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总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剧情。
    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事情的脉络，分明就是赵涵阳想要红，想踩着岂曰无衣在汉服圈立足，然而被岂曰无衣狠狠打脸了吗？
    人们尤其津津乐道的是，打赵涵阳脸的，还是一个初中小姑娘，之前赵涵阳还在挑唆粉丝骂人家只有一张脸能看，其他地方都无法和他比。
    如今呢？
    不知道昨天对乔安安出言不逊的人们，今天会不会厚着脸皮把自己发过的微博评论删掉？还是留在那里明晃晃地刺自己的眼睛？
    乔安安转发了“岂曰无衣”账号昨天发的视频，并没有全部转发，只转了她写毛笔字的那一条。
    乔安安的微博如今已经有十多万的粉丝了，她刚一发微博，立马就有大批的评论。
    “安安不但人漂亮，连字也这么漂亮？”
    “我以为会舞剑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wuli安安还有这么多才艺！”
    “我也练书法十几年，自己的字可能写得还不够好，但是什么样的字好还是能看出来的。安安这字绝对大师级水平，我受到了惊吓……得去缓一缓……”
    “我刚刚粉上安安的时候，天天和我妈提她，结果我妈也关注她喜欢她了。我现在后悔死了！为什么要亲手把一个别人家的孩子送到妈妈眼前？！”
    片刻后，就有粉丝顺着乔安安的转发爬到了“岂曰无衣”的微博下，然后就看到了一连几条乔安安的视频。立马激动地爬回乔安安的微博下评论，告诉大家这个消息。
    “安安太低调了！竟然只在自己微博上转发一条？”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被女神之光闪瞎了……”
    “小伙伴们快点进岂曰无衣的微博，然后你会回来转发这条的！”
    在“岂曰无衣”的账号下看视频的人，很快就往下翻到了昨天那条辩驳赵涵阳的长微博，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乔安安的粉丝们都气炸了。
    同时粉丝们心中又升起了一种奇异的自豪感，自己喜欢的偶像就是厉害，根本不用粉丝出面，甚至自己也一个字都不用说，就能狠狠地反击回去。
    赵涵阳第一时间发现状况不对，突然之间自己的微博下面就涌进来了大批评论。
    “博主脸疼吗？”
    “博主竟然还愤愤不平为什么不用你做模特吗？当然是因为你没有我家安安美啦。没有我家安安美就算了，还没有我家安安有才，博主好可怜哦。”
    乔安安虽然刚用微博不久，但是粉丝数比苦心经营微博好几年的赵涵阳多了好几倍，这样全都一起涌到赵涵阳的微博下面，赵涵阳的粉丝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更何况，赵涵阳的大多数粉丝，也实在没有脸再为他说什么。自己偶像被打脸打得这么惨，她们也跟着脸疼。理智一些的粉丝通过此事看清了赵涵阳的真面目，纷纷脱粉。
    赵涵阳气得跳脚，急得跳脚，他完全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乔安安之前在网上的形象一直只是一个漂亮的网红，他只知道她会跳舞，乔安安从来没有在网上透露过自己还有其他的任何才艺，怎么一下子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
    赵涵阳这样没有才艺都要装出有才艺的人，是理解不了世界上还有乔安安这样的人存在的。
    赵涵阳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千辛万苦地挑了一块石头，本以为踩着它自己就能迈上一个新台阶，谁知道这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把利剑呢？他一脚踩上去，把自己扎得血肉模糊。
    赵涵阳恨恨地刷新了一下乔安安的微博，发现又多了一条。
    乔安安：谢谢庞老师的肯定！//庞元白：小小年纪字就能有如此风骨，着实不易。//岂曰无衣：秒拍视频
    赵涵阳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点进庞元白的微博，绝望地看到了微博认证“书法家庞元白”。
    赵涵阳无力地从椅子上滑下来，竟然真的是庞元白，几乎全国人都知道的庞元白，只要是买过毛笔字帖就一定买过他的字帖的那个……庞元白。
    赵涵阳扭过头，望着自己桌上字帖上的“庞元白”三个字，心如死灰。
    第11章 报应不爽
    庞元白是中国书法家协会的会长，在楷上都有很深的造诣，出过许多本字帖。整个中国练习书法的人，打基础时几乎都临过庞元白的帖。虽说文无第一，但如果在中国的书法界，庞元白说自己是第二，第一的名头绝对无人敢认。
    如今庞元白称赞了乔安安的字，就是对乔安安的字盖棺定论了，说明乔安安的字真的很好。
    这一场网络上的战争，刚刚拉开序幕，赵涵阳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赵涵阳的粉丝即使再脑残，这个时候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赵涵阳的字比乔安安的更好。
    赵涵阳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字，他的其他才艺，譬如吟诗作赋之类，都没有他的字好，往日里他在网上秀的最多的也是他的字。如今在他最引以为傲的地方，狠狠地丢了个人，输给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他其他的那些稀松平常的才艺，就更拿不出手了。
