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敲门声。
    他怒气冲冲喊道，“都滚！”
    外面空了两秒，门却推开了，胡晓非站在门外。
    他看了庄殊一会，走进来关上门，外面的秘书始终都低着头不敢往里看。
    “怎么发这么大脾气？”胡晓非看一眼地上的东西。
    庄殊脸上怒气犹在，“小班打电话告诉你的？”
    胡晓非弯腰把他的一个相框拾起来，放在桌上说，“金叶那边收到的风。不关你助理的事情。”他把相框摆在以前的位置，“不过我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叶霓会出这么的办法。”
    好友的理解，令庄殊心里稍稍顺畅，他一屁股坐下，说道，“你今天没看到林赫的得意样，这么些年，他从来没有过那样的表情。好像别人机关算尽，他就是福泽绵长，什么好事最终还是会到他那里。”
    胡晓非说：“当了金叶的控股，以后金叶挣钱，金叶拿小头，她的母公司还得大头。以叶霓这种强盗式的圈钱手段，以后又有林赫撑腰。林赫……说他福泽绵长这次到真的没错。”
    庄殊看着他，胡晓非从头到尾说这番话的时候，都没有笑。
    这样说明，连胡晓非也不高兴了。
    “你爸爸一向看好叶霓，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后悔，明明你认识她的更早。”庄殊忽然问。
    胡晓非摇头，“我爸以前喜欢她，从那次和老陈的事情之后，大概觉得她有些太难控制，也就问了几次，再也不催我了。我估计，现在已经歇了那心思。这事情我完全不在乎金叶被谁控股，却在意那个人是林赫。”
    “这话怎么说？”
    胡晓非说，“现在咱们也算各家都有所长，局势共分秋色。但是金叶是个变数。她发展起来以后，绝对是林赫公司一大助力。”他看着庄殊，要不是庄殊今天钻到别的方向，这事庄殊应该更加清楚。
    现在的海景城，以扩张速度来说，一向都是林赫和庄殊并驾齐驱，现在多了金叶这个帮手，三年五年之后，那简直无法想象。
    庄殊狠狠一拍桌子，“不能让他们俩合作！”
    “是绝——对——不——能！”胡晓非说，语气坚定，和他同时玩笑总带三分假，七分真不同，“金叶如果跟了林赫的公司，那么我们的日子也会难过。叶霓有野心，她绝对不会甘心只做住宅，以后一定会和林赫插足我们这块。”
    胡晓非想到金叶如果敢有林赫那样的财力支持，他简直不敢想象，那女孩能彪悍地表现出什么创作力。
    庄殊如同失恋般的冤屈还没有发出来，就被理智占领。这件事更大的坏处原来不是少了金叶合作。而是多了金叶和林赫合作。
    他想到一加一减的巨大差别，心里生出惧意来，问胡晓非，“但他们准备在海外融资上市。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挡着他们不去海外融资上市……”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昨晚上就没好好休息。”
    胡晓非觉得他不是没有好好休息，而是打击有些太大了，他作为旁观者，都觉得有些无法接受。他说，“不能阻止他们在境外上市，但是阻止他们俩合作应该还是可以的。”
    庄殊想了想，站起来说，“咱们俩去吃饭，吃饭的时候慢慢说。”
    胡晓非站起来，俩人一前一后往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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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叶霓的大桌上，东西都被挪到了两边，她和林赫一个这边，一位那边，中间放着四个菜。
    叶霓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一次性碗，右手拿着筷子，一边吃，一边看面前的一张设计图。
    “都说金三银四，往三楼以上的房子才有人喜欢，我们一二层走这种复式的包装，还带花园，简直买到的人就是有福气。”
    林赫吃着饭，瞅了一眼说，“这是谁的楼盘？”
    叶霓说，“商业秘密我不告诉你。”
    林赫端着碗顿了一下，夹着菜又说，“你每天中午都这么吃饭吗？这家菜味道不错，但外面的东西始终味精多。”
    叶霓夹着饭粒说，“今天你来了我才这么吃，平时我和欧洲人一样，中午就吃简餐。三明治就行。”
