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赫这才长出一口气，坐回去说，“吓死我了。”
    叶霓笑，刚刚低落的情绪好像已经没了，她说，“其实没什么事，你知道公司这些杂事，总也处理不完。”
    林赫说，“不同规模的公司有不同的管理方法。你们公司就是发展太快了。胜利果实来的太容易，员工归属感不够，但人都是这样，**难平，你给他们再高的待遇，有些人也会身在福中不知福。相反，只有面临要失去，他们才会真正的着急。因为那是剥夺他们现有的。”
    叶霓说，“我懂你的意思，我们公司应该进行一次优胜略汰。”
    林赫笑，“要裁员是不容易的，你们公司可以进行一次竞赛，在下次销售楼盘的时候，每周的最后一名就滚蛋，这样两个月下来，大家的危机感和干劲都回来了。”
    叶霓说，“这办法太狠了。到时候销售成绩倒是一定可以上去。”
    林赫看着她笑，“生意场上本来就是优胜略汰，不适应这个地方的人就得走。人不能奢望环境迁就自己。这世界那么大，得多自大，才能觉得什么事都得绕着自己转。你要用现实令他们明白。”
    叶霓说，“你这话倒是令我想起来，以前我出去旅行，家里给我的钱少。让我自己规划，我那时候，想着这个也想要，那个也喜欢。后来不知谁告诉我，旅行里，错过这个就没了。女孩要对自己狠一点。我一听，觉得好有道理。”
    叶霓提到自己童年的事情，神采飞扬。
    林赫看着她，只觉得叶霓浑身都能发光，和刚刚他进来时，她的无精打采完全不同。他柔声问，“那然后呢？”
    叶霓眼睛一亮，说道，“果然有见识，还知道有以后。”她说完自己笑，“然后我去的地方多了，就发现，这一条不好用。世界太大了呀，到每一个地方都对自己狠一点，那家里房子再大，也装不下这么多东西。原来人生重要的不是得，而是舍得去。”
    林赫心想，能舍得的都不是真喜欢。反问道，“你的意思，现在遇上喜欢的东西，照张照片就好了吗？”
    叶霓郑重摇头，“不是。——我想说的还是世界太大了。好东西，想要令人拥有的东西太多。但是长大的我，会时常问我自己，世界上那么多知名的建筑，那么多精雕细琢，流放百世的东西，背后都是设计师和工匠的无数心血，有些人，一辈子一个作品。
    而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不想着付出，只想着拥有。我拥有的东西，等我离世的时候，只会成为这世界的负担。——而世界不需要我的拥有。需要的是我们的创造力。”
    林赫简直觉得无言以对，无论到什么方向，她最后总能说到工作，他说，“……原来说了这么多，还是盖楼呀。你这么喜欢地产，令我这专业同行情何以堪。”
    叶霓又摇头，看着他说，“我是要谢谢你，令我的这种想法，最少能够提前了五年实现。”
    林赫一滞，心跳失速。
    嗯，好甜！
    叶霓对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还是刚刚让她堵心的内容，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她说，“每个人都有理想。毫无理想的人，才会每天守在着屏幕前等着看别人的热闹。我不在乎这上面的内容。”
    林赫摇头，“我觉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找人帮你把这些爆料的帖子删了吧。”
    叶霓笑起来，说，“你这么好心，动用自己的关系，还故意来一趟，想讹我请你吃饭吗？”她语气轻快。简直令人也想随着那语调弯起嘴角来。
    林赫看真的没有被影响心情，说道，“我今天看到这帖子，还以为你会生气。”
    叶霓被气出乳腺炎的感觉全然忘记，豪气干云地说，“那是你不了解我。以前很多人恨我。我都习惯了……何况是现在，人人都夸我。不过那网上……”手指戳了戳，“太多人吵着想娶我了，太不像话，还是赶快删了的好。”
    林赫空了几秒说，“叶霓……你总令我无言以对你知道吗？”
    ☆、第142章
    那么多人吵着想娶我……叶霓搞怪的话，令林赫无言以对。
    但心念一动，想到叶霓说从前，他问，“你刚刚说以前的事情，难道你失忆的事情好了？那是不是也记起来向远了？”
    叶霓一愣，她自己全然忘了。她不在意地说，“没有。就是忽然想到那个了。”
    林赫说，“如果精神放松，也许以前的事情不知不觉都能想起来。”
    “这个也是。”叶霓靠在她的椅子上晃了晃，又转头去看了看窗外说，“你今天要是没事，要不咱们中午一起吃饭吧，顺便谈一下咱们那生态别墅。”
