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明循着记忆，事无巨细的道来，听到最后。郑砚打断他，问道：“你说吸收晶核会疼？”
    “是的，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李光明看向手尖，道：“好像有火烧我一样，非常疼……你说是不是吸收能量，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而那时候我因为疼痛，注意力转移到手臂上，才切断了能量的吸收通道？”
    “有可能，不过我感觉，因为你那时候全身放松的可能性更大，以后熟练了就好了吧。”郑砚说道：“我们谁也没试过，经验很少，都要靠你自己慢慢摸索。不过按照常理来讲，最开始确实会因为第一次吸收能量，身体适应不良而产生疼痛，你一会儿再试试，看看效果。”
    “等一会儿。”李光明道。
    郑砚道：“第二个问题，空气中的元素能量和晶核的区别，我也是听人说的，给你做参考。”
    李光明道：“好，你说。”
    “空气中的元素，并不是能量，火元素只能操控，不能吸收。晶核中的才是能量，能吸收，但不能操控。然而能量通过吸收可以转化为元素，在体内储存，随用随取。”郑砚道。
    李光明皱眉，道：“用完了呢？什么意思，你具体说一下，怎么升级。”
    “用完就等恢复啊。”郑砚道：“每吸收一个晶核，就增加一分力量，当吸收晶核到达一定期限……就会升级。就像是装能量的小瓶子，小瓶子装满了，就要换一个大瓶子。等你换瓶子的时候，就是升级的时候。”
    李光明盯着晶核，充满对强者的向往和期待，跃跃欲试道：“吸收多少晶核，能够升级？”
    “等级越高，升级越难，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亲身体验一下，告诉我。”郑砚笑道：“0级升到1级，最起码都需要成千上万颗晶核。不过如果遇见变异丧尸，他们的晶核能量是普通丧尸的很多倍，升级会比较容易。”
    李光明点点头，郑砚却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当务之急是学习如何吸收晶核，光明，加油，看你的了。”
    他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只有霍贤一言不发。
    当郑砚说看李光明的了的时候，他又摸了摸额头，深觉输在了起跑线上。
    前世是害死他的祸首，今生也不能好好保护他吗？
    中午没人做饭，每人一份五彩拉皮，伴着两道凉菜，酸辣黄瓜和拌三丝。这些食物都不是热菜，酸辣而清凉，吃的人酣畅淋漓，解暑解乏。
    郑砚喜吃辣，往里边加了多半勺辣椒。吃得满头大汗嘴不停，毛巾搭在脖子上，一边吃一边擦汗。
    霍贤看他鼻尖滴汗，从柜顶上拿来一把胡非爷爷，老人喜欢用的大蒲扇，给他扇风。
    感觉到旁边袭来的清风，每个人都在忍受燥热，郑砚没麻烦他，攥住霍贤手臂，说道：“你也很热，别管我了。”
    霍贤放下手。
    郑砚低头继续吃饭，男人靠在椅背上，从后面给他扇风。
    感觉到后背很凉快的郑砚：“……”
    李光明一脸的一言难尽，胡非奇怪的看看郑叔叔，看看霍叔叔，扑过去趴在郑砚腿上，撅着屁股说：“我也要凉快凉快！”
    “叔叔我们换着扇好不好？”胡非坐在郑砚身上，对霍贤道：“你扇一百下，我扇一百下，郑叔叔扇一百下，李叔叔扇一百下。”
    帅助手咣当把魔方扔了，提溜着胡非耳朵把他拉走，“胡祖宗非祖宗，你可别给添乱了……”
    吃完饭一点多钟，准备休息，郑砚刚想去洗碗，才站起身来碗筷就被霍贤收走了。
    郑砚刚想说话，霍贤就已经很有自觉性的在刷碗了，往手里压了一点洗涤剂。
    郑砚挠挠头，觉得霍贤有点不正常。
    他当然知道霍贤反常的原因，不过这件事，他还没想好怎么委婉的开口。
    午休完后，继续去打丧尸，攒晶核，给李光明做出准备，尽量早日升级。
    现在他们急于储备晶核，需要斩杀的丧尸也越来越多，而附近的丧尸供不应求，于是他们距离家门，越来越远。