    林赫立刻心生同情，“那东西怎么吃的饱。”
    叶霓一笑，弯腰从柜子里拿出几个包装好的肉食，放在桌上，拍着说，“看，都是西班牙意大利空运过来的，当地名产，给你拿点回去吃，中午可以节省一小时。”
    林赫：“……其实我一般中午都约了人吃饭。你中午从来没有人约吗？”他同情地看着叶霓，“真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同情。”
    叶霓抬手把她香肠扔回柜子里，用动作表达愤怒。
    又想，真的从来没人约她，太不科学了。
    林赫说，“你是不是在想，没人约你很奇怪。”
    叶霓说，“你知道？”
    林赫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你们蔡副总把你的份全都包了。你怎么这么心大？”
    叶霓听出他话里有话，慢慢合上柜子说，“职业经理人是他的想法，以前就算了，但是公司如果进行了股份制改造。职业经理人持有一部分公司股票。才能令他们更衷心地为公司服务。”她看着林赫：“——你想和我说这个？”
    林赫略惊讶地看着她，“竟然一下就想到了……我真好奇，你这种能力哪里来的。”
    叶霓说，“注意力放错了方向。谢谢你提醒我。”她抬手，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撑着自己的脸，“因为你能想到的。蔡庭一定也可以。说不定他这几天心里就在琢磨这事情。”
    她想到刚刚蔡庭说到饭局上的不开心。
    她问是不是有委屈。
    也许委屈不是来自外部的。而是自己的付出和期望值产生了不平衡。他们这个股份制改造的想法有半个月了，但她数次和蔡庭讨论，从来没提过分股份给蔡庭。
    这样一想，林赫提醒的还真是时候。她有些苦恼地说，“公司发展太快了，每一天，我都能发现跟不上步伐的地方。”
    林赫心中微微一涩，这姑娘一门心思在事业上。他以前不在意向远，觉得向远迟早要和叶霓分手。现在……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盼着他们两人分手。
    但凡他和叶霓有了私人感情的纠葛，他们生意上的合作，就到头了！
    这念头一出，吓了林赫一身冷汗。
    就听叶霓说，“咱们海景城今年的那什么设计大奖，我本来想让我们公司也参加，这一行。得有名气。”
    她一副无忧无虑专心创业的劲头，令林赫惭愧。他微微调整的心绪，提议道“回头我们公司的设计部改一下，人拨到你们公司。我们需要出设计的时候，直接从你们公司走，你觉得怎么样？”
    叶霓摇头，“那算什么事，让我们公司先‘自生自灭’一阵。能够发展壮大之后，再和你们谈合并吧……”
    她的语气惆怅阴阳怪气，林赫笑了笑，又说，“你怕人说闲话？”
    叶霓继续夹着饭粒，看着她的图纸说，“今天这事情太碍眼。别人会怕我们有了你们公司撑腰，更加肆无忌惮。”她看向林赫，诚恳地说，“毕竟前面我们公司几次的行事作风，令一些同行，挺没有安全感的。”
    林赫放下碗，擦了擦嘴说，“我以为你会说怕向远不高兴，你们俩不是吵架了吗？”
    叶霓脸上的笑容僵住，直直看着他。
    林赫拿起矿泉水瓶子，喝了几口，心想自己中午吃外卖喝‘凉’水，他也是够艰苦的。放下瓶子，看去叶霓，“怎么，觉得惊讶。”
    叶霓说，“都传到你们公司了。”
    林赫说，“tony人缘还不错。我本来想着，提醒你一下算了。”他手指门后，“就是早前咱们在会议室。可你硬要觉得我是和你的女秘书调笑。”他一摊手，“我不洗干净自己的冤枉怎么能走。”
    叶霓放下碗，低头擦嘴，小声说，“我原本想着公司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是胡晓非的人，他也总过来。”
    林赫说，“别看轻秘书前台这些地方，有时候一个预约信息，就可能出卖了你。”
    叶霓说，“当初找地方也着急，我们原本的地方，太不像话。”她站起来，从窗口望出去的景色已经觉得眼熟，这个角度的景物，令她觉得放松。想到以后要离开，还有些不舍得。
    她说，“没有自己的不动产是不行。将来我们也要盖一栋自己的楼。”
    林赫笑说，“四府这次开发，如果你有需要，可以给你留块地。”
    叶霓佯装恍然大悟，“确实也可以考虑哦。要搞大型开发，没个三五年，根本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