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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大杂院来了个独生女 第23节

      仅是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几位立即察觉出问题,这么热的天,谁都恨不得把头发剃光,怎么他还戴着个帽子?
    有人气不过,上前一把薅下那顶帽子,揪住他的领子,把那张脸展示给众人。
    “大伙儿都看清楚了!有谁认识他?”
    “我认识!就是我们厂的!他儿子去年根本就没考上!今年又去考了!他前几天都不在家,听说是回老家了,原来是跑去外面准备这害人的玩意儿了!”
    人越聚越多,已经爬到树杈上的小伙子一眼就看准了,手忙脚乱地大嚷着,一不小心,两脚踩空,幸好被底下的群众接着了。
    如潮水般的脏话涌向中心,正好是夏天,想动手也免去了撸起袖子的步骤,离得最近的那几个,不再吝啬自己的拳头,狠狠地撒着气。
    在柳沄沄快要控制不住局面时,沈穗莱终于把公安同志带来了。
    临走之前,她三两步攀到刚才的那棵树上,又大声喊道:
    “大家以后出门,喝陌生人免费给的东西之前,一定要留个心眼儿!万一被下了药,很有可能会被拐走的!”
    底下的人连连称是,不断给她鼓着掌,天下哪有那么多馅饼可掉?这下是真的涨了记性。
    好一番折腾,两人总算把这事处理完了。
    走到胡同口,正碰上骑车往外走的江霞萍。
    “我妈打电话说孩子病了,我回去看看,饭菜在炉子上,不热的话记得热!”
    她力气大,话音未落就骑出去老远。两人也没机会再细问情况,只能等明天考完再去探望。
    时候不早了,天色渐暗。
    屋子里还是拢着团团热气,烧过火的院子也不凉快,加上某些人家还有考生,吃完饭的人们都躲到胡同口聊天了。
    两人回到大杂院,几乎已不见人影。
    刚走到中院前,忽然发现,这门竟然推不动了。
    沈穗莱正想添些力气,却看到柳沄沄制停的眼神。
    她收回手来,正欲问原因,骤然听到门背后有什么东西咣当坠地。
    “哎哟喂!是谁不长眼啊!我摔成这样,明天可怎么去考试啊!”
    第31章
    ◎呆头鹅◎
    没有了阻力, 门咿咿呀呀地朝那边徐徐展开。
    柳小文躺在地上哭爹喊娘,还有一把梯子倒在她身旁。
    “柳沄沄!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啊!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不满意,不让我去后院住也没什么, 但你不能影响我考大学!”
    她哭喊的声音太大, 纳凉散步的众人无一不被吸引来。
    “嫂子, 这事不怪沄沄, 刚才是...”
    沈穗莱生怕这事会牵连柳沄沄,赶忙自责地解释。
    才说一半, 却被她打断:
    “你怎么证明是我把你推下来的?有谁看见吗?”
    柳沄沄盘起胳膊, 认真地问道。
    从走进前院,看到阖着的门时, 她就感觉不对劲儿。
    中院前面有前院,后面又有正院和后院, 院子里这么多人进进出出,除了晚上睡觉前关着,平时这个时段从来不会上锁。
    开始她还以为是孩子们在嬉戏打闹, 堵在了门后, 但后来一想, 这两天除了她和沈穗莱,柳小文两口子也在考试,就凭对方平常嚣张的气焰,到了这节骨眼儿上, 岂能容得下小孩儿制造噪音,一定早赶跑了。
    柳沄沄清楚, 江霞萍刚才回了娘家, 邻居大多又都在外面聊天, 那么, 在这种时候会急着回家的,也只有她和沈穗莱了。
    是谁会在这种时候埋下陷阱针对她俩,答案显而易见。
    “你什么意思?!明明就是我在这里换灯泡,我说了让你别推,你故意使劲儿,我告诉你,我明天上不了考场了,你得补偿我,别想耍赖!”
    柳小文抱着小腿,又来了一段哭天抢地的刁难。
    沈穗丰蹲在旁边垂着头,自始至终也没抬起头看妹妹一眼,只时不时地拽拽妻子的袖口。
    天又暗了一些,估摸着也该有八点多了。柳沄沄还饿着肚子,懒得再和她多纠缠,拉起沈穗莱朝后院走去。
    “行了堂姐,我知道你是怕最后的分数太丢人,才想出来这么一招。不就是想给自己的低分找个借口吗?”
    “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自毁前程!”
    这么快就被揭露了秘密,柳小文呆了两秒,又恢复如常继续撒泼。
    累了一天,柳沄沄听着她刺耳的叫声只觉得头疼,停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成绩可不是只有总分,你就算明天缺考总分不够,前面这几门在成绩单上都会写得一清二楚。到时候没考上大学是因为什么,肯定瞒不过大家。”
    柳小文呆住了,哭声也小了一半。
    这显然是在她的计划之外,明明沈穗丰打听回来的消息,成绩单上是只有总分的,怎么还有这么多详细的分数...
