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你们小心。”郑砚说道。
    开门下楼，公寓里的异能者并非全部出动，基本上是走一半走一半。
    少了一半多的人，楼层里安静许多，只有少许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在打牌。
    郑砚抬头看了看楼上，心道不会有人继续找麻烦吧？
    看出他的担忧，霍贤一边引路，沉声说道：“他有枪。”
    郑砚视线收回来，点点头道：“自保足够了。”
    楼底，卡车队伍还没出发。
    公寓大门一夜之间集中过来十来只丧尸，被铁门挡在大门外面，用力的摇晃铁门。
    保安室的两个看门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从桌上拿起钢棍出门。丧尸看见活人更加兴奋，铁门的锁链给他摇晃的哗啦哗啦的响，胳膊从缝隙里用力探进来，朝他做出抓挠的姿势。
    那人呸一口唾沫，摩拳擦掌，钢棍顺着铁门上的细小距离，泄愤似的对着丧尸头部乱敲乱打。
    赵传刚坐在路虎里，王永成居然就在路虎的后座，看见他们出来，遥遥的打了个招呼。
    “小霍，小郑，下来了啊？！”
    毫不掩饰的小人得意，和炫耀之色。
    王永成跟在赵传刚身侧，他吸取上次的教训，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很合格的小弟。只不过一天时间，对赵传刚的习性就摸索了个差不多。
    此时为他捏背揉肩，赵传刚手一抬，他就拧开一瓶脉动，递到赵传刚手里边。
    赵传刚一脸的赞许，身边还没有哪个人能伺候他到这么舒心的程度。
    赵传刚喝一口水，卡车还没启程，朝他二人说道：“昨天事多，没能亲自招待你们，昨晚睡得还行不行？”
    异能者在卡车旁边，在发放食物。每人一个馒头，自备水杯，从一个黑乎乎的大缸里给瓶子舀满水。
    水质污黄，都是被感染过的水。
    郑砚微微扫过一眼，就知道水是被晶核净化过病毒之后的。
    郑砚抬头迎向赵传刚的视线，笑道：“多谢关照，很不错。”
    赵传刚这句话是冲着霍贤说的，此时见是郑砚答话，满心只当是郑砚巴结他，脸色一冷，眼里全是不屑，侧转身体和王永成说话。
    他这人现实的不能更现实了，目光短浅，对力量型、速度型异能高看一眼，对普通人则是一点看不上眼。
    他有意想拉拢霍贤，成为他的得力下属，等到将霍贤说服，其他几个跟过来吃干饭的，趁早该滚回哪儿去就滚回哪里。
    郑砚见赵传刚完全把他当成一团空气，却也没恼，食物还没派发完，等一会才会出发。
    郑砚看向霍贤。
    霍贤看看路虎，又低头看看他，问道：“他说开路虎，开两天？”
    郑砚：“……”
    周围人来人往，空气干燥，不多喝水补充水分，很快嗓子就会火烧一样的疼。除此之外，从丧尸出现之后，到现在都没下过雨，滤净一下空气。充斥在鼻腔里的气息，夹杂着人的汗腥气和丧尸的腐臭气。
    躲无可躲，很是难闻。
    郑砚揉揉鼻尖，将帽檐转回前边，避免阳光的暴晒，一边说道：“这个……不能太较真。”
    昨天赵磊跟他们要路虎车开，说得好听，是“先开两天。”
    他们心里大都清楚，两天之后肯定是不给的，只能等以后抢过来。
    只有霍贤……还真以为就开两天。
    郑砚想了想，觉得还是得给他科普一下，不然两天后赵传刚不还车，霍贤会生气的。
    郑砚解释道：“就算是和平年代，你的朋友借你的东西，说先用两天，这个呢……就是随口一说。很少有人真的就用两天……这个用两天，差不多是个用几天的意思。”
    霍贤若有所思，问道：“几天？”
    郑砚：“……”
    郑砚放弃挣扎道：“算、算了……听我指挥，他不会给我们，但我们也不会给他，早晚会抢回来，别想这事儿了。”
    另一边，赵磊趴在车窗上，和赵传刚说话。
    不知赵磊说了句什么，赵传刚眉头深深的皱起来，往一号公寓瞧了一眼，眼神复杂。
    赵传刚不悦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反了他了？真当我赵传刚没他不可么！这都几天了，这是第三天没出任务了吧？！仗着自己有两下子，带着个拖油瓶，吃我的喝我的，还他妈的……”
    赵磊道：“这人确实有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居功自傲，不就是会杀丧尸吗！摆那么大的架子！也不看看，这里边谁才是头儿！”
    郑砚听得断断续续，没听的太明白，不过照着赵传刚的语气猜测，那人应该也是不好招惹的。
    要不然的话，以赵传刚的脾气，不出任务？
    好啊，他能把人押进车里，逼着去杀丧尸，怎么能闲着白吃饭？
    赵磊今天休息，跟赵传刚汇报完，转身走了。
    赵传刚靠在座位上，脸色难看。王永成小声的宽慰他，眼神像把小刀，心里盘算着，怎么把那人的小团队分崩解析，一个一个的歼灭。
    今天出门打丧尸的格外多，每辆卡车里都坐满了小半截车厢的人，五辆卡车，得有一百多人。
    郑砚有点糊涂了，看来赵传刚收纳的幸存者，比他之前猜想的要多不少。
    赵传刚听完王永成絮叨，听他话里话外，对霍贤颇为赞赏，说此人气力极大，昨天杀丧尸明显没有尽全力。此人真人不露相，是个练家子，杀丧尸快而迅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然而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郑砚……
