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也是人类……”康妮顺着江离的视线看过去。最初他们的海盗队伍并不接受坎尼拔的，自从凯撒变身之后，不知不觉中，就有很多坎尼拔追随而来。他们也再没有遭到坎尼拔和盖氓的袭击，甚至连这个基地的人类和坎尼拔都能和平相处。
    这些都不需要康妮给他们做解释，因为当江离看着人类在扛不动一根柱子时，一只坎尼拔适时地将柱子从他肩头接过去，那人类还感谢地抚摸了一下坎尼拔低下来的头。
    江离也看见了人类骑着盖氓在大街上闲逛，就跟人类开着悬浮车一个样儿。
    “怎么，很惊讶吧？”康妮有些得意地笑道。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康妮摊摊手，“大概是凯撒的魅力太大！哈哈哈……”
    凯撒转过头来，就见自己的妻子毫无形象地扒在一个人类男人身上，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最后还是没忍住，上前，将自己的妻子捞进怀里。
    康妮也不生气，扒着凯撒的脖子亲了一口，便在他的手臂上坐下，终于有点小鸟依人的女人样儿了。虽然场面看起来很惊悚，但康妮脸上灿烂的笑容，以及凯撒脸上淡淡微笑透出的几分得意甜蜜让江离也莫名心动。
    他突然想起了那部凄美的爱情故事，而康妮与凯撒无疑演绎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小离。”黎轩伸出手，江离蓦地回神，上前几步，牢牢地抓住了那一双手。
    瑞达莫名生出一点欣慰。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冲破的，即便是种族。
    显然，他身边一直嗅来嗅去的坎尼拔也是这样想的，就算这个小家伙没有人类的香味儿，说不定也可以尝试咬一个什么的。
    “现在整个默多克星系都知道你变成了坎尼拔，还袭击了人类。”凯撒幸灾乐祸地看着黎轩。但同时他也没忘记愤恨地打量着黎轩，他就不明白了，同是被感染，他怎么就能变成半兽人，而这厮还依然保持人类的模样，还有他耳后露出来的那几片黑色鳞片竟意外地诱人。
    黎轩很淡定的说道：“我终于有理由相信，你的确是人类，而非坎尼拔了。”
    凯撒有些不淡定了，“就算我是坎尼拔又怎样，康妮喜欢的是我！”话没说话，在嘴里的肉从獠牙缝里掉了出来。康妮嫌弃地给他换了一盘，并警告道：“吃饭时，不要说话！”
    凯撒脸上肌肉僵硬了三秒，但还是遵照妻子的命令在接下来的用餐中都保持沉默。倒是康妮很久没有接到访客了，兴致勃勃地招呼着这两个人类朋友。
    “黎轩，我以为你兽化会很厉害呢……”康妮十分直白地打量着黎轩这副姿态，哪里有她家男人威武霸气？
    “我家黎轩不兽化也很厉害！”江离正色道，你没看见你的那些爪牙被打得落花流水吗？还有，江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凯撒，怎么说，也是他的黎轩更漂亮。
    康妮被他这种欲语还休的嫌弃表情给刺激到了，就算平日里她怎么嫌弃凯撒都没关系，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竟然也敢嫌弃我家凯撒，简直活得不耐烦了。但跟一个情商不足智商有限的家伙横眉冷对就太失她海盗头子的风范了，所以康妮故作淡定地给江离补充坎尼拔的常识。
    “在坎尼拔的族群里，有三个审美标准，我想你很有必要想了解一下。”很字咬得特别重。
    江离十分虚心，洗耳恭听。
    “第一，毛色毛质。越是漆黑油亮的毛发越是受到追捧。很多半兽人变身不全，上半身都没毛，这绝对是会被歧视的存在……”
    康妮似笑非笑地瞥了黎轩一眼，又意犹未尽地看着江离，那眼神十分直白：你还需要好好调教你的男人，至少让他把毛长全了再来跟我家凯撒比。
    “第二，爪牙长。獠牙不到二十厘米的坎尼拔被视作发育不全，爪子不到二十厘米的被视作半个残疾……”
    江离不否则爪子长战斗时有优势，可是獠牙长的意思就是在吃西餐的时候老是能一口一块还把肉漏出来？
    “第三，身材高大，兽化坎尼拔的标准身材是两米五高……”康妮戏谑地看着江离。她这些话完全没有针对黎轩的意思，她就是想给这个小看她丈夫的小家伙增长点见识。
    凯撒的关注点完全不是这个，妻子能在情敌面前如此夸赞自己，真是太美好了，连并不合口的牛排都变得无比美味起来。
    黎轩则面无表情地将面前的牛排吃得干干净净。吃完了还不忘给江离倒上一杯水，以防他跟康妮吵架时口渴。
    江离端起推到手边的水，瞪大眼睛看向黎轩，“亲爱的，你这个样子去卡洛里会被人欺负的。”
    康妮的话不但没有刺激到他，反而给了他一个安慰。他终于不用担心黎轩被其他禽兽们抢为压寨夫人了，实在是黎轩真的一点都不合他们的审美。至于黎轩会不会被人欺负，唉，他能给人留个全尸已经很仁慈了。
