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您最好理智一点。”戴珊说道，“现在的您，可不是十年后二十年后的您。”
    “不再是三十年了？”
    “我主动提前了一点，但肯定不是现在。”
    “好吧。”
    卡伦话音刚落，手中大剑进一步发力，剑锋向着戴珊的眉心推去。
    戴珊双眸中流转出桔黄色的光泽，她的身上当即散发出一股特殊的火焰，将自己点燃的同时也将卡伦一同覆盖。
    嘶……
    一开始，这股火焰并未对卡伦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很快，卡伦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性力量正在快速地被抽离，进入戴珊的身体。
    戴珊嘴角挂着微笑，似乎是在警告卡伦，该收手了。
    然而，卡伦任凭自己的灵性力量被抽走，依旧没有收力，剑锋下压，距离戴珊的眉心越来越近。
    戴珊一咬牙，身体瞬间雾化，脱离了卡伦的束缚，但在她雾化的同时，卡伦一剑横噼过去，剑身上裹挟着浓郁的秩序之火。
    “噗……”
    鲜血自雾气之中涌现，随即飘出了窗户。
    卡伦袖口内的魔方停止运转，一道结界出现在了窗户边，直接阻滞住了雾气，卡伦先一步进入书房站在窗户口，其实就是在提前布置。
    雾气中当即传来戴珊的怒骂：“你就笃定我不会伤害她们会从这里出去！”
    下一刻，雾气挣脱了结界，但就是这一小段时间的阻滞，让卡伦得以成功也化作黑雾追了上去。
    两团颜色不同的雾气在窗外对撞到了一起，然后快速下坠，顷刻间就将下方的一个窖井盖撞成了齑粉。
    “嗡！”
    下水道管道内，两团雾气分开，各自重新凝聚出身体。
    卡伦依旧手持大剑，目光冰冷。
    戴珊的右臂和胸口位置，各有一道很深的剑伤，伤口处附着的秩序之火还在持续对她造成着伤害。
    “你真的要杀我？”
    即使是在这个时候，戴珊依旧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她还是认为卡伦只是为了谈判做铺垫。
    卡伦没多废话，松开大剑，让其自动悬浮，本人则双手合什，始祖艾伦的身影出现在卡伦身后，刹那间，一层寒冰快速覆盖延伸出去，将这里进行了封禁。
    随即，自远处，也就是戴珊的后方，秩序囚笼出现，开始向她扩张压缩。
    戴珊压低了身体，手掌向上，掌心当即裂开，露出了一张中年女人的脸，女人的脸并不狰狞，反而显得很柔和，哪怕在这种呈现载体上，依旧有一种雍容的气质，她开口道：
    “您困不住我，也杀不死我，现在的您，还不是我的对手。”
    卡伦没做回应，继续操控着术法。
    中年女人张开嘴，一把袖剑从她嘴里吐出，戴珊将剑抽出的瞬间，整个人身上像是覆盖上了一层特殊的光泽，她只是向前迈出一步，就直接来到了卡伦跟前，袖剑对着卡伦的胸膛直接刺去。
    就在这时，卡伦的肩膀上方，出现了一张小女孩的脸，是康娜。
    在袖剑刺入卡伦身体的前一刻，她张开嘴，咬住了卡伦的肩膀。
    “卡察……”
    “轰！”
    袖剑没能刺入卡伦的胸口，被一层白骨硬生生卡住，同时，下水道四周壁面上，一根根白骨探出，将这里变成了白骨结界。
    “融合？”
    戴珊眼睛睁大，她不知道这一讯息。
    秩序囚笼的力量覆盖了过来，将其整个人框柱。
    卡伦举起右手，攥紧！
    秩序囚笼快速收缩，企图将戴珊直接攥爆。
    戴珊眉心位置则出现了一道印记，她身上散发出了微弱的黑色光芒，竟然和秩序的气息很像，而疯狂压缩着的秩序囚笼在眨眼间被分解，化作了极为精纯的秩序气息飘散。
    卡伦抿了抿嘴唇，开口道：“原理神教……”
    她居然在刚才，完成了对卡伦术法的解构，从根本上，抵消掉了卡伦的杀招。
    “很意外么？”戴珊笑了笑，“你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卡伦没有做回应，而是双臂张开。
    戴珊开口道：“我们继续动手的话肯定会引起外界的注意，尤其是我们现在的动手层次所造成的影响，必然会引本大区守护者的现身。你想让我公开自己的身份么？你想让我连你的秘密，也一起公开么？”
    “你可以继续威胁我。”卡伦摇了摇头：“但我不会在乎。”
    撑开的双臂回收，卡伦将自己抱紧。
    “嗡！
    ！”
    管道四周的白骨伴随着卡伦这一动作开始回收，像是一条龙的巨大肋骨在此时缩紧。
    这是一记抱杀，以小骨龙的身体硬度作为依托，先前的秩序囚笼和它比起来，显得十分温柔。