    赵涵阳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局面了，没想到更糟糕的还在后面等着他。
    网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分析贴，分析赵涵阳的那些古琴曲，根本不是他自己弹奏的，一字一句分析地头头有理。并且在文章的最后说道，如果赵涵阳能够将原先发过的所有“自创自弹”的曲子，拍摄自己弹奏的视频放到网上，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楼主愿意向赵涵阳磕头道歉。
    磕头道歉，这样的话说得不可谓不重。如果赵涵阳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肯拿视频出来，人们定然会相信，赵涵阳原先那些曲子真的不是自己弹的。
    赵涵阳欲哭无泪，他当然想拿视频出来，可是他哪里拿得出来？那些曲子都是他的古琴老师弹奏的时候，他偷偷录音，然后再细心处理音效后做成的。
    他不过上过几节古琴课，平时根本没怎么练习过，简单的曲子尚且磕磕绊绊谈不好，更不要说那些极难的曲子了。就算能勉强将曲子弹出来，琴声里的功力与感情，也是装不出来的。
    赵涵阳断掉网络，不去看网上的任何消息。他清楚地知道，这次自己真的完了，彻底完了。
    扒皮赵涵阳古琴音频造假的帖子，自然是乔安安与无衣她们找人发的。如今乔安安、无衣、霓裳和醉醉四个人，正在无衣家里吃饭。
    无衣在厨房里忙个不停，一盘又一盘的菜接连端出来。霓裳眼巴巴地盯着刚刚上桌的芙蓉粉丝开背虾，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无衣刀工很好，开背虾的造型特别漂亮，令人垂涎欲滴的蒜香混杂着虾肉的鲜香，一个劲儿地往霓裳的鼻子里钻。
    乔安安一直想到厨房里帮无衣一起做菜，但被无衣挡在了外面，“今天这顿饭就是要感谢你这个大功臣的，怎么能让你下厨。”
    如今赵涵阳身上已经满是黑料，已经成了汉服圈里人人喊打的老鼠。曾经他说过坏话的“岂曰无衣”汉服店，自然就被衬托成了洁白无瑕的白莲花。网民们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坏人说坏的，那就一定是特别好的。
    网上这一场大战，“岂曰无衣”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一时间成为了汉服圈里最受欢迎的汉服店，在圈外也打响了名气，歪打正着地为店里做了宣传，比以前精心准备的宣传力度还要大上太多。
    如果不是无衣一步步艰难地走来，作为旁观者看得话，她都快怀疑这一切都是她们店精心设计的炒作了。
    无衣摘下围裙，坐在乔安安旁边，举起酒杯，“第一杯酒，我们感谢安安，如果不是安安力挽狂澜，岂曰无衣这次就要关门大吉了。现在岂曰无衣不但平安撑过来了，营业额还翻了几倍，还稳定住了。”无衣很是激动，眼圈有点红。
    乔安安碰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没什么可谢的，能认识你们几个朋友，就是我最大的收获了。我们再碰一杯，第二杯酒，祝岂曰无衣越来越红火。”
    几人心情都很激动，一顿饭吃完，都喝到微醺。乔安安想站起来，却觉得四肢发软，不听使唤。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不像前世一般酒量惊人，现在的身体似乎很不胜酒力，只喝了这么几杯就已经醉了。
    醉醉连忙扶住乔安安，乔安安回头像她笑了一下。醉醉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醉酒后的乔安安眼睛格外水润明亮，醉醉直直地对上乔安安的眼神，一张脸刷的一下红透了，一直红到耳根。
    醉醉用理智强迫自己将眼神从乔安安脸上移开，却根本做不到，眼神牢牢地黏在乔安安嫣红的唇上。乔安安意识不再清明，自然毫无所觉，醉醉却越来越心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霓裳一声惊呼，把醉醉吓了一跳，她猛地回神。
    霓裳举着手机，“天哪！微博上有妹子爆了个猛料！大骂赵涵阳艹粉！”
    无衣与醉醉连忙凑过去看，看完后被震得半天缓不过神来。还真是一个猛料，博主用一个刚刚注册的微博小号发的。
    “对，我就是本人，曾经我因为懦弱迟迟不敢将这件事说出口，今天却再也忍不住了……”
    “我很自责，当初我害怕我的话没有人相信，因为那时候赵涵阳在汉服圈里的地位几乎不可动摇……我希望没有因为我的胆怯，使更多的妹子受害……”
    “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一切，希望所有的妹子喜欢偶像时一定要理智。很多人并不像网上表现的那么完美，甚至会有像赵涵阳这样的人渣对粉丝骗身骗心……”
    霓裳气愤填膺地喊，“认识小赵这么多年，真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无衣情绪有些低落，“如果能早点爆出来，受伤害的妹子还能少一点。”
    当天，赵涵阳微博账号注销，贴吧ID自杀，从他曾经活跃的各个平台销声匿迹，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只有网上依旧沸沸扬扬地议论着他的事情。
