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明明约好的。”
    “约定了什么？”
    闻人望舒微微张口，却卡主了，是啊，他们约定了什么？
    坐在山顶吹了一夜的风，终于吹醒了闻人望舒的脑子，他用时间之水混合其他灵丹妙药治好了自己，个子开始再一次正常生长，精神面貌为之一新，他本人则开始摩拳擦掌的等待八百年后会再一次来临的飞升雷劫。
    “你想通了？”
    “恩，我要去仙界寻找救活他的办法！”
    “……”倒也不失为一个目前来说还算不错的自我安慰。
    风风雨雨八百年，掌门师兄飞升失败陨落了，师姐寿数到了也没能更近一步寿终正寝，现在的掌门已经是闻人望舒的师侄孙了。
    巫妖二族早已成为了历史，天降洪水，是来自天道对他们二族涂炭生灵的惩罚，世界被一分为二，修士与凡人活在了不同的维度。
    但不管是在哪个维度，人族都站到了大陆的舞台之上，仙族则彻底成为了遥不可及的神话。
    闻人望舒看着他的小师弟每每内心都十分挣扎，因为师弟与他越长越像，也因为师弟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当他想要亲近时他又会有一种自己背叛自己爱人的错觉。最近闻人望舒迷上了像凡人一样睡觉，因为在梦里，他总能看到他的爱人在笑着对他说，我很快就会复活了，你想我吗？
    我想你。
    闻人望舒这样回答。他的感觉告诉他，他和他的爱人相识不过短短几十年，他失去记忆上千年，却始终挥之不去心底的那份深爱。
    他坚信他们很快就会见面，因为他就要再一次经历飞升雷劫！
    小师弟，始终是小师弟，追求长生，一心问道。
    在闻人望舒失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千个年头整，九重雷云如约而至，黑压压的一团，就这样缓慢而坚定的逼近了坐忘仙宗。所有弟子仰头而望，后奔走相告，后山的闻人老祖就要飞升啦。虽然不知道是哪位老祖，但肯定是有位老祖要飞升了。
    “蠢货，看这云层异象，很显然是两位老祖是一起飞升！”
    “那岂不是很凶险？”
    “富贵险中求，我修道之人本就是逆天改命，何惧凶险？”
    闻人望舒和小师弟在后山禁地最好的峰顶打坐，抱元守一，风吹的袍子猎猎作响，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淡定安然。
    该来的总会来，闻人望舒和小师弟盼着一天已经太久了。
    “师姐，千年前我们一起入山拜师，千年后我们有一起飞升，希望能在飞升后还能与师姐一起。”
    此事无关风月，只是彼此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陪伴。
    “好。”闻人望舒只记得那是他有意识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磅礴的灵气不断汇聚。纪离从闻人望舒的身体里睁开眼睛，微笑着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道比一道重的雷从天上狠狠劈下，金光四溅。
    在最后一道雷后，云层渐散，天空好像打开了一道口子，瑞气千条，仙乐声声。
    那是飞升成功后才会有的景象。唯一不同的，便是空气中传来的淡淡的血腥气，纪离先一步飞起，踏空而去，窥探到了公羊太阿一直想要他看到的真相。
    所有飞升的修士，都会死。
    纪离看着就追在自己身后，脸上有着舒缓笑容的年幼版的他，那一瞬间他顿悟了，原来这才是当年的真相。
    师姐在飞升时换人了，而那个人不是要阻止他飞升，是阻止他去送死。
    唯有血契，能救他。
    闻人望舒的意识要是作为主导，他肯定下不了这个狠心，也没这么大的决断力，幸好，在闻人望舒身体里温养了千年的纪离的灵魂终于苏醒了，不早不晚，命运在他这里画了个圆。
    本想醒来后给闻人望舒一个惊喜的，如今看来是没办法了。
    纪离脸色突变，拼尽了千年来才积攒到的一丁点洗漱的灵魂之力，在放干了年幼的自己身上大半的血之后，这才逼着他和坐忘仙宗签订了血契。
    “好好活下去。”
    第89章 世界穿越的第八十九天：
    世界穿越的第八十九天：#多年的抖m终于熬成抖s#
    就在纪离即将魂飞魄散的那一刻，闻人望舒醒了过来，带着他失去的记忆一起。
    在意识世界里，闻人望舒看着纪离，悲喜交集，他都不知道他是该骂他，还是该紧紧的抱住他再也不分开：“说好的一起死呢？”
    纪离向前，主动抱住了闻人望舒，那是来自灵魂深处最深层次的接触，他低声说：“我曾经以为爱你，就是哪怕死也要拉着你，不和你分开。可是直至那天我才发现，当我爱你至深的时候，我又如何舍得你死？”
    “我就舍得了吗？”
    “所以我送你到了过去，你会找到我，还是和我在一起。”纪离一直以为这是个好计划，直至他醒来时发现闻人望舒根本没和过去的他在一起，还诡异的成为了他记忆里本应该最恨的师姐，“你为什么没和我在一起。”
    “因！为！他！不！是！你！”
    我们怎么才会爱上一个人呢？爱的到底是他的什么呢？科学家解释说爱情就是多巴胺，爱情就是内啡肽；文学家说爱情是生命里的花开；对于闻人望舒来说，爱上一个人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在某那一刻，他笑了，而他对那个笑怦然心动。
    那种感觉是具有唯一性的，是独一无二的，纪离给了别人给不了他的感觉。哪怕是不同世间的纪离，也不可能代替那一刻的纪离本身。
    这么说吧，他爱的是在未来与他发生过种种的纪离，而不是过去的这个纪离。
    这就是唯一性，哪怕有一分一秒的不对，他就不再是他了。而当那一分一秒对上的时候，他就是他的全世界，无可取代！
    “他是我。”纪离道。
    “如果送你回到过去，回到我小时候，三五岁左右的样子，你还会爱上我吗？”
    “我会等你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