    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卡伦目光看去，原本戴珊所在的位置，已经被骨骼完全交叉弥合。
    然而，很快，骨骼上出现了裂缝，先是一条线，随即是一整片。
    卡伦感知到康娜传递给自己的疼痛感。
    “哗啦啦……”
    大片的骨骼碎片脱落，戴珊依旧站在那里，只不过她身上的皮肤已经完全裂开，所余下的，是一种类似流动胶状物的躯体。
    看起来很软，但它应该很坚硬，否则早就在先前的绞杀之中化作汁水飞溅了。
    也就只剩下那张脸，还残留着原先的模样。
    戴珊将自己握紧的拳头，对着卡伦摊开，那张中年女人的脸在手掌的保护下完好无损，女人开口道：
    “我在丧仪社上班时，用的可不是这具傀儡，那是我的本体。”
    卡伦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如果她用这具身体曾在自己家后院活动，就算阿尔弗雷德发现不了，自家可还有一条狗。
    “我原本想用我的本体来见你的，但我思索了一下，没敢，因为我的本体真的很虚弱……在我的计划中，二十年后，我会用的本体来见你，然后跪在你的面前，去亲吻你的靴面。
    用最坦诚的方式，来向你献上所有的忠诚。
    可是你，太心急了。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打算谈判么？”
    卡伦没有回答，手中的剑再次举起，附着着龙神铠甲的他向着前方的戴珊又一次冲去。
    双方在狭窄的下水道内进行着快速的拼杀，戴珊身体用一次次凝实来抵挡卡伦的进攻，但卡伦相信，她终究不可能持久。
    “噗！”
    终于，在卡伦一剑刺入她的胸膛时，她的身体瞬间化作了液态，直接侵入卡伦龙神铠甲的缝隙，想要对卡伦完成刺杀。
    龙神铠甲的强悍防御，被她找寻到了破解的方法，她是真的在用脑子打架。
    这一点，和卡伦很像。
    卡伦开口道：“会有点疼。”
    龙神铠甲上开始疯狂溢出亡灵气息，就像是当初在地洞里茉琳迪的那颗心脏，而卡伦要做的，就是那时候尼奥做的事。
    他掌心出现了一团光明之火，瞬间弥漫全身，进行了“点燃”。
    “轰！”
    两种对立属性的力量发生了剧烈碰撞，虽然爆炸规模没有当初尼奥点燃茉琳迪那么夸张，但有卡伦和康娜下意识地压缩爆炸范围，所以这场爆炸在单位面积里的破坏力，十分恐怖。
    爆炸结束之后，白骨脱离了卡伦的身体，卡伦后背凝聚出了康娜的身体，小女孩滑落下去，陷入了昏迷。
    卡伦本人则持剑单膝跪地，身体满是焦黑，如果仔细去闻，还能嗅到类似烤肉的香味。
    “吧嗒……吧嗒……吧嗒……”
    一滩滩银色的污泥从卡伦身上剥落，在面前汇聚成一小块洼地，像是想要凝聚出人形，却又好几次只凝聚到大腿就无法继续。
    最终，她选择了放弃，只凝聚出了一张脸和双肩。
    卡伦仍然是很平静地看着她。
    而这一次，她终于没有再问卡伦是否疯了，因为她确信，眼前这个被自己看好甚至是崇拜的男人，是真的疯了！
    她开口道：“你是故意的，你一回到这里就不做任何安排，直接来找我，是因为你清楚，只有这样，我才会出来见你，我才会想要和你交流，你才有机会真正地和我交手。
    你故意改变了自己的行事风格，就是想让我不知道如何应对！”
    卡伦不置可否。
    但女人说的是对的，他不知道女人在约克城有多少视线，但依据她在地穴神教的势力布置，卡伦不相信她在约克城会很干净。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自己的秩序之鞭总部里，可能都有她的人，甚至可能是有她的身份！
    要知道，她可是一个老怪物，还曾和那些神秘的组织有过接触，她的寿命，应该比自己想象得要长。
    面对这样一个喜欢隐藏在阴影中的角色，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改变自己以往的风格，用最莽撞的方式来和她“交流”。
    这是那场选择大会上，黛那的自杀，给卡伦的启发。
    “光明的力量……”女人目露疑惑，“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卡伦提起剑，“噗”的一声，将大剑刺穿了女人的脸庞，秩序之火开始燃烧，炙烤着她的这张脸。
    她的脸开始扭曲，然后，一股强大的灵魂力量从这张脸里冲出，想要进入卡伦的身体。
    卡伦没做防御，但这股灵魂力量忽然又停止，回到了那张正被焚烧到不断扭曲冒泡的脸。
    “我不敢进入你的灵魂，我不敢对你使用灵魂攻势。”
    卡伦依旧没说话，继续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