    其实赵涵阳这样有一点颜又有一点才的，混成个小网红并不难。可惜他人品太卑劣，偏偏要踩着别人上位，运气又太差，踩到了乔安安这样真正有颜又有才的。
    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正是他自己作下的孽。在乔安安看来，赵涵阳受到的惩罚还远远不够，远远抵不过他曾经对粉丝妹子造成的伤害。
    赵涵阳以为自己失去了在网上苦苦打拼得到的人气与地位，就是最倒霉最痛苦的事情了，没想到事情还没有结束。
    几天后，赵涵阳被人肉出来，他原本是一名中学教师，事情闹到学校，因为影响恶劣，他丢掉了工作。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乔安安经历穿越一事后，更加相信这世上当真有天道。赵涵阳自作自受，最终得到了惩罚。
    无衣包了一个大红包给乔安安，乔安安推了回去。
    无衣正色道，“安安，虽然我们是朋友，但亲兄弟明算账。这件事你帮了多大忙，又为店里带来了多大的盈利，这些钱是你该得的。”
    乔安安笑道，“红包我不要，是因为我想要更多。”
    无衣疑惑地看着乔安安，难道乔安安嫌钱少？可自己了解乔安安，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乔安安从包中拿出一个本子，递到无衣手中，说道，“岂曰无衣的销量，即使最近上涨不少，每款衣服每个月也超不过五百件。无衣你想过原因吗？”
    无衣满脸疑惑，“可是这样的销量已经远远领先其他汉服店了？”
    乔安安点头，“的确，所有的汉服店，销量都很低。我看了一下，和淘宝上其他女装店根本没法比。”
    无衣笑了，“这是当然，汉服的销量和天天穿的普通女装，肯定是没发比的。”
    乔安安看着无衣的眼睛，“如果我告诉你，我有办法让它们可以比肩呢？你愿意尽力一试吗？”
    理智上无衣觉得乔安安的话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可是情感却叫嚣着，相信她，相信她！乔安安看出了无衣内心的挣扎，“本子你还没看呢。”
    无衣满心疑惑地翻开本子，目光只扫到第一页的内容，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12章 改良汉服
    本子的第一页画着一套改良汉服的设计图，上衣下裤，剪裁干净利落，穿上身完全不累赘，甚至还有两分时尚感。但无论是剪裁还是装饰上，都有浓浓的汉服味道。
    岂曰无衣也卖过改良版汉服，但要么日常穿着还是不方便，要么汉服的味道不够浓，像乔安安这样能两者兼顾的设计，她根本没有见过。
    无衣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往后翻去，后面还有许多身衣服，有上衣下裙的套装，有连衣裙，有开衫……各种款式应有尽有。基本上日常女装里所有功能的衣服，在这里都能找到替代款。
    有些款式偏正式偏隆重，有些更加随意休闲，无衣心中惊讶不已，这意味着对于喜欢汉服的人来说，她可以一周七天都穿这些改良汉服，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都能找到合适的衣服。
    很多喜欢汉服的妹子，一套又一套的汉服买回来，可只能在拍照的时候穿一两次，然后就被收在柜子里。正是因为没有机会穿，所以汉服才不敢多买。如果改良汉服可以天天穿出门的话，妹子们肯定不会再很很压抑自己的购买欲。
    无衣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乔安安说的让汉服销量和普通女装比肩，竟然真的不是一句空话。
    无衣也是学设计出身，看着乔安安的这些图样，脑中已经飞速转过很多。这套衣服适合微胖的妹子穿，会很好地遮住身上的赘肉，那身衣服适合娇小可爱的妹子穿，会显得整个人特别挺拔……
    无衣看向乔安安的眼神越发复杂，不知道这些设计只是巧合，还是乔安安在设计的时候，连这些因素都考虑进去了？
    无衣觉得手中的本子不能再珍贵，翻页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乔安安给了她太多惊喜，能画出这种水平的衣服，绝对可以算是优秀的设计师了。
    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些衣服真漂亮，无论是配色、剪裁还有各种细节，都比现有的改良汉服不知道漂亮多少。这么漂亮的衣服，即使不那么方便日常穿着，都会有大把的人买回家的，何况这些衣服是真的特别适合日常穿！
    无衣已经无法估量这些设计图的价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将手中的本子递回乔安安手中，“这么珍贵的设计，你一下子全给我看了，真是个傻孩子。”无衣叹口气，“要是我把你的创意都偷来用，然后把你一脚踢开，你要怎么办呢？”
    乔安安笑着摇头，“无衣姐不是这样的人。”无衣不会那么坏，更不会那么蠢。这样的衣服她能设计出十套，就能设计出二十套、三十套、一百套。珍贵的不是这十套衣服的设计图，而是她脑子里的东西，是她这个人。
    前世作为大齐的世家贵女，乔安安见得最多的就是衣服。即使她并不热衷于华服，但日常在家，也是早上一套、下午一套、晚上一套地换衣服，跟不用说出门做客了。再加上大齐印染水平不高，一身衣服洗不了几次就因为掉色而显旧了，所以没有一个世家贵女不是三天两头地做新衣。
    自己穿过的衣服总是能记住的，乔安安前世里穿过的衣服绝对有几百套，也就是说她脑中自带一个庞大的汉服设计数据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