    下午四点到晚上七点，三个小时，边走边行，杀了一百多只丧尸。随着末世爆发的时间加长，现在几乎每个丧尸脑袋里都有晶核。
    七点钟，天刚擦黑。
    一只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小女孩丧尸穿着校服，脸上都是肮脏的痕迹，肚破肠流，腹中的肉往外张掀着，可以看见里面已经泛黑的器官，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
    长达数小时待在这种臭气里，人的感官早已变得麻木，就算面对面，也闻不出来丧尸臭到什么地步。
    小丧尸行动明显要比其他丧尸快，几乎到达成年男人正常走路的速度。郑砚手臂上沾满丧尸的血液和脑浆，擦擦头上的汗，在脸上留下黑红的血斑，经汗水一冲有些融化，在皮肤上酝酿开来。
    天气实在热，郑砚感觉汗水快要流进眼睛里，连忙是往后撤，先狂奔了十多米，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丧尸全身都是病毒，必须小心避免吃进去，被抓伤，和直接侵入身体内部的可能性。
    把卫生纸捏成一个团扔到一边，郑砚打起精神来回头看小丧尸。小丧尸就在他身后不远，嘴里发出嗬嗬的威胁的低吼声。
    郑砚右手虎刺，左手长刀，手臂异常酸痛，他欺身上前，身体和丧尸擦肩过去，右手在后，鼓足力气将尖锥瞄准眼球用力贯穿。他用力过猛，一股脑浆混着血液从眼球喷射出来，郑砚回手回得慢，给丧尸喷了一手臂。
    解决完小丧尸，夜色渐黑，郑砚抽出尖锥，厌恶的甩甩胳膊，丧尸软倒在他脚下。
    郑砚喊道：“天黑了，撤不撤？！”
    夜晚战斗的危险指数比白天高出一点半点，人的视力在黑夜里大大降低。而丧尸本来视力就微弱，靠着声音和味道辨别食物的位置，它们的敏捷性和准确性，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霍贤和李光明各自解决完手下的丧尸，拐角处晃晃悠悠的又走过来六七个丧尸，都是附近的居民。
    霍贤打手势让他稍等一会，李光明杀得兴起，回头大笑道：“不差这几分钟，等我灭了这几只！”
    他现在的身体还不太适应大幅度的劳动，手臂酸疼难忍，郑砚提着刀，从空间搬出来路虎坐着，揉捏僵硬的肌肉。
    他刚杀完小丧尸，胡非就跑过来，把装晶核的小瓶子放在地上，蹲着开始挖晶核。
    胡非把挖好的晶核装进瓶子里，郑砚喊他一声，冲他挥挥手。
    “累不累？”郑砚擦擦他脸上的汗水。
    胡非小脸通红，抱着瓶子使劲摇头，随后发现撒谎不是好习惯，又犹疑的点头。
    郑砚把他抱到路虎车上，两人一大一小，车门开着，并肩而坐。
    坐了没几分钟，胡非滑下车就往丧尸那边跑，郑砚抓住他手臂，“唉唉唉，干嘛去啊，不是累了吗，来，歇会儿。”
    胡非小幅度的摇头，抱着他装晶核的瓶子说：“叔叔让我挖晶核，我和帅助手还没挖完。”
    说完朝霍贤和李光明跑去，自己找了个安全的地方。
    看两位叔叔斩杀丧尸，每有一只丧尸倒下，他就握着自己的匕首跑过去。和帅助手同心合力，撬开丧尸脑壳，挖出晶核。
    郑砚坐在车上，欣慰的看着胡非。
    这是运气不好，若没有遇到末世，就他这小小年纪。别说同龄人，比他年龄大的都难以比及的早熟，和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感和自控力，长大以后，绝对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再联想王永成四五十岁，吃的米和盐是小孩的十多倍都不止，却连胡非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人和人，果真是不能比。
    看那几人都在忙，郑砚也坐不住了。拉起自己的大刀便冲过去，那边还有三只丧尸，他挑了个最近的，长刀横劈，砍下丧尸的脑袋。
    将八只丧尸全部扫杀完比，胡非的晶核还没挖完。他取一颗晶核少则两三分钟，长则十分钟，此时他才挖出四颗晶核，看叔叔们已经忙完，都在等他，着急得他满头是汗。
    没人催他，霍贤蹲下身，将脚下丧尸的脑壳撬开，从乳白色的脑浆里取出晶核。李光明和郑砚见状，纷纷效仿。
