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跟在省台后头喝口肉汤的市县级地方台又急又怒，却碍于香蕉台和番茄台的影响力敢怒而不敢言。好在他们穷门小户，早就被冷落惯了。当初来的时候也没抱着太大的希望，只想跟星光影视和陈墨结个善缘。只不过是刚才众人起哄着要分重播权，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而已。
    想到这里，几家市县级地方台的领导突然相互对视一眼。还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陈墨皱了皱眉，不知想到什么的说道：“老爷子的意思我明白。仔细想想，这倒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看来还是老爷子见多识广。”
    郑燮笑眯眯的摆了摆手，神色却是欣然笑纳的意思。
    陈墨便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定一条规则，这拼播的电视台不要超过四家就好。”
    一句话出口，众人又是一愣。有人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是四家？”
    因为上辈子肿菊就是这么安排的！
    陈墨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汪正辉的眼珠子一转，没等旁人开口，他先举着手站起来大声喊道：“我们大蒜台愿意和香蕉台、番茄台一起竞拍《食色》的重播权——”
    “再加上我们国家台！”一道底气充足的洪亮声音从VIP接待室外面传进来。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国家台台长张志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还没等在屋里站定，就冲着陈墨笑道：“我说陈导你这事儿办的可不地道啊！既然是《食色》要卖重播权，老弟怎么能把我们国家台给忘了呢！”
    所有人都是一愣，大蒜台台长汪正辉下意识的说道：“你们国家台不是刚买了首播权吗？”
    “谁说买了首播权就不能再买重播权的？”张志明笑容满面的反问了一句。
    所有人都无言以对。是啊，谁说买了首播权就不能再买重播权的？事实上很多电视台在买剧的时候就有买下首播权和头两轮重播权的习惯。只是国家台向来出手寒酸比不上各大地方台，再加上当初购买《食色》首播权的时候出的价码也远远比不上地方台。不过是《食色》的制片方和各大世家看在国家台的形象和影响力上，才算是半卖半送的放在国家台首播。因此国家台那会儿也没好意思提重播权的事情。
    “我说老张啊！”向来挥金如土不差钱的大蒜台台长汪正辉斜睨了张明志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国家台花了六千五百万一集的价钱，买下了《食色》的首播权，那可是赚了大便宜啊！要我说的话，你们国家台既然吃到了大块肉，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喝汤的机会吧？再说了，这《食色》重播权的价格恐怕要比首播权高多了。我们只怕国家台是有心无力啊！”
    张明志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公文包：“汪台长小心眼儿了不是？放心吧，我张明志既然敢来，就不打无准备的仗。不就是价钱嘛，要是让我们国家台跟你们这帮财大气粗的地方台单拼，那我老张或许没底气。可郑老爷子既然给出了多台拼播的方案，陈导又定下了四台拼播的标准，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国家台要是不舔颜试一试，岂不是辜负了这一番时机？”
    一句话说出口，众人立刻琢磨起来。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从陈墨身上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心说怪不得是“四台拼播”，原来这位陈导早就心有成算了。
    汪正辉脸上笑容一顿，旋即说道：“看来陈老弟和张台郑老的关系果然亲厚。”
    合着就拿着我们这帮外人开涮呢！
    陈墨摇头苦笑，他哪里能想到这么寸的事情。只好摆手解释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这真是……”
