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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云暖 第30节

      实则这胭脂铺子一共有四层,只不过前三层营业,第四层不对外而已。
    等她看到这些物件的价钱,更是吓了一大跳,轻轻地拉住徐春君的衣袖说道:“五妹妹!这儿的东西也太贵了,真是吓死人!咱们还是走吧!”
    徐春君笑着低声对她说:“我平日里也没来过几回,不过这儿的东西的确好。像胭脂香粉这些东西,买一次就能用个一年半载了,稍贵一些也无妨的。本来我也准备买个什么送你的,又拿不准你最喜欢什么,索性就叫你来亲自挑选。”
    “那怎么成?未免有些破费了。”徐春乔连忙摇头,“前儿我还听三姑姑他们商议着说要在京城物色宅子呢,还是省着些吧!”
    “便是要省钱也不差在这上头,何况是我自己的。”徐春君更小声地说。
    “那就多谢你啦!”徐春乔也不再客气,徐春君对她的好她都记着。
    “四姐姐,你可有中意的东西吗?”徐春君又走过去问徐春素,“选好了我买给你。”
    “你如今可真是大方,”徐春素语气里的冷嘲热讽甚是明显,“自以为攀上了高枝是不是?告诉你,别做梦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这么难听的话,谁听了都会下不来台。不过徐春君也只是一笑罢了:“四姐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送你和二姐姐一人一个小玩意儿罢了。这不过是咱们姊妹间的情谊,跟别的都扯不上关系。”
    “得了吧,显摆就显摆,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出门的时候带着银子呢,想要什么,自己买就是了。”徐春素说着扭过脸,不再答理徐春君了。
    徐春乔见了,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转到二楼的时候,恰好一群人有说有笑地从三楼下来。
    徐春君正和徐春乔低头选东西,本来没留意,谁想对方中却有个人认出了她,像其他的几个说道:“快看,这不是和姓姜的野丫头总在一起的那个吗?”
    崔明珠居高临下地看着徐春君。
    本来以徐春君的性子,是不得罪人的。
    可清平湖的事让崔明珠觉得大受折辱,尽管宗家已经出面,而且姜家随后也送来了礼物赔罪。
    可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姜暖这些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崔明珠想要寻她的晦气也找不到人。
    岑云初虽然偶尔会出门,可崔明珠等人又不是她的对手。
    岑大小姐牙尖嘴利,动手也不肯吃亏。
    相比之下,三个人中,徐春君看上去最好欺负。
    “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你们可打听清楚了?”崔明珠问。
    “有什么好打听的?一看她这样子便出身微末,”张家小姐说,“好像是诚毅侯家的远房亲戚,七竿子打不到八竿子戳瞎眼那种。”
    “本来不想同她一般见识的,谁让她运气不好。”崔明珠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她这阵子心情憋闷得要死,今天逮到了徐春君,自然要拿她作法,好消一消胸中的闷气。也算杀鸡儆猴,给另两个颜色瞧瞧。
    崔明珠一众人下了楼,来到了徐春君几个人跟前。
    徐春君自然看到了她们,看神情便察觉到不妙。
    但此时如果拉着另外两个人走,只会让崔明珠等人觉得自己胆小懦弱好欺负,很可能会变本加厉。
    因此徐春君打算以静制动,见招拆招。
    “来人啊,让店家把门给锁了。”崔明珠高傲地发话道,“我东西丢了,怀疑是这三个土包子给偷去了。”
    徐春乔和徐春素何曾见过这阵势?
    徐春乔本就胆小,早吓得躲在徐春君身后。
    徐春素此时也没了之前对徐春君那般的嚣张气焰。崔明珠等人个个珠光宝气,更兼人多势众。
    一看就惹不起。
    只是和徐春乔单纯的害怕不同,她在心里早把徐春君咒骂千遍万遍了。
    她们刚来京城,连得罪人的机会都没有,这祸端一定是徐春君惹下的。
    这店家哪里敢惹崔明珠等人,忙不迭地将店面关了。
    可此时店里头还有许多别的客人,见此情形,都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
    “崔小姐,还请高抬贵手。”徐春君知道崔明珠压根儿就没丢东西,她不过是要给自己难堪罢了。
    “好啊,那你们就老老实实地把东西交出来。”崔明珠冷笑了一声,“省得我搜。”
    “我们刚来店里,和你都未碰面。”徐春君反问,“怕是误会了。”
    “用得着你教我吗?”崔明珠压根儿就不想放过她,“我说你偷了就是偷了,再狡辩,信不信我打你?”