    于是等胡非将手下的晶核取出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剩下的丧尸叔叔们都已经爆头。郑砚手里攥着霍贤和李光明交来的三颗晶核，弯腰看他。
    胡非拧开瓶盖，让他把晶核放进去，低声说：“谢、谢谢叔叔。”
    郑砚想摸摸他脑袋，发现手里沾满了血迹和脑浆，只得收回手，柔声道：“听话。”
    丧尸是杀不完的，这时候前面的街上陆陆续续又有丧尸听见动静，往这边集中。李光明握着刀蠢蠢欲动，郑砚摸了摸眉角，走上去砸他一拳，吼道：“走啊！天都黑了！不要命了！”
    他这才无心恋战，一同回到车上。
    磨蹭这一会儿的功夫，天儿更黑了。夜色朦胧中，能在归途里看到不断有丧尸从两侧的街道上跑出来，往车上扑。
    霍贤一路直开，挡路的都给碾在车底。
    他们这回走得远，离家里有好几里地，到达门口，发现街道上游移着将近十只的丧尸。不远的道边上被人杀了一个，倒在地上。
    郑砚提刀过去，随手灭掉一个朝他扑来的丧尸，霍贤尾随在他身后，挖出晶核。
    走到那被人击毙的丧尸身前，丧尸被人砍成好几截。明显是那人攻击不得章法，也没有打中要害。最后是用刀将丧尸的脑袋从中劈开，能想象那人当时又急又怕，下了大力气。
    郑砚在脑浆里拨拉，翻出一枚晶核。
    回到家里，李光明道：“是那个王永成？”
    郑砚一边进门，等霍贤将车开进来，才道：“除了他这附近还有谁，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丧尸吧，总算不再是个窝囊废。”
    外面的大门又开始有丧尸的拍门声，声音不大，但咚咚的没有停止，让人心惊又心烦。
    郑砚回过身来到门前，检查了一番大门，忧心道：“这门顶不了多久了。”
    李光明道：“这门挺结实的。”
    郑砚摇头道：“现在的丧尸速度开始加快，不久后肯定会出现力量变大的丧尸。这门给丧尸砸了十多天，本就没有以前结实，如果碰见个力量丧尸，这门很快就顶不住。”
    李光明点头道：“力量丧尸，力量多大？”
    郑砚叹了口气，道：“丧尸能够进化，不比力量型异能者差，甚至更强。毕竟他们没有疼痛，也不疲惫，每一个动作都是全力一击。”
    两人边说边进屋，李光明口渴，站在柜边一人分了一瓶水，郑砚接过喝了一口，朝李光明道：“谢了。”
    他话刚出口，看到柜子，顿时站了起来。
    李光明拿着矿泉水坐回沙发上，郑砚走到柜子前，数了数里面的水，发现至少少了三瓶。
    他这人很不喜欢有人不问自取，我给你可以，可你不能乱拿，那不是偷么。
    郑砚没说话，忍了又忍，到底没找霍贤告状。
    心说信不信我给你灌点被感染的水，假装矿泉水给你放里边啊。
    另一边胡非自觉地把晶核清洗干净，放在新的罐子里，交给郑砚，郑砚还没接过来，被霍贤从半途劫走。
    给谁都一样，郑砚喝自己的水。
    李光明坐在沙发上，忙碌一整天，正凑着烛光看书，享受晚上难得的宁静。
    霍贤走过来，阴影投在他的书页上。
    李光明一愣，抬头看他，明明霍贤表情还是如初，也就是没什么表情，他却因生生从中解读出来几分……纤尊降贵的意思来。
    李光明不大自在的换个坐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
    霍贤将一大瓶，一百多枚晶核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木着脸道：“吸收，升级。”
    保护郑砚，别让我失望。
    “……”李光明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霍贤来打架的……
    李光明跟他的手用力一交握，朗声笑道：“我尽力！兄弟！”
    霍贤嗯了一声，转身默默的走了。
    郑砚看在眼里，心里默默打算，得找个时间跟霍贤谈一谈。
    身上都是汗腥气和丧尸的腐臭，在外面不显得，等在屋里待了十多分钟，吸收过稍微清新过的空气之后，那股味道就让人没法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