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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22.
    瞠大双眼,我屏住呼吸,脑袋先是乱轰轰接着空白一片,只能一动也不动地感受着唇边的温热与柔软,直到尹秋实闭着双眼的俊顏缓慢缩回正常大小,才得以解脱并大口吸着氧气。
    该死,我以为心脏会停掉、再不然就是会窒息而死……
    死命盯着自己脚下的红色帆布鞋,紧抓着衣角我紧抿唇,怎么样也不愿抬起眼对上尹秋实的视线,害怕此时此刻的表情就这么映入他眼底、我不要,死也不要,那太丢脸。
    于是我们就这样在冰冷、却掺了点因为羞涩冒烟而生的炙热的空气中,沉默良久,终于我看见尹秋实的鞋尖在视线范围内转变为鞋跟,接着才缓慢的将自己的头移回原先的高度,心里不是松口气反而是埋怨着他为什么不早点转身,要是再晚个一秒鐘我肯定脑充血了。
    「那、那那那那个……」柔和且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瞬间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什、什么事?」听着他结巴,病毒似的、我也被传染,不知所措的想找些事情来做好转移注意力,最后只好加重扯动衣角的力道,手心甚至不争气地开始出汗。
    而声音的主人则是将手抬到脸颊边,似乎是想遮住抹上嫣红的皮肤,下一秒侧过脸看着我,「第一、第一次……」
    什、什么?
    我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这傢伙不是才刚夺走人家初吻吗?居然、居然连第一次都要?不会吧……我一直以为尹秋实就和肥肥憨憨之人畜无害秋实疗癒小驯鹿的形象一样,迟钝的要命老实的要死又不擅与女生相处容易害羞,结果……
    「吭?」基于我的优良名声与贞操我抱紧自己的双臂,缓缓向后方移动并颤抖着发出表示讶异的单音。
    「呃,我、我的意思是这个……这个是薇郁的初吻吗?」嚥了嚥口水又深吸一口气,尹秋实在看了我的激烈反应后连忙解释,他的视线也在恍惚间从我身上移往地面。
    「嗯……」低下头,我又发出了一个单音,不断自脸颊传来的燠热逐渐扩散至脑门,比起接吻,现在这个情况更让人脸红心跳。
    「虽然这样说很过分、很不负责任,但是──」
    「但是?」
    「……对不起,能不能拜託薇郁忘记这件事,当作什么都没生过。」股足勇气般再度深吸了一口气,尹秋实终于收回悬在颊边的手臂,脸上的緋红顷刻间在眼前一览无遗,但他的表情与气氛却异常严肃。
    于是被这强烈的违和感拉走了理智,我甚至无条件地直接忽略了闪过尹秋实眼底那抹深沉的黯淡。
    歛下眼,凝视着自己紧抓着衣服的双手,接着缓缓松开,「你放心,我不会、也不打算记得。」
    「谢谢你。」然后下一秒他转过身,就这么安静地走出我的视线、同时也走出我的世界。
    不客气。
    我明明是如此想这样回答他,但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哽在喉头,想使劲却无力,莫名的一阵酸在心底与鼻头以极缓慢的速度扩散开来,浓厚的无法忽视的痛觉也在此刻蔓延心口……
    看着逐渐模糊的视线,沉重而残酷的事实在脑中回盪着,久久挥之不去……
    就在承认自己喜欢上他的第八天,我失恋了。
    *
    「我可以再问你一次吗?」无聊地按着手里的遥控器转着电视频道,我边看着一片漆黑中显得更加光亮的萤幕,边听着韩信威永无止尽的抱怨间聊。
    「什么?」
    「你到底是脑子哪里有问题?」
    「啊?」皱起眉头,我停下手指的动作,盯着恰好停在幻幻台奇异黄色方块和粉红色海星捉水母的画面不解的丢出一个疑问词。
    「啊什么啊!照正常女人的逻辑看来当下你应该扯烂他衣服丢他鞋子然后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吧!」
    「为什么?」将眉宇蹙的更紧,我放下遥控器接着从身后拿了一包乘乘饼乾开始喀滋喀滋地咀嚼。
    「讲电话不要给我吃东西、很吵耶!」将电话拿离耳边三十公分,我听着话筒传里依旧大声且尖锐的野生信威三号大暴走,直到声音渐弱才乖巧的放下零食并把手机移回耳边。
    「嗯我没吃了,所以为什么?」
    「哪个女人初吻被夺走了然后被人家说『虽然很无理但请你千万不要记得哦』会高兴、而且重点是那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真不敢相信像你这么慓悍凶狠的傢伙居然会默默承受,白天还装做没事和他见面然后晚上回家自己一个人暴饮暴食又哭的西哩哗啦……为什么你遇见了那种人之后会笨到我都想掐死你的程度?」
    哇啦哇啦又霹靂啪啦了一大串,最后我的大脑只接收到最后两句话,以及韩信威什么时候吃到我的口水、同样也学会讲话不呼吸的大绝招这个讯息,不过在三秒之后我在意的点明显倾向于前者。
    「你就这么篤定我在家有偷哭还暴饮暴食?」完全无心注意萤幕上不停闪烁的彩色画面,乾脆直接将自己摔入柔软的大床,我问。
    「猜的,因为你最近好像发福了。」
    「乾,怎么会有你这种──」
    「哈哈,好啦不玩了。」爽朗而直率的笑声传来,韩信威似乎认为这种拿女人体重开玩笑的无耻行为很好玩,但是下一秒又以极度温柔的口吻阐述事实般、理所当然地低语:「我说过我会一直看着薇郁你。」
    按下结束通话的红色按钮接着关机,我抓起棉被盖住自己,努力冰敷好不容没那么肿的眼睛该死的又开始湿润并发烫,泪水在一瞬间滚动出眼眶,并顺着脸颊滑落至枕边湿了纯白色的布料。
    我受伤的同时韩信威受到的是加倍的疼痛,为什么要扯着勉强的笑容安慰我?明明不是为他落泪为他难过,却还是忍着难过装着友谊性质抱不平的态度不爽地抱怨、教训我并且无所谓地开着玩笑,甚至还温柔地说着『没关係,反正还有我看得见你』,韩信威你这个人真是混帐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了──
    笨蛋,你就多在乎自己一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