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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163节

      离京城还有数百里的时候,雨下得实在是太大,根本看不清前路,谢知非和晏三合一商量,决定找地方躲一躲,等雨小点再赶路。
    突然,有匹马冲他们疾驰过来。
    朱青、李不言、黄芪见这人来势汹汹,心里暗暗戒备着。
    待那匹马冲到近前,三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竟然是丁一。
    丁一勒住缰绳,马在原地打了个转后,冲谢知非一招手,又跑了出去。
    谢知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使劲一抽鞭,“跟他走!”
    没走多远,丁一由官道拐到了小径,又奔出小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座寺庙前停下来。
    谢知非抬眼,眼眶顿时一热。
    寺门口,大哥谢而立撑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正勾着脖子在人马中找他。
    目光一对上,谢而立差点没落下泪来。
    这臭小子,怎么就成了这样?
    “大哥!”
    谢知非翻身下马,冲谢而立走过去。
    谢而立顾不得老三一身的泥水,把伞一掀,上前一步便抱住了,低吼道:“你还知道回来!”
    谢知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把自己杵成一根木棍。
    谢而立一抱就放,目光扫见裴明亭半死不活的倚着黄芪,忙喊道:“快,快都进寺里去。”
    这时,晏三合和李不言走近,谢而立见这两人浑身泥泞湿透,比落汤鸡还落汤鸡,忙道:
    “衣裳鞋袜都放在厢房里了,热水也已经备下,姑娘快去换一换吧,小心着凉。”
    他捡起地上伞,替二人撑过去,“这一路,辛苦了。”
    晏三合不懂热络,不会应付,接过伞,用力点了一下头。
    第164章 夜会
    厢房不大,但五脏俱全。
    晏三合怕李不言着凉,硬逼着她先沐浴更衣,自己则穿着湿衣站在屋檐下,打量四周的环境。
    刚刚走得急,也没细看这寺庙叫什么名字,不过看环境、看地势是不错的。
    这会天已暗下来,谢而立等在这里,又弄了这么几间厢房,可见是要过夜的。
    为什么要在寺里过夜?
    对面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谢而立走出来,见到晏三合站在屋檐下,便撑着伞走过来。
    “晏姑娘,咱们今儿就在这里过一夜,明天早些往京城赶。”
    “有什么说法吗?”晏三合问。
    “这寺叫玄奘寺,供奉的是地藏菩萨,地藏菩萨是保平安的,谢府三爷只要身子不大好,就会到这里静修养病。”
    谢而立把伞往上抬了抬,“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晏姑娘你说是不是?”
    这话透着玄机,但这玄机对晏三合来说并不难懂。
    谢知非离开京城近两个半月,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对外一定是称病。
    三爷在府里养病,必然是今儿这个探病,明儿那个探病。
    对了,还有那个没过门的谢三奶奶,想必也会三天两头的跑来。
    为了掩人耳目,索性安排谢三爷在寺里静养,谁也见不着。
    明儿回京,对外又可以说谢三爷病好了回府,还是大爷亲自来接的。
    至于裴大人,寺庙本就是他的地盘,一听说好兄弟在这地儿养病,还有不在回程路上探一探病的道理?
    这一探,不就能约着一同回京了吗!
    想的很周到,安排的很周全,晏三合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姑娘先洗漱,一会一道用饭。”
    “不必了,送我房里来吧,明日寅时一刻出发,不要耽误了。”
    “等下!”
    谢而立见她要进房,忙叫住了人。
    “姑娘离开谢府这么久,对外是说姑娘回了云南府一趟,处理一些琐事。”
    晏三合皱眉。
    这个说辞也就意味着她日后要在谢家长住。
    谢而立浅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晏姑娘你说是不是?”
    精不过你们!
    晏三合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费口舌,“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老太太和父亲都很惦记你,三天两头念叨,大奶奶和二妹也问了我好几次姑娘什么时候回来。”
    谢而立浅笑道:“这次回去等事情妥当之后,我带姑娘在府里转转,认认人。”
    谢府的男人,嘴上抹了蜜,心里藏了刀。
    一个比一个会说话,一个比一个会算计!
    晏三合沉默良久,到底点了点头。
    ……
    厢房里。
    谢知非和裴笑沐浴更衣,随便吃了几口斋饭,倒头就睡。
    谢而立替二人盖好被子,吹灭蜡烛后,便掩门离开。
    抬头瞧见对面晏三合的厢房里也已经是漆黑一片,他向守门的丁一道:“我去找主持下几盘棋,夜里不回来了。”
    大爷爱棋,是谢府人尽皆知的;
    玄奘寺主持棋下得好,是整个僧录道人尽皆知的。
    丁一等他离开后,便拿着小板凳在门口坐下,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突然,一颗小石子扔过来,丁一猛的睁开眼睛,一跃而起。
    “谁?”
    夜色中,一道修长的影子缓步而来。
    丁一惊了一跳,刚要上前行礼,那人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又指了指屋里。
    丁一忙点点头,赶紧推开房门,把烛火点上。
    裴笑正睡得香呢,感觉有人摇他,气得一脚踢过去,“滚开!”
    “两个半月不见,气性不小啊,明亭。”
    这声音?
    裴笑吓得一骨碌坐起来,揉揉眼睛,等看清楚床边坐着的人是谁,一个白眼翻出天际,往后又倒了下去。
    赵亦时冲谢知非笑笑:“他这副德性,你这一路怎么受得了?”
    “忍呗!”
    “忍你妹!”
    裴笑又一脚踹过去。
    谢知非没来得及躲开,硬生生挨了一脚,“你这骂跟谁学的?”
    “李神婆。”
    裴笑打着哈欠坐起来,冲赵亦时一抬下巴,“你怎么来了?”
    赵亦时索性脱了鞋子上床,盘腿而坐。
    “一是不放心来看看你们;二是季陵川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但必须等到明天夜里;三是……”
    他看着裴笑,一脸歉意。
    “九姑娘的事情怪我,是我没有看顾好。”
    “没你的事。”
    裴笑冷笑道:“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她想死,谁也拦不住,我想通了。”
    赵亦时很是诧异,扭头看谢知非。
    谢知非打了个哈欠道:“两个神婆骂过了,把他骂好了。”
    裴笑翻他一记白眼,“那不是骂,是劝。”
    谢知非:“嗯,劝好了!”
    赵亦时轻笑一声后,慢慢敛了神色道:“你们那头的事情怎么样?”
    谢知非:“老太太的心魔找到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找着。”
    赵亦时沉吟:“你让我安排见季陵川,还有一半的心魔是在他身上?”
    裴笑插话:“不确定,晏三合没细说,只说要见季陵川。”
    赵亦时:“老太太找到的一半心魔是什么?”
    裴笑:“怀仁,这事说出来你得活活吓死,我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有个相好,你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