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几点？”
    “不一定，看我什么时候醒，怎么，想看？”
    “嗯。”其实他的每期直播她都是看的，不仅看，还会疯狂地砸道具，这些年通过编程赚的小钱，除开生活费之后，全部用来捧Eric了。
    “手机给我。”
    陆眠乖乖拿出了手机递给徐沉，徐沉拨出了一串号码，很快他的手机就收到了来电。
    将电话还给陆眠，他说道：“直播的时候我通知你。”
    “好呀。”陆眠心里甜丝丝的。
    就在这时候，吴旭走进了阅览室，目光扫了图书馆一眼，看到陆眠之后，便迈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么早啊？”吴旭跟她打了招呼，转眼就看到陆眠边上唯一的位置被人坐了，他走到徐沉边上对他说道：“你好，方便的话麻烦让让，我和我同学坐一块儿，有事儿讨论。”
    徐沉抬眸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回绝道：“不方便。”
    陆眠连忙对吴旭道：“这是我朋友。”
    “哦。”吴旭点点头：“你好，我叫吴旭，是陆眠的同学。”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以及合作伙伴。”他们是一块儿开发游戏赚过钱的，称得上是合作伙伴了。
    徐沉低头看手机里的游戏资讯，敷衍地应了一声，没理会他。
    吴旭坐到了陆眠的正对面，倒是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徐沉，以前没有见过陆眠有这样的朋友，心说长得还不赖，不过在图书馆玩手机，跟他们应该也不是一路人。在吴旭的心里，人是三六九等的，第一等是成功人士，正如之前买他们编程代码的恒远公司老总们，第二等是陆眠和他这类的聪明又勤奋的人，能够创造很大的价值，第三等就是学校里大部分平庸而懒惰的同学，整天追剧追星玩游戏，浪费时间不务正业。
    吴旭直接把对面这个家伙归到了第三等里面。
    “这位同学是什么专业的呢？”吴旭问陆眠。
    “怎么你对他很感兴趣？”陆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反问吴旭。
    吴旭脸一红：“不…不是。”
    陆眠便继续看书不再理会他，过了一会儿，吴旭还是不甘心，又对陆眠说道：“我刚刚和恒远签了实习合约，明天就可以去实习了，一个月还能拿到两千块的工资。”
    “恭喜。”陆眠淡淡说道，头也没抬。
    “一般的实习单位是不会给实习生开工资的，主要是恒远那边觉得我算得上是技术性人才。”吴旭一边说一边观察陆眠的神情：“他们还是挺欢迎我毕业之后留下来。”
    陆眠没什么反应地嗯了一声，倒是徐沉，轻笑了一声。
    “陆眠，你还没有找到实习单位吗？”吴旭继续问道。
    “没有。”陆眠一边快速地在本子上记着笔记，一边说道：“还早，不急。”
    “其实说早也不早了，大三上学期都过了大半，毕业找工作就是一转眼的事儿，希望你能慎重对待，毕竟是自己的前途，我倒是挺希望你和我一块去恒远实习，毕业了说不定能一块儿留职，将来咱们…”他猛地顿住，话说太快，险些把某些不应该说的话，或者说不应该在这里说的话给说出来。
    “我不打算去恒远。”陆眠抬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再看吧，我要实习的话，至少去个世界五百强的企业，不然挺浪费时间的。”
    此言一出，吴旭立刻噤了声，没脾气了，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哪是那么好进的，但是以陆眠的水平，倒也不是不可能…他有些泄气。
    陆眠看了看时间，对徐沉说道：“去吃午饭吧。”
    徐沉将手机放进包里，点点头，自觉地站起身帮着陆眠收拾桌上的电脑包和文具。
    吴旭看着他们的举动，一时也不好猜测两人的关系，他本来以为陆眠会和自己去吃饭的。
    徐沉收好了陆眠的书包，直接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吴旭一眼，俯身凑近他低声说道：“同学，你牙齿上有颗菜。”
    吴旭的世界一瞬间飞沙走石…
