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没睡，没机会做噩梦。”我把笔记本还给曹圭贤，他接过之后马上又唰唰唰大笔挥挥。
    【片子做好了，不用担心，困的话去睡吧。】
    “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我真的不困！”
    【随你，煮粥。】
    “哎~好哒！”
    我牙也不刷脸也不洗尿也不撒，乐呵呵地心甘情愿做个尽忠的好奴才，细心淘米下锅，坐上一锅充满爱心的白粥。合上电饭锅锅盖，我偷偷回头想看看曹圭贤在干什么，结果地上徒留他的鞋子，他已经回床上补眠了。
    唉，连个屁赏都没捞着。
    我也忘记自己没洗脸没刷牙，幽幽地回自己书桌前，收拾曹圭贤留下的残局。
    眼睛扫了一眼桌面全局，恰好瞧见在桌面角落的手机闪着提示灯。平时就没什么人会打电话给我，我随手拿起来，估计只是那些推销短信吧。
    一按亮屏幕，一条未接电话的提示就弹出来，大大的“正洙哥”三个字！
    正洙哥的电话我居然没接到！我竟然没接正洙哥的电话！我罪该万死要拖出去斩了啊！
    来不及多想，我马上按下通话键，边走到阳台边听着“嘀——嘀——嘀——”声音提示，“嘀”了超过半分钟之后，终于！竟然！接通了！
    “HELLO？”一个低沉的嚼着英国腔的女声传过来。
    “哎？这个……”我把贴在耳边的手机拿到眼前再看，的确是正洙哥的号码，又重新把手机靠近耳朵，“那个，请问这是朴正洙的手机吗？”
    “May－I－ask－who－I－am－talking－to？”女声带着浓浓的防备感，明明听得懂中文居然还用英语跟我说！
    我是英语渣！
    “我找正洙哥！”我也不管她说什么，反正也听不懂。
    “Sorry,I－don‘t－know－what－you－say.Please－don‘t－call－again,bye.”
    “嘀”电话就这么被挂断了。
    我盯着黑屏的手机，无厘头的发散思维又来了。
    那是一个梦，其实正洙哥根本没有打过电话给我，他一直没有消息，这个号码是我自己编的。
    这是一个梦，其实我在曹圭贤奋斗做纪录片的时候睡着了，因为潜意识里有正洙哥的信息，所以做了这么一个梦。
    这是完全的现实，这个电话号码也是正洙哥给我的，但是他的号码在这段时间里注销了现在已经是被别人用了。
    这是真实的现实，刚才接电话那个女人其实是正洙哥的谁，她不肯让正洙哥接电话。
    ……
    “噗噗噗……”我猛地从沉思中抽离出来，一股米香味妖娆地钻进鼻孔。我连忙转身掀起电饭锅锅盖，白花花的粥一朵一朵地开着灿烈的花。
    没有加任何调味料，白粥反而味道更加纯香，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连曹圭贤都被熏醒了，我盛好两碗粥轻放在桌面，床板“咔滋咔滋”就摇晃了几下，伴随着“铃铃铃”的铃铛声，一个憔悴的身影缓慢爬下来。
    他迷迷糊糊地站在我面前，白天很霸气的双眼皮好像还没起床，眼睛看着小了一半，灰灰的眼袋重重地垂着，一颗青春痘在很显眼的位置开了红花，左手腕上绑着快要让我崩溃的铃铛。
    “你居然还带着铃铛睡觉？”我吃惊地看着动起来会“铃铃铃”响的曹圭贤，脸上堆满笑容地双手捧着笔记本和笔，奉承地举到曹圭贤面前。
    曹圭贤无力地摇了一下铃铛，但是铃铛依然是响了两下，我张开O型嘴，没猜到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白了我一眼，然后推开我的手，自顾自地坐到椅子上。
    “粥还有点烫，你脖子不方便，要不要我帮你吹吹？”我继续笑嘻嘻地蹭到曹圭贤旁边，又把笔记本和笔挪到他面前。
    曹圭贤深吐了一口气，没好气地抢过笔记本，唰地在上面画了一个占满一整页纸的大叉。
    “好吧，那个，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你摇一下铃铛是表示肯定，两下是否定，但是你摇一下会响两下，有时候还会响三下，有时候我看不到你的手，我都分不清你要表达什么意思。”
    曹圭贤又吐了一口气，放下刚拿起的勺子，抓过笔记本，【不拘小节。】他狠狠地画上句号，我都能听见纸张被划破的声音，但是他定了定，又马上将句号划掉，继续在下面写着。
    【一脚踏两船还要来招惹我，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第七十四章 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什么？你脖开洞，开到脑去了吗？”我一直强调我是善良朴实的小伙，但总会压抑不住我内心腹黑多嘴作死的一面，特别是我被吓到的时候。