    “缘分！”香蕉台台长笑眯眯的接口说道：“看来是老天注定的缘分。要不怎么郑老爷子一说出口，陈老弟一接上话，汪台长一出手，张台长就到了门口儿了呢？可见都是缘分啊！”
    众人听着香蕉台台长绕口令似的一段话，心里如何作想且不多说，面上都是一团和气。
    汪正辉也懒得跟这些人掰扯，摆了摆手说道：“不是说要多台竞价嘛。我看要不先给我们一段时间准备准备，咱们就入正题吧。”
    陈墨明白汪正辉的意思，给杨钦东使了个眼色。凡是星光影视的人一时间全都退出VIP接待室。临走之前杨钦东还叫人另外腾出了几间办公室，供大家商谈和议。
    最后竞拍叫价的时候，陈墨并没有出面，只让杨钦东主持会议。最终果然是香蕉台、番茄台、大蒜台和国家台四台联手，以每集一亿七千万的价格外家百分之十五的冠名费加广告分成，拿下了《食色》的三年重播权。
    之后杨钦东便以星光影视负责人的身份，和四位台长去了另外一间会议室商讨具体的合同条款。其他没能买到《食色》重播权的台长和各地方台的负责人则重重包围着陈墨，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星光影视接下来的拍摄计划，又向陈墨发出请他做制片人的邀请。
    陈墨笑眯眯的周旋应酬，好不容易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那些个想要求购海外转播权的人都飞过来了。
    陈墨被这些琐事缠的烦不胜烦，索性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杨钦东，自己打着休假的幌子回家休息去了。
    说是休息，其实也是满脑子的人情往来——
    陈墨撰写《食色》这部小说，甚至是在拍摄过程中，没少接受文学院同窗和各世家长辈们的帮忙。现如今《食色》拍完了，赚钱了，还赚的盆满钵满轰动全球，陈墨也没打算自己一个人独吞收益。
    不过就算是想利益均沾，也不能直接把钱拿出来摆出一副分赃的面孔来。要知道这些世家贵胄们大都好面子，还有那些以学问见长的鸿儒大师们，当初肯悉心提点陈墨的学问，襄助陈墨拍好《食色》，也是把陈墨当做认真求学的晚辈来对待。如果陈墨敢这么唐突的拿钱上门，只怕非但不能讨好，反倒是把人都得罪了！
    所以送礼也要掌握窍门啊！
    陈墨在家里憋了好几天也想不出太好的主意，只好把罪恶的魔爪伸向穆余。
    “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
    穆余莞尔，看着陈墨急的就好像是炸了毛的小豹子般团团乱转的模样，只好建议道：“其实也好办。你想想这些世家贵族和鸿儒大师们，为什么肯这么帮你拍好《食色》？”
    陈墨恬不知耻的说道：“因为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穆余默默看了陈墨一眼，默默翻看自己桌上的文件夹。
    陈墨“PIA”的一声把文件夹合上，一屁股坐在文件夹上面，掐着穆余的脖子问道：“那你说是为什么？”
    穆余想了想，只好说道：“因为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陈墨满意的松开了手，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那你觉得那些世家大族为什么肯这么下力的帮你拍摄《食色》呢？”穆余也不死心的问道。
    陈墨微眯着双眼，身体慢慢压上前，凑近了穆余，鼻尖对着鼻尖，额头抵着额头。呼出的气息都能交缠在一起。
    陈墨轻轻的舔了舔穆余的唇瓣，刻意压低了嗓音问道：“你说呢？”
    穆余的呼吸微微一顿，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陈墨的腰，微微一个用力，陈墨顺势滑进了穆余的怀中。
    细碎的亲吻落在额头，眉间，高挺的鼻梁，然后印在温润的唇瓣上。唇齿厮磨，深深的纠缠在一起。陈墨双臂搂住穆余的脖颈，长长的深吻过后，穆余轻喘着吻了吻陈墨的后颈，笑着说道：“就算是因为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些世家贵族也是为了给自己的老祖宗扬名，才会这么卖力气的。”
    “所以呢？”陈墨的尾音上扬，修长的手指一颗颗的解开了衬衫的衣扣，覆在宽阔的胸膛上。感受着掌下的心跳声与皮肤的温热，陈墨笑眯眯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一下……你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于是等到陈墨和穆余再一次旧事重提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世家往来走动，讲究的不外乎是礼数周到，投其所好。你既然承了他们的情，只要从这八个字上找补，事情就很简单了。”