    走出图书馆，徐沉一米八的大高个儿，背着陆眠小小的的迪士尼卡通书包，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力。
    陆眠索性朝着他靠了靠，宣示主权。
    “这些年除了陈泽那家伙，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徐沉顺势理了理陆眠的衣领，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有时候是很烦，但脑子够用，活儿好。”
    “活儿好？”徐沉顿住脚步。
    陆眠听他尾音一扬，立刻意识到这话有歧义，连忙解释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他编程挺厉害的。”
    “坏丫头。”徐沉撸了撸陆眠的脑袋：“我可什么也没想。”
    “去吃食堂吗？我请你。”陆眠抬头问道。
    “怕被迷妹认出来，出去吃，我请你。”
    “瞧你那得瑟样。”
    校园的车道两边种着银杏，现在正值深秋，银杏叶黄得格外热闹，风一吹，雪片儿似的往下落，徐沉从包里掏出钥匙，按了按，前面一辆银灰色的宝马车的车灯亮了亮，他打开副驾座车门，请陆眠进去。
    “可以啊徐同学，几年不见都买车了。”陆眠有意笑话他。
    徐沉浅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然后替她系好了安全带，自己也坐进了驾驶舱，启动引擎，将车开了出去。
    混了这么多年的电竞圈，陆眠还是知道点行情的，签了约的职业选手，尤其是那些明星选手，年薪至少百万以上，还不包括平时开直播，接广告以及各项比赛夺冠的奖金。
    而目前为止Eric的身价…陆眠偷偷瞥了专心开车的徐沉一眼，保守估计，年收入不低于两百万，将来可能更高。
    不过回报都是和付出成正比的，陆眠以前看过一个关于职业选手的报道，他们基本上都是全职训练，每天的训练时间长达10至12小时，时常还要和国外的选手切磋和交流，所以基本上都要熬夜。对战，做针对性的训练，完了以后再观看每天的训练视频，再总结，很多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绝大部分都患有腰肌劳损、颈椎劳损等“老人病”。
    大洲说过，Eric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为圈子里屈指可数的大神，因为比别人付出更多。
    陆眠心疼他。
    “想进世界五百强企业实习？”徐沉目光平视前方的马路，问陆眠。
    “嗯，还是想找个大公司锻炼一下，不过人家不一定会招我这种还没毕业的实习生，所以也就那么一说。”陆眠回答道：“不成定数，再看吧。”
    “我认识几个五百强的游戏公司的高管，到时候安排一下，可以一块儿吃个饭。”徐沉如是说道。
    “咦？”陆眠转头看向徐沉：“Eric好厉害呀！”
    以Eric现在的名气和实力，在电竞游戏的圈子里，绝对是牛逼哄哄吊炸天的存在。
    徐沉矜持含蓄地笑了笑。
    徐沉请她在东方明珠上美美地饱餐了一顿，餍足之后，看着窗外黄浦江景，徐沉突然说道：“陆眠，记不记得几年前，和夏骄阳他们从网吧出来，一块去吃混沌的事。”
    “记得呀。”她记得他们在一起经历的每一件事。
    徐沉的黑眸里闪着城市的灯火阑珊：“其实你们都不想吃馄饨吧。”
    “哪有，还是很好吃的。”
    “我知道你们在为我打算。”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那时候我想的是，将来有机会，一定请你们吃一顿大餐，很贵很贵的那种。”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陆眠环顾四周，坐在这个餐厅的人，名流淑女，气质斐然。
    “不是。”徐沉眼神定定地看着她：“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有能力，可以承担男人应该担负的所有。”
    她初次向他告白，他说我还只是男孩，不是男人。
    现在已经是了。
    “所以…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我想再问问你。”徐沉声音柔和宛如低沉倾泻的大提琴：“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