    呵呵，不但没有觉醒异能，身体素质也一般，不值得拉拢。
    赵传刚蹙眉，从后视镜看男人高大英俊的身影，蠢蠢欲动。他现在对异能者的渴望，就如同一条搁浅的鱼，急着需要大量的强者加入，供他驱策！
    然而他又不想要拖油瓶，单是那个人，手段厉害归厉害。然而每天屁股后边跟着一个普通人，白吃白喝，干啥啥不行，已经让他觉得够碍眼了！
    这一回，那个霍贤的拖油瓶比那人要多好几个，他可不想再给自己心里找堵。
    心里权衡半天，赵传刚拉开车窗，往后边喊道：“小霍！过来坐这边车上，赵哥有话问你。小郑你就先坐卡车上，一会儿好好表现呐，赵哥看好你！”
    但就看卡车，驾驶室和车厢，基本就是强者和弱者的分割线，前者受到重用，后者没多大用。
    赵传刚这一声喊，吸引大量的视线投向霍贤，赵哥的座驾可比驾驶室还要难得多了！
    谁知霍贤冷眼冷面的瞟他一眼，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拉着郑砚走了。
    赵传刚：“……”
    赵传刚脸上一块红一块白，不识好歹的东西！
    七点四十，卡车准时上路。
    小区的大门拉开，两只丧尸头顶给人敲得面目全非，头皮脱落，露出一大片红白的脑壳，上面一道接着一道的凹痕！
    可以看得出来杀丧尸的人卖力不小，但没有击中要害，丧尸挂着头皮，还没死，冲着卡车车头冲上来。
    卡车车速不减，将涌上来的丧尸全部送进车底，轮胎从丧尸身体中间轧过。从腹部截断！两腿黏在地上，丧尸拖着上半截身体，冲看门的人挪过来。
    那看门的砸丧尸的脑壳，手都麻了也没敲死。这时候看见地上的丧尸行动不便，狞笑着拎起钢棍对着丧尸五官一阵乱砸，丧尸血肉模糊，脑浆迸了一地，彻底不动了。
    郑砚和霍贤随便上了一辆卡车，和普通人和五行异能者坐在一起。
    今天初上路，车里的人精神势头都不错，有的闭目养神蓄积体力，有的在小声对话。不像昨天忙碌了一天，精神萎靡，半死不活的。
    卡车轰隆隆上路，他们两人上车上得晚，坐在卡车外围里。车厢门没有关严，微微敞着手掌大的一条缝，从车里往外看，后面蹒跚跟着数十只丧尸。不断有丧尸被卡车的速度甩开，又有新的丧尸加入。
    车里的人将自己伙食放好，一个馒头一瓶水，馒头是手工蒸的馒头。虽然一人只有一个，但是个头大分量足。只是吃起来口感很差，顶饱倒是绰绰有余。毕竟吃完馒头喝口水，食物在腹内膨胀，很容易就饱了。
    趁这时候还没开始干活，郑砚想凑这个机会找几个人，分辨出来五行异能者都有多少，具体是谁。他的视线在人群里搜索，想找个比较好下手的套套话。
    而紧紧挨着他的一个人脸对着车壁，屁股和背部对着他，不懂蠕动，整个人像是个背着壳的乌龟。
    移动的时候屁股不小心碰到郑砚的脚尖，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他往里边挤得厉害，有人不满的说：“外边那么大空间，你外边点行不行？！”
    他这一系列引出的动静下来，想不引起郑砚注意都不行。郑砚一手拉住霍贤的手臂，用力往后仰身，想要看看那人的脸。
    第81章 我认识他
    那人背对着他，看不着脸，不顾别人的不满，往里边蹭了蹭。
    郑砚沉默几秒，试探问道：“何林？”
    那人后背一僵，颤颤巍巍的摇了摇头，示意认错人了。
    看他这幅态度，郑砚心里有谱了，戳了戳他的脊背，何林给他戳的一哆嗦。
    郑砚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我知道是你，你怕什么啊，我还能吃了你？转过来。”
    青年只好哭丧着脸转过身来，果然是昨天一起吃饭的何林。
    何林抬眼瞧了瞧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们不是住在二号公寓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运气未免也太差了，昨天对着二号楼的异能者，骂二号楼里的人都是赵传刚的走狗……他真是，瞎了嘴！
    尤其是他鬼鬼祟祟的上车，只怕和这几人撞上，结果他们就上了同一辆车。
    不过，在这个小型的幸存者基地，异能者的待遇普遍很高。这两人怎么会跟他们这些人坐在车厢里？这里边又闷又热不说，还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汗酸气，干嘛来这里找罪受？
    他有点自作多情的想，该不会是特地来寻仇的吧？
    郑砚坦然道：“因为我们不会溜须拍马，不讨赵哥欢心。”
    “哦，这样啊。”何林当真，充满同情地说：“拍马屁也是个技术活，我一看你们就没有这个天分，先天不足。”
    郑砚：“……”
    卡车不断撞翻丧尸，从丧尸身上轧过，一路上颠颠簸簸的动荡不定。
    从队伍里有异能者出现，他们就开始从小区往四周分散，开始收集物资。二十多天过去，基本上四分之一的城市的食物都纳入囊中。
    相对而言，他们再出去搜寻物资，距离定居的小区就越来越远。
    他们驶过的这片街区已经被扫荡过了，门被砸开，或者敲碎玻璃，破窗而入，各家各户储存的食物都被零零碎碎的收集起来。
    何林见他二人没有明显的不悦，稍稍放下心来。
    “我觉得，这个世界末日，是早有预谋的。”何林的武器是他从椅子上拆下来的凳子腿，他抱着凳腿，拧开自己的水瓶灌了一小口。
    酸臭的水味觅满齿颊，何林皱紧眉头，逼着自己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