    她飞速想了几秒,想要绕开这个话题,再强词夺理几句,哪怕能要来几块医药费也算,哪知对方轻蔑地笑道:
    “堂姐,下次你和姐夫事先最好排练一次,配合好你‘摔倒’和他推倒梯子的时间,要不然,还得再多洗一件衣服呢。”
    她指了指沈穗丰背后,白衬衫上有一块棕色的油漆赫然在目。
    不用再解释得更清楚,事实已经了然。
    中院大门旁有几块砖今早刚上了油漆,砖块的印迹正和沈穗丰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不恰说明,他刚才不是柳小文所说的在屋里复习,而是躲在旁边陪她演戏吗!
    两口子掐准了时间,一个躺在地上,一个推倒梯子,合起伙来制造出了这么一出意外。
    “哥,你现在做事之前,怎么也不过脑子了?如果今天没有沄沄陪着我,那是不是你们就要把这事赖在我身上?”
    沈穗莱早已经对这两位心怀不满,且不说二人从领了结婚证以后,成天去家里要钱要东西,就说上次他们骗江霞萍房子的事,就让她难以接受。
    由于沈穗丰早几年就下乡了,他们兄妹这几年的交流也不多,但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她以前总想给柳小文留点面子。
    柳家的事情,柳沄沄很少和她们多说,对于两人之间的过节,她也常常是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只说她们姐妹疏远,感情不深。
    沈穗莱也不好再深问,虽然对哥哥找的嫂子不大满意,但不论明面儿上还是私下里,都没和他说过半句柳小文的不好。
    可今天这事,着实让她寒了心。
    如果不是柳沄沄发现有猫腻,抛开影响高考的事不说,她肯定又要背负一个‘把嫂子推伤’的骂名,这话只要传出大杂院,就又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
    而这一切,竟然还有她的手足参与其中。
    她无法接受。
    “穗莱,我...我...”
    沈穗丰涨红了脸,道歉的话憋了半天也讲不出半个字。
    在周围人的讽刺声中,头垂得更低了。
    柳小文看着那两人走往后院的背影,再看一眼丈夫窝囊的样子,满腔的怒火快把她点着了。
    事到如今,她真是后悔当初自己鬼迷心窍,怎么就能相信那么虚无缥缈的梦,就沈穗丰这种德行,还能有大的出息?
    早知今日,她当时就该劝自己梦是反的!
    领了结婚证快两个月了,她不仅一点好处没捞着,还得给原房东陪笑脸,自己花钱找关系去办人家儿子返城的事,到头来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是把竹篮都赔进去了!
    当晚回到家,她就仔细思考了一下,现在离婚的可行性。
    尽管会变成二婚,但看了一眼这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男人,她实在头昏。
    有时候她真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母同胞,沈穗莱虽说也话少,但人家好歹是老师,总不像这个呆头鹅。
    沈家还有个最小的小妹在南方下乡,虽然还没见过面,但领证那会儿,人家打电话来祝福他俩了,听上去更是伶牙俐齿。
    怎么到了这老大,做什么事都畏畏缩缩的,根本没个男人样!
    可是离婚说得容易,要真离了,她也没地方去。
    从柳沄沄那儿换来的工作给了柳小武,父亲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工作给她。考上大学又不可能,就是回家都没有自己的房间。
    想到这儿,她又捶了几下看书的沈穗丰,不停地在想,怎么这人就不能再聪明一点儿。
    兴许是她那晚喋喋不休的抱怨起了作用,一转眼就到了出成绩那天,当看到丈夫的成绩时,她的尖叫声差点响穿屋顶。
    够了,足够了。
    这个分数比她打听到的,去年几所好大学的录取分数线都要高出去二三十分。
    她终于,要迎来自己的好日子了!
    不过,柳沄沄怎么一声不吭?
    柳小文实在好奇后院那两位的成绩,也不顾沈穗丰阻拦,拿起他的成绩单,就跑向后院。
    谁知,都没走到门口,她就愣住了。
    又难以置信地走近了几步,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第32章
    ◎留下来◎
    院内, 不同于柳沄沄和沈穗莱的平静,江霞萍又再次问了一遍:
    “你俩是说,西河大学的老师来找你们了?!”
    “萍姐, 你先坐下喝口水, 别这么激动。”
    柳沄沄把下午熬好的绿豆汤递过去, 试图安抚她的惊讶。
    但这当然是徒劳的, 江霞萍接过茶缸子,几次端到嘴边, 又被机械地放下。
    她还是难以置信, 在大多数人都唉声叹气,连专科线都没达到时, 她家院子里竟然出了两个准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