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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_分节阅读_244

      顾鼎态度变得太快,无语的变成杨瓒。被噎成这样,还请他过府,这位侯世子的脑回路,似乎和正常人大不一样。
    告辞离开后,顾鼎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甚至好心情的哼了两声蓟州调子。
    父亲说过,他亏欠二弟。
    自己又何尝不是。
    如果二弟愿意,他这个做兄长的,自无立场反对。从正统年至今,顾家经历多少风雨,都能扛过来。二弟不过是找了个男人,谁敢挑刺找茬,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但以二弟的性格行事,十有八九是用不上他。再加上这样一位……
    顾鼎停住脚步,望一眼窗栏,找上这样一位,倒也是能耐。敢找这两人的茬,绝对是活腻歪了。
    不过,二弟这是娶还是嫁?
    从目前来看,应该是娶……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惊喜
    御驾驻跸通州三日,当地文武犹不知天子驾临。直到谷大用领一百五十余名卫军,打出旗帜,从定武卫归来,众人方才意识到,客栈里不是寻常办事的官军,而是少年天子!
    惊喜、激动涤荡在胸。平静之后,却是无尽的懊悔和遗憾。
    天赐良机,竟眼睁睁错过!
    请求觐见?
    今日前,还有可能。现下里,想都不要想!
    定边卫官兵抵达,同金吾卫共同把守客栈,别说是大活人,连只苍蝇蚊子都休想随意进出。
    何况,以什么名义觐见天子?
    通州知州坐在衙门里,捶胸顿足,长吁短叹,后悔不已。
    谁能料到,天子竟在腊月出京。更是打死也想不到,圣驾就在通州!
    “五日啊,整整五日!”
    想到朱厚照在客栈呆了五天,自己竟半点没有察觉,还以为是出京办事的武官,完全没有留心,知州又是一阵懊悔,恨不能立即找块豆腐撞死。
    “逢吉丁辰,浑然不觉,天赐良机,当面错过,难道今生官途将止步于此?”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事到如今,捶胸捶到吐血也没半分用处。
    知州愁得直转悠,幕僚献策,见不到龙颜,伴驾的官员总可一见。
    “备丰厚表礼,送上名帖,对方总不会扫东翁面子。”
    “表礼?”知州脸色更苦,道,“你知伴驾者何人?”
    幕僚道:“下官已打探清楚,是一四品佥都御使。”
    御史又如何?
    官场往来,金银面前,言官照样不能免俗。身在京畿之地,这样的言官还少吗?
    知州苦笑摇头,道:“尔非随我六年,我必会以为你在害我。”
    “下官怎敢!”
    幕僚乍然色变,额角冒出冷汗。
    “我知你不会。”知州道,“本官不妨告诉你,伴驾之人乃是弘治十八年探花,都察院佥都御使杨瓒。”
    杨瓒?
    幕僚皱紧眉心。
    “一介书生,钦差南下,清缴海匪,捉拿倭贼,捉拿走私番商,江浙为之肃清,手段何其了得!其后设立双屿卫,卫所指挥即由其举荐。东、西两厂抓贪,同此人一样脱不开关系。”
    幕僚哑然,知州笑容更苦。
    “给他送礼,本官是嫌乌纱戴得太稳,想归家种田不成?”
    “东翁……”
    幕僚又想开口,被知州拦住。
    “月过中秋,时已迟矣。”
    知州负手,面向窗外,长叹一声。
    “定武卫官兵未至,尚有法可想。现如今,迁延过时,不可再为。”
    御驾出京,身边怎会没有厂卫。风闻谷大用将是下一任东厂提督,有他在侧,敢动什么心思?