    宽敞的厨房内，穆余围着银灰色围裙，一边用平底锅煎鸡蛋和培根，一边示意陈墨把煮好的牛奶倒进杯子里。面包机叮的一声吐出了几片吐司，陈墨手忙脚乱的把烤好的吐司面包放进盘子里，用托盘把面包和牛奶端到餐桌上。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想办法从名上把这人情还回去？”
    穆余笑了笑，也不跟陈墨绕弯子：“《食色》播出以后，我看全国观众对里面的角色都很有兴趣。尤其是陆孟卿、杨莫休、戚子言这几位算是主角的，名字全都上了网络热搜。你不如趁此机会，把这些人撰写的诗集、文集、兵法之类的，辑印成册，再找一些学识渊博精湛之人，把他们的学说注释解析，翻译成白话文。放到全国各大书店出售。还有那些鸿儒大师们，一辈子著书立说，估计也有诗词文章传天下的心愿。你既然手底下有星光影视，当年又弄出个《小经筳》，完全可以从这方面想办法。”
    陈墨灵光一闪，立刻说道：“是啊！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没想到？我觉得不但可以翻译成白话文，也可以找些精通外文的学者，把这些学说翻译成各种文字，甚至是拍成纪录片……”
    “不、不、不，这动作还是有点小。《食色》赚了那么多钱，这么小打小闹的也没什么意思。要不然……”陈墨看着穆余说道：“你觉得我拿出一笔钱来，专门用于修复那些孤本古籍怎么样？我听说国家博物馆的仓库里收着很多古董字画，就是因为缺少资金，所以修复工作总是上不去。要是能以各大世家联名的方式捐出这笔钱，也算是我们给国家的文化事业做贡献了吧？”
    所谓君子求名，那些世家贵族应该也会满意。
    穆余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这个主意也很好。你可以找个时间，把你的同学们约出来聚一聚，然后就以著书立传的名义，把各家该得的分成以筹备资金的名义送过去。毕竟他们家老祖宗的文章著作，还是他们家的后人最了解。想来修纂出来的文集，也最能诠释他们家老祖宗的想法。”
    陈墨闻言一怔，旋即恍然大悟。一脸“你果然老奸巨猾”的表情看着穆余。
    顺利解决了“分赃问题”，一身轻松的陈墨立刻给杨钦东打个电话，让他催促财务部的人，把《食色》拍摄期间，各世家友情赞助的物资和拍摄地点等等换算成市场价格，以百分比例的方式计算出来。杨钦东闻弦歌而知雅意，也觉得陈墨这样的举动很符合影视公司需要广交人脉，互惠双赢的宗旨。
    “你放心吧，我会把这件事情办的妥妥帖帖漂漂亮亮的。”杨钦东答应了一句，又提起另外一件事。“还有《食色》拍摄期间，各大影视公司和电视台也安排了不少导演和后勤员工过来帮忙。如果没有这些人的通力合作，咱们《食色》也未必能有这么好的成绩。当初既然说是帮忙，片酬问题肯定就不谈了。不如找个机会开一场庆功会，咱们大家聚一聚，再包个丰厚的红包怎么样？”
    陈墨“啊”了一声，拍了拍脑门说道：“幸亏你提醒我，要不然我可出错了。”
    杨钦东微微一笑：“我是执行总裁嘛。这些事情当然是我该考虑的。”
    杨钦东说着，又问道：“《食色》也拍完了，假期也休的差不多了。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是想自己拍电影还是想挑个剧本？你先放出口风来，我也好帮你周旋。”
    陈墨想了想，先问道：“最近有什么好本子么？”
    杨钦东道：“王储盛导演和程颐歌导演都有新作品，全都是历史题材的，投资成本都在十个亿往上。大概是受了《食色》的影响，剧本方面研究的很认真。这会儿也没确定下来。不过两位导演倒是提前跟我打了招呼，让我问问你的意思。有没有兴趣来演男主角？”
    陈墨皱了皱眉，他刚刚拍了一部《食色》，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消耗大半，实在没兴趣继续参演历史巨作。
    杨钦东于是又提了一部谍战电影和两部喜剧，全都是名导执导巨资拍摄演员阵容强大，给陈墨的片酬也提到了四千万——完全是按照国内超一线巨星的标准给的。
    陈墨想了想，随口说道：“你把两部喜剧的本子发到我邮箱里。”
    杨钦东轻笑出声，对陈墨的选择没有半点意外。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