    林赫看到她身后的阳光，觉得她的这个位置还不错，冬天也能晒太阳，他说，“正好我也想和你谈谈。四府的事情，庄殊和胡晓非那边忽然都没了消息。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叶霓说，“商场就是利益。庄殊大概是觉得没面子，胡晓非和他关系好。这时候不顾朋友和你谈合作，显然也不可能。”
    “那咱们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来怎么样？”林赫说。
    “我们什么计划？”叶霓嗔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又从来没有谈过，什么时候来的默契我怎么不知道。”
    林赫大声笑起来，“咱们别墅一预售，到时候四府要搬过去那么多人，不想着后期的事情，那怎么可能。”
    叶霓站了起来，“那就去吃饭的时候说吧。”
    林赫跟着站了起来说，“有一家新开的黎巴嫩馆子，我带你去吧。”
    叶霓走着说，“可我想吃中餐。”
    林赫伸手拉门，“那随你。”
    门一开，向远站在外面，正准备敲门。
    林赫停了两秒，说：“这么巧？”
    向远挤出一丝笑，对林赫的可以亲近没有报以相同的方式。他看着叶霓说，“你要出去吗？”
    林赫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事，就对叶霓说，“要不我们约明天中午再吃饭谈那事。”
    叶霓点点头，从上次和向远闹了别扭到现在，俩人是应该谈谈了。她说，“那就明天中午，到时候我去找你吧。在你们公司附近用餐，你就不用再路上折腾一次。”
    林赫知道她是歉意浪费了自己的时间，笑着说，“还是太客气了。”说完他往外去。路过向远的时候，和他点了点头。
    门关上
    叶霓往里走，问向远，“吃饭了吗？”
    向远疾步走过来说：“霓霓，你知道网上的消息了吗？”
    “怎么？”叶霓听出他语气不对，“有人问你了？”
    向远说，“不是问我。是村里有人说闲话，说的还挺不好听。我爸让我来问问，这事情怎么回事？”
    叶霓反问，“什么怎么回事？”
    “那消息应该是从咱们去的会所传出来的。你觉得有可能是谁？”
    “这个我还没去查……”叶霓解释说，“这两天公司想整出来一套完整的绩效考核管理，所以我也是今天才看到这个消息。还是蔡副总告诉我的。”
    向远说，“公司的事情永远都没有做完的时候，你总是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应该试着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做。”
    叶霓说，“新公司才开始，没有完整的绩效考核制度，员工都不知道标准在哪里，我要怎么放权给别人呢。别人又是谁？这种小公司刚刚起步的时候，建立制度，框架，都得管理者自己来。”
    向远说，“你这么小的公司，搞这些不会觉得太早了吗？”
    叶霓沉下脸，想到上次俩人吵架，也是因为向远出言不逊，质问她，“不是明明不依靠别人……为什么还要和这些人纠缠不清。”她闭了闭眼，心情烦躁，这些话她都不想回想。
    令自己心情如此郁闷的人，换做以前，大家一定江湖不见。
    向远看她不说话，继续说道：“霓霓，我是为了你好，大公司合资企业搞这一套是必须的，但是小公司搞这些就是找死，你看看多少人，来这种公司上班，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你们的工资福利标准又没有特别有吸引力，谁在乎是不是迟到，是不是会被炒鱿鱼。”
    叶霓的心口开始发堵。
    向远又说，“我在林氏也培训了这么久，有些东西你是不知道：小公司和大公司在竞争上，其中灵活性和人性化不死板的管理，是你们竞争人才的优势。你现在不想着留人，还要弄一条死板的东西，到时候……”
    “够了！”叶霓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让你去林氏培训……原来还是我错了。”
    向远说，“你怎么这么说，我说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叶霓说，“你说我公司福利不够高，所以员工才不留下，我还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