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少年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眉头微微皱起，眼睛里面的神气也消失了，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是惶恐与不安。
    骄傲的面孔逐渐支离破碎，窗帘外面有看不清的影子飘过，形状混乱又动作迅速，奇怪荒诞，看不清模样便消失殆尽，等到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游离在窗户外面的影子便又出现了，似乎就要破窗而入。
    一次一次的出现，一次又一次的消失，不断刺激着少年。
    此时，少年彻底慌乱了起来，他双眼无助的看向前方，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一有风吹草动，就受惊转头，四处张望，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怪物在攻击他。
    是谁？
    在哪里？！
    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的表情渐渐崩溃——
    几分钟之后，王如衍示意他拍摄结束。
    顾青走过去看刚才拍摄的场景。
    王如衍说：“表现的不错，有基础啊？”
    王靖康说：“嗯，现在也开始接触这些了，上了几节课。”
    他其实挺意外的，王如衍早就知道顾青的大名，之前在公司的时候也见过几次，先前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就是外表十分出色，后来顾青的工作变多，知名度也越来越广的时候，王如衍对他的印象就变成了的舞台表演不错的一个新人。
    原本以为在表演方面他是第一次，但现在工作上一接触，进程竟然意外的顺利，简简单单，第一个小节就拍完了。
    王如衍认真的打量着顾青，外表出众，谦和有礼，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
    接着，他就又想起了之前网上的那些在他“花瓶”时期网友的留言，网友的留言可丝毫不客气，又隔着一个网络，披着一层皮，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当时网上对他的评价可几乎是一边倒，差评无数，否则原本就在出道位的他不可能错失成团的机会。
    就这件事来说，王如衍没有办法评判网友们做的对不对，毕竟从他们的角度看，顾青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实力却靠脸占了出道位的人，凭什么一个除了脸哪哪不行的人还能出道？这样的局面激起了民愤，当初顾青被淘汰出局的时候，恰好顺应了民意，网上还有不少人庆祝，说什么“真的是大快人心！”
    王如衍一直认为顾青被淘汰出局又被网络暴力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
    网友们说，顾青跳舞跳得很烂，肢体僵硬，拿不出手，说他唱歌平平，普普通通，说他除了一张脸好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王如衍觉得网友们说的都对。
    ——可是剩下的那些选手们就什么都有了吗？
    ——真的唱跳俱佳，只差一个出道的机会了吗？
    ——也只不过比顾青好那么一点点。甚至有的连脸都拿不出手。
    如果顾青长得没有那么好看，如果当时顾青的公司好一些，强势一些，剪辑稍微那么友好一些，他都不至于落到当那个处境。
    王如衍想。
    他看着的少年人脸上温和的笑容，清澈的眼神，似乎已经遗忘掉了当时那段不堪的过往，脸上还如同刚参加节目是的那样美好，心中一阵唏嘘。
    抬眼再看时，
    顾青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了别的含义。
    按照他这
    个年纪算，放到普通人里面也才高中毕业。
    王如衍家的侄子就是这个年纪，现在天天上学放学，和同学老师们在一起享受着学校的美好时光，不知忧不知愁。
    而顾青，却已经早早的进入到了社会，接受形形色色，甚至连他一面都没见过的人的批判，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流言的力量是可怕的，尤其是当初那种千夫所指的情况，必定给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一道伤疤。
    ——可是他看起来似乎已经不介意当时的网络暴力了。
    刚才拍摄出来那么逼真的脆弱也许就是真情流露呢？
    王如衍忽然有些心疼。
    不过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