    “你们真要去卡洛里。”虽然夫妻俩都没问黎轩的来意，但到这里来找他们，必然是为了卡洛里。几乎每年都会有人来找他们混进去，可都是有去无回。
    “黎轩你若是一个人去，我也不拦你。”康妮的话很直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相信黎轩的能力，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就算被发现要脱身也相对容易，可身边带着一个弱得不堪一击的人类……
    “小离不是人类！”黎轩提出。如果江离是以塔诺斯的身份进入，想必即便是坎尼拔也会收敛几分。至于瑞达，瑞达只要能留住核心芯片，他们就能让他“死而复生”。
    “塔诺斯？”这回连凯撒都疑惑地看向江离。虽然说塔诺斯在苏醒前基因上跟人类几乎看不出差别，但那也是基于受到限制的基因破解技术。
    事实上，作为根达亚，连坎尼拔都能清楚分别人类和塔诺斯的差别，光是那中细微的感觉就能凭借本能将他们区分开。可显然，江离并不具备塔诺斯应有的特制，至少他以及他的手下并没有感觉到江离是塔诺斯这一事实，否则之前也不会有坎尼拔贸然冲江离动手。
    塔诺斯是根达亚最上层的种类，即便是不会觉醒的塔诺斯也是能够让坎尼拔们乖乖听话。这就像人类驯养宠物一样。坎尼拔可以把盖氓当成宠物和猎犬，而塔诺斯也能将坎尼拔当成宠物和猎犬。基因上的从属关系便决定了这种从属模式。
    黎轩也微微皱起眉头，凯撒的质疑差点让他认为江离的身份只是玄夜这只狐狸故意抛下的诱饵。可他见过江离变身，所以，他相信这一事实。
    “你做了坎尼拔也很久了，或许你认识这个兽纹。”黎轩在通讯仪上调出画图板，快速勾勒出几笔。尽管那个兽纹他就见了过两次，可并不妨碍他将它记得一清二楚。
    兽纹成形时，开凯撒的瞳孔一阵收缩，“你、在哪里看到的？”
    “你们认识吗？”
    康妮也看了一眼，她对塔诺斯的兽纹很有讲究。塔诺斯的兽纹是与生俱来的存在，不可复制仿造。每个弧度都有其特定的含义。作为星际海盗，他们可以不认识联邦总统，但必须认识对他们危害最大的塔诺斯。
    所以，她从小就在学解构塔诺斯的兽纹。某一个主兽纹可以衍生出很多副兽纹，表明他们的血缘关系和能力传递。往往血统越不纯正，兽纹越是繁复。而这个兽纹很简单，分明是个主兽纹，没有被血液传递淡化，也没有被其他种族侵蚀。这样的纯血种在高阶塔诺斯中很稀有。
    门外汉，光看看繁简程度就能判断它有多高级，自认为是这方面专家的康妮却一时间还真是判断不了，于是她转头看向明显欲言又止的丈夫。
    凯撒皱着眉头，有些郁闷地说道：“这种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没真见过。从第一感觉，这很像始源代码。你看它分解开来，刚好是塔诺斯的族徽……”
    黎轩眉梢一抽，“说人话！”
    江离忍不住吐槽，人家都不是人，如何叫他说人话，不过他也很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黎轩看起来很郑重的样子——呃，其实他从来没见过自己变身时身上的图案，自然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就是字面意思。”这个人类的脑子也兽化了吗？这么简单的一个词还要他怎么解释？
    还是康妮比较善解人意，“始源代码的意思是根达亚的所有等级和种类都是从这里衍生出来的。它们含有最原始最完整也最强大的基因。换句话说，他们才是默多克星系真正的王族。不过很可惜，在塔诺斯发展的初期，这个种族就已经消亡了。原因至今成迷。听说卡洛里的皇族就试图从各类根达亚身上找回始源的雏形。”
    康妮有些兴奋，目光灼灼地看着黎轩，“如果你知道这个载体，一定要告诉我，说不定我就能换回我哥！”
    凯撒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我也没见过，只是感觉像。都已经消失的种族怎么可能还有基因载体。你哥的事情我还在交涉……”对于妻子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种事情，对于强大的坎尼拔来说，这是一种尊严的冒犯。所以，说这话的同时，他不忘狠狠瞪黎轩一眼，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来抢他风头的。
    黎轩有些心惊，本来他并不打算隐瞒江离的身份，这下，倒真是让他不敢说出口了。如果江离真是始源代码的载体，这得引起多少根达亚的抢夺？
    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绪，“所罗在卡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