    曹圭贤不动脖地斜瞪了我一眼，然后才慢悠悠地在纸写上：你不肯承认你和姜俊英在一起，不代表你们没在一起，还有那个叫zheng－zhu－ge的人。】
    “我跟姜俊英？你到底是瞎了还是瞎了？你不也看见过姜俊英和韩庚长在一起，那个啥，吗？他们才是一对！至于我跟正洙哥，正洙哥是我最尊敬的人！我们之间是清白的！”虽然我曾经暗恋过正洙哥，但是这不是今天的主题，就没必要说了。重点是曹圭贤为什么只看见姜俊英对我根本不算好的好，却看不见我对他的好！
    曹圭贤似乎是被我气冲冲的语气惹到了，也很激动地甩着手臂，在纸上大笔挥毫。
    你居然敢说清白？你在海边跟他说了什么，你以为别人都是聋听不见吗？。】
    “我说了什么！”我一句顶回去，忘了自己奴才的身份。
    曹圭贤手指指节发白地握着笔杆，在纸上狠划了一撇，忽然顿了顿没有写下去，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我，动动嘴做着无声的口型。
    我爱你】
    如果不是他脖上白得刺眼的绷带提醒着，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这句“我爱你”是曹圭贤对我的表白，我会忍不住妄想，曹圭贤捧起我的脸，给我一个亲吻，呢喃着他爱我。
    面对我根本不知道由头是什么的谣言，我的一次次接近换来一次次落空，一次次徒劳无功仍然一次次飞蛾扑火。即使就在身边，即使我没有尊严地付出，我也觉得我离曹圭贤越来越远了。
    “撇开姜俊英和正洙哥不说，我就问你一句，你对我有没有感觉？”因为答案很明显，我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鼻一酸，眼睛已经铺上雾气。
    和我四目相对没有闪躲的曹圭贤，眉间的皱纹紧收，抿抿嘴唇还是没有回答我。
    世界像是静止了一般，四周一片死寂，独剩下我心碎一地和眼泪砸在手背上的声音。
    就在眼前的人，伸手可触，却比任何人都远离我。
    ??泪腺早就在曹圭贤的沉默中崩溃，滑落脸颊的眼泪渗进嘴角，味道淡淡的。
    有一个节目测试过，因刺激而流下的眼泪和因感情而流下的眼泪，二者的盐对比，结果是前者的盐更高。
    也就是说，感情越深，流下的泪越淡。
    我眼前的曹圭贤越来越模糊不清，我哽咽的声音已经藏不住了，他还是不说话，也不写字，只眼睁睁看着我出丑。
    “为什么不说话啊？为什么不回答我？不要以为我爱你，你就可以当我是畜生玩弄，肆意践踏我的心意！如果你对我没感觉你就不要对我好啊！对于一个关心我最细微的感受的人，要我怎么可以不喜欢你！你明明知道我爱曹圭贤，依然处处关心我，难道这不是默认你也对我有感觉吗？你知不知道你曾经说梦话的时候喊我名字了，你知不知道你在手术台上昏迷的时候也叫了我的名字！承认你爱我，你有那么害怕吗？你总是在无意识的时候给我希望，又在睁开眼的时候对我冷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对你来说我到底算是什么？如果你是好奇我对曹圭贤有多重的感情，如果你是在测试我喜欢的到底是谁，如果你只是无聊拿我来打发时间……呼，我再问你一次，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觉。”
    我眼泪汪汪，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握成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彻底暴走。
    曹圭贤眉头皱得更深，眼睛微微眯着，轻咬嘴唇，在我深呼吸好几下之后才慢慢做着口型。
    没……有……】
    “呵呵，好，很好……这段时间……让你心烦了……祝你在回忆里活得幸福！”
    起身的瞬间，心的碎片不可收拾地散落一地，我抓起背包转身离开宿舍，就让那属于曹圭贤的心彻底死去吧。
    刚踏进十二月的冷风呼啸，从领口灌进身体，原本冷冰的心更加冻寒。我竖起衣领将半个头埋起来，冷风拍在脸上依然刺骨的寒，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呼啸的风声，刚要抬起脚走，却不知道要走去哪里。
    李赫宰那见色忘友的猴逃课和李东海去旅游了，王梓还在家休养，他的家又很远。
    在这里举目无朋友的我能投靠只有这两个人，命运使然的两个人都不在身边。
    不对不对，智商转起来，按道理来说，现在应该是要去申请转专业和换宿舍，我对曹圭贤的感情不是说丢就能丢下的，只要还会再见面，我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所以还是不见为妙，或许时间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