    明里官兵,暗中厂卫,多少双眼睛盯着,削减脑袋往前冲,别说得见龙颜,平步青云,怕是知州的官位都保不住。
    “罢。”
    知州再叹一声。
    “本官估计,明后两日御驾将离通州。北上可能不大,十有八九是折返回京。如路过通县,当提前知会我那内弟,莫要如我一般,错过面圣良机。”
    如择行他处,也只能怪时运不好,无缘得见圣颜。
    知州意定,不借幕僚之手,亲自写成一封书信,叫来长随,快马加鞭送往通县。
    “御驾离开时,本官出城相送。”知州净过手,语气中藏着几分萧索,“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了。”
    幕僚垂首,不再多言。
    与此同时,朱厚照坐在客栈里,听完谷大用回报,怒容满面,气冲斗牛,直接摔了茶盏。
    “好大的胆子!”
    “陛下息怒!”谷大用忙道,“此等刁民,当不得陛下动怒。奴婢将其带回东厂,必问出更多内情。待手握实据,定能……”
    “定能如何?”
    朱厚照气得脸色涨红。如此奸商,杀了也不解气!
    “朕竟不知,朝廷哪里亏待了他们!”
    “陛下息怒!”
    “息怒?朕没法息怒!”
    朱厚照狠狠的咬牙,用力握拳,猛的捶在桌上。
    “借互市之便,勾结鞑靼部落,私售铁器,向草原传递消息!”
    “这算什么,他们可还当自己是明人?你说不是鞑靼找上他们,而是他们主动向鞑靼市铁,送出消息?”
    “回陛下,确是这样。”
    “好,好,当真是好!”
    连道出三个好字,朱厚照终于没忍住,掀翻四腿方桌。
    天子震怒,谷大用和张永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杨瓒立在一旁,无视张永连连眨眼,始终不言不语,也没有开口规劝。
    事实上,他的怒气半点不少,甚至超过朱厚照。
    他在南边累死累活,清剿海匪,扣押番商,冒着举朝为敌的风险,在双屿卫设立私市,就为填充内库,筹集军饷,巩固边防,护万民于水火。
    这些人倒好,利用朝廷给予的便利,私结鞑靼,甚至连女真都有!
    粮食、盐巴、茶叶、丝绸,一本万利,还不能填饱他们的胃口。私卖铁器,向草原传递消息,引鞑靼扰边,图的是什么?
    这样的银子,可拿得安心?
    当真是人不想做,尖着脑袋去做奴才!
    女真入关,尚在百年之后。元朝时,汉人是什么地位,总该清楚。真被鞑靼攻破边镇,长久盘踞,脑袋就能安稳?金银家产就能保住?
    白日做梦!
    刀锋转向,第一个被宰的就是这些“肥羊”!
    所谓的八大皇商,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愚蠢!”
    怒到极致,杨瓒也想掀桌。
    “陛下,此风不可长,此辈不可纵!”
    “对!”
    君臣意见一致,共同捋袖揎拳,准备下手。
    你不是爱钱吗?
    好,抄了你的家,子孙后代都到边镇戍卫,亲自尝一尝鞑靼的刀剑,深刻体会一下,被出卖的边镇军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谷伴伴。”
    “奴婢在。”
    “朕写一道手谕,你即可返京,调两厂番役往晋地拿人!”
    “遵旨!”
    谷大用行礼,道:“陛下,商队牵头之人,祖籍太原府临县。如要拿人,恐会惊动晋王。”
    两名商人都是家大业大,田产千顷,藏银巨万。番役大举出动,抄家抓人,动静绝对不小。
    晋王不瞎不聋,定会生出猜疑。
    届时,王府会采取什么动作,实不好预测。锦衣卫正借谋刺一事,抓藩王把柄,如果被狗急跳墙,横生枝节,谷大用怕不好交代。
    “晋王?”
    想起牟斌上报,朱厚照陷入沉思,许久没出声。
    杨瓒心思急转,上前半步,开口道:“陛下,臣有一策。”
    “杨先生快说。”
    “臣有一同年,姓李名淳,弘治十八年殿试三甲,外放太原府,为临县县令,同臣时有书信往来。此二人出身临县,可先遣人至县衙,由县衙签发文书,定其罪名,派巡检捕快拿人,秘交两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