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咱们是一家人。如果您这么说感谢的话，我也要说，感谢您圆了我十几年的一个念想。”
    “什么？”
    孙上将一不留神，让宫城将了一军。
    十几年的念想？那是什么？
    宫城笑了没说透。
    摆棋盘再下一盘。孙上将再也没心情下棋了，拿着棋子最后还是放下，点了一根烟。
    “到现在我也不敢去想孙乔在重症监护室生死不知的样子。已给暗花打给我，书孙乔受伤住院，我以为他当特种大队总教官这么多年，什么情况没遇上过啊，真没想过会那么严重。医生说他被战友背进医院的时候，腹部有伤口，鲜血止都止不住，那裤子衣服上都是血，往手术室推他，鲜血顺着病床滴答了一路，失血过多，都没呼吸了。”
    孙上将抽着烟长叹一声。一脸的心疼和无奈。
    “手术太大需要家属签字，部队干部不敢签，我拿着那张手术同意书，听着医生和我说切除肝脏会有什么危险，不切除肝脏他会死，我这么大岁数还没经历过这情况，看着孙乔推进手术室，怎么喊他都不睁开眼，我以为我要失去这唯一的儿子了。
    手术了七八个小时，在重症病房呆了将近半个月，昏迷三四天。我当时没敢告诉孙乔他妈，就自己守在重症监护室外，看他一袋袋的输血，脸色发灰，打着氧气，一动不动的，都不知道我怎么度过那几天的。
    医生不断地下病危通知，我就在重症室外这么看这套，眼睛都不敢眨，我怕旁边的仪器有什么波动，病危通知四天我接到八张，那么厚，厚的我都快拿不动了，也太轻了，我儿子的命就在我掌心我似乎都快抓不住。那滋味啊，那滋味，不好受。”
    孙上将端起茶杯低下眼睛，掩饰眼角的发红。
    这是全部的父爱，在那时候他不是军界人物，不是上将，只是一个平凡的充满绝望的父亲。
    “我当时觉得我特对不起孙乔，我一直工作忙忽略对他的管教，他小时候我也不在他身边，又一次我回家探亲你阿姨和我说，孙乔问她是不是爸爸牺牲了？挨了一顿揍，可我知道不是孩子故意这么说，是我长期不在家他看不见我才这么问的。
    我三十一有了孙乔这个儿子，你阿姨身体不好，当年我和你阿姨也是长期两地分居，没有第二个孩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小时候混蛋，泼猴一样管不住，想不到的坏事他都能干得出来，抽一顿打一顿，气得咬牙又不知道怎么疼爱她。他当兵了不对帮我管着，倒没有走歪路，就是兵种太危险。
    但是他是我的骄傲，我儿子不是孬种，有我的脾气和血性，虽然不和你一样出类拔萃，但我儿子也是无人能及的好军人。
    以前我还琢磨，他老老实实的结婚我也就不管了。可他人事不知的躺在那，我想啊，什么都不重要，这孩子平平安安的就行了。求什么，到我这岁数了，唯一的儿子给我养老送终，我闭眼的时候他有自己的幸福自己的事业，那我就知足了。”
    孙上将被烟熏的眯着眼睛，宫城给孙上将倒来一杯茶。
    此时此刻，他不再是一个将军，只是一位老父。
    “我把他调到这个位子，完全出于我的私心。孙乔这么多年我没有管好，也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只要他活着，好好地，我这个父亲为他做什么都可以。孙乔磕得头破血流，跌跌撞撞，我这个当爹的看着也心疼。不如什么都给他谋划好。给他修桥铺路，给他谋划下半辈子的幸福，这是父亲该做的。”
    “孙乔虽然不经常把您和阿姨挂在嘴边，但是他对您很尊重。”
    宫城拿掉了孙上将手里的烟，熄灭。
    “他理解您的苦心。”
    “宫城啊，我出于私心，把孙乔交给你。你一定把他照顾好。”
    “叔叔放心，我会的。”
    “我相信你，你这孩子从小句很沉稳。办事稳妥，错不了。”
    “现在我们很好，家里两个孩子，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我们俩的意见统一。他比我会照顾孩子，我照顾他，我们俩分工的也好。等这两个孩子再大一些，我和孙乔都调回了京城，我打算我们俩再要一个孩子。国外的代孕机构比较正规，我蛮期待有一个孙乔血统的孩子出生。”
    宫城笑了，家里三个小孩的话，那就更热闹了。
    过几年宫占大了要上大学，家里也就剩下球球。回到京城之后，球球也上小学四五年级了，再来一个小婴儿，他们俩也都奔四十了。六十几岁的时候，再有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好。老了老了，儿孙满堂。
    “那我就不管啦，这是你们俩商量着办的事情。”
    孙上将说着不管了，还是很高兴，宫城能想到这。
    第一百四十八章咱们两家是有 恩怨吗
    “反正我们家也有了球球这个孙女。亲的，领养的，都是我们家的。到时候你们俩看着办吧。”
    “好，这事等我们掉会俩以后再说。目前没这能力再要一个孩子。那就要鸡飞狗跳了。您是不知道，他们爷仨在一起，热闹的和唱大戏一样。满楼都是他们大呼小叫的声音。有时候觉得吵得头疼，但更多时候，觉得很好。一家子不都这样吗？”
    孙上将大笑出来，宫城也笑着。
    “在家这几天，您就能体会了。”
    “我巴不得呢，家里多少年没有小孩的吵闹了，这么热闹的才叫过年啊。”
    宫城想起什么。
    “对了，叔叔，孙乔和我说，他最后一次和一个人恋爱，那个人当众羞辱他？”
    “要不是那个人羞辱孙乔，孙乔也不至于郁闷压力大负伤啊。他那次休假，第一天跑出去，回来就睡了一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把孙乔打击得够呛。小兔崽子别让我找到他，找到了我就把那小子给宰了。”
    宫城想了一下。
    “那这么说，那个人是京城的？”
    “是，孙乔出事之后我找过那小子，那小子据说和他新男朋友出去度假？我那时候也忙着孙乔的事情，就搁浅了。”
    “他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来着？小鱼儿？”
    宫城点了头，表示记住了。笑了下。
    “咱们爷俩再来杀一盘。”
    “好啊，你起疑比你爸爸好多了，你爸就是一个臭棋篓子。”
    爷俩认真的下棋了，宫城下得很巧妙，五局他就赢了两局，让孙上将英德开心，还感觉不出来被礼让了。
    越下越兴起，球球的小脑袋瓜伸进来，嘴里叼着半块巧克力。
    “爸爸，爷爷，吃饭了。”
    “下完这一盘。”
    宫城放下棋子，扶着孙上将站起来。
    “不着急，我每天都过来陪您下棋。”
    孙上将这才意犹未尽的下楼去，宫城抱起球球，捏捏她的鼻子。
    “一直吃糖牙要坏了，牙疼怎么办？不能多吃糖。”
    球球把巧克力咬下一半，另一半塞进宫城的嘴里。
    “爸爸帮我吃。”
    宫城笑着亲了亲球球。
    “爸爸，晚上你不我们住吗？我害怕怎么办？”
    “爸爸给球球讲故事，哄你睡觉好不好？”
    “好。”
    “明天，你来找爸爸，爸爸带你见一个漂亮阿姨，让她教你做功课。下午我们去看小朋友跳舞。”
    上午补习功课，下午上舞蹈课，时间充沛的话，晚上再来一些钢琴小提琴之类的，必须把球球培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