拼了tat……
    开学后，萧书薇关闭了颜间人偶的专拍链接，以后就只接定制人偶了。
    她没想到，这样一来，颜间人偶就成了世间仅有二百五十件的绝版商品。
    *
    实际上，颜间大明星十分喜爱萧书薇做的这只人偶。
    在一次关爱癌症患者的公益性mv中，他还让这只人偶出了镜。
    在mv里，颜间扮演一个得了癌症的少年，在临死之前，他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轻轻地放在了女主角的窗台，让那个人偶默默地守护着她。
    mv一播出便好评入场，赚了观众们大把大把的眼泪，好多泪点高的人都被这mv虐得哭成狗。
    mv火了之后，好多买了w子定制人偶的粉丝纷纷在微博里晒他们的“同款人偶”，让众多年纪较小的年轻粉丝眼馋得要命。
    于是，mv播出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集宝网上就迅速地出现了颜间人偶的仿制品。但是仿制品终究是仿制品，没有萧书薇附赠的萌萌哒出生证明卡片，人偶上也没有“爱缝补的w子”的亲笔签名。
    有些粉丝在网上高价转卖“正版”w子设计的颜间人偶，竟然还真的有人买……
    而这些都是在萧书薇开学之后发生的。
    她虽然不关注娱乐圈，但是她每天都刷微博，所以她很快就得知了这件事。
    好多粉丝跑来私信她，问她还出不出颜间同款人偶，萧书薇干脆在置顶微博里挂出公告，说以后不会再出颜间人偶了。
    她倒不是刻意想把颜间人偶变成绝版，而是她实在是不想再画那张脸了。
    放假那几天，她天天画相同的脸都快画吐了好吗tot/
    有粉丝建议她可以换一种制作工艺，比如用印刷、烫画代替手工丙烯绘画，这样一来她的工作量就减少很多了。
    但是萧书薇总觉得那样做出来的东西和市面上出售的人偶没什么区别，和她店铺主打的“手工定制人偶”相差太远。而对她来说，也就失去了原本做手工的乐趣和初衷了。
    开学两个星期后，萧书薇网店的热度渐渐地冷却了许多，不过平均每天还是会有两三个新订单。
    到目前为止，刨除捐赠款和成本，现在她已经净赚了一万块钱，其中大多数都是卖颜间人偶得到的收入。萧书薇一向知足常乐，更何况现在她的主业是学习，所以能赚这么多她已经非常非常满足了。
    听说自己女儿做人偶赚了这么多钱，萧家父母深感欣慰，同时也觉得有点担忧，女儿这么会赚钱是好事，但是不会因此耽误学业吧？
    萧书薇开学后第一次月考只考了全班第四，跟上次期末考试比是有些退步。毕竟她寒假里一直在忙着做人偶，很少有机会复习功课。
    好在她爸妈倒是挺满意的，第四名也挺好的。
    但是萧书薇却觉得十分懊恼。
    成绩突然下滑，是每个认真学习的学生都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