    “既然如此,请崔小姐报官吧!”徐春君直到今天这事儿是不可能大事化小了。
    “报官?放心,我会报官的。不过在那之前,我要搜你们的身。”崔明珠要羞辱她们,便叫手下的人去搜她们的身。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搜身,这是何等的屈辱!
    “崔小姐身份虽然高贵,却还没有这权利。我们既不是你的家奴,又没有做贼的前科。这身你们搜不得。”徐春君坚决不让。
    “你不让我搜就是心虚。”崔明珠反咬一口,“恰好说明就是你们的偷了我的东西!”
    第055章 解围
    崔明珠步步紧逼,非要搜徐春君等人的身。
    “崔小姐,我们的东西也丢了。”徐春君只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如今我疑心是你们拿了,也要搜你们的身。可成么?”
    崔明珠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哼了一声道:“原来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要理她,只管搜就是!”张家小姐在一旁鼓动道,“就算真的冤枉了她们,道个歉就是了。”
    “没错儿,她们在清平湖给我们难堪,不也就是道个歉完了吗?”吴家小姐也说,“顶多再赔她两身衣裳就是了。”
    她们是拿准了徐春君身份低微,根本不能与之相抗衡。
    她们仗势欺压人,最后也不过是敷衍一番就过去了,谁还能拿她们怎么样?
    “愣着做什么?!快动手啊!要是不依,只管给我打就是!”崔明珠发作道。
    她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收拾不了岑家那个扫把星,奈何不了姜家那个野丫头,连这个看上去是软柿子的徐家丫头也动不得么?!
    “春君,春君,这可怎么办呢?我好害怕。”徐春乔已经哭出来了。
    “徐老五,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今天要是连累了我,看我回去不揭了你的皮!”徐春素一边畏惧崔明珠等人的气焰,一边又对着徐春君大发淫威。
    “姓徐的,你若是从此以后听我的话,投靠我。我今日便饶了你。”崔明珠甚是得意。
    “徐老五,你赶紧给我答应!”徐春素催促道。
    人家可是公府小姐。已经主动发话拉拢了,还不赶紧奉承。
    “不知崔小姐说的投靠是什么意思?”徐春君问。
    “蠢货,这都听不明白吗?我要你从此以后跟那两个死丫头对着干。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崔明珠傲慢的扬起头,她从来都觉得徐春君是三个人里最容易拿捏的。
    “崔小姐,让我出卖朋友,又让我害人。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恕春君不能从命。”
    “好你个死丫头,居然敢戏弄我们小姐!都别愣着了,快上手!”崔明珠的丫鬟叫嚣道。
    “崔小姐,等一等,就算是搜身也不忙在一时。请让我先跟你说句话。”哪怕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徐春君也没有失去常态。
    “你离我远点儿!要是敢靠近,别怪我不客气。”崔明珠见徐春君要到自己跟前来,立刻出声警告。
    “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居然还往我们小姐跟前来!”崔明珠的贴身丫鬟呵斥道,“不知是从哪个山沟海堰钻出来的野人,也配跟我们姑娘说话!”
    “崔小姐跟前这么多人,我便是靠近了也不可能伤到她。有些话还是小声些好,对谁都有利。”徐春君执意要和崔明珠当面说,尽量避免更多人听到。
    “你最好给我说出些有用的来,要是存心消遣,我仔细你的皮!”崔明珠的耐性已经不剩多少,随时都有可能暴怒。
    反观徐春君,依旧不恼,她来到崔明珠跟前小声说道:“您若是执意要搜我们的身,别怪我说出好听的来。”
    “你是要背大周律法还是唱南曲?”崔明珠冷笑道,“或者说我以多欺少?告诉你吧,我才不在乎呢!”
    “我要说的不是这些,”徐春君看着崔明珠,她的眼睛格外有神,与人对视,久了会让人觉得格外不舒服,“我只会把你的心上人公之于众。”
    “你敢?!”崔明珠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就差跳起来了。
    她可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名声是最要紧的。
    “我只是想自保。”徐春君无奈地说道,“所以请您高抬贵手,这样我们都能相安无事。”
    “崔姐姐,别信她的,她不过是在诈你。”吴家小姐在崔明珠耳边说道。
    “是啊,她见过咱们几回?能知道些什么?”张家小姐也觉得徐春君是在故弄玄虚。
    “吴小姐,旁观者清,你爱慕的人我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徐春君说道。
    “你胡说八道!我哪有?!”吴小姐的脸红到了耳根子。
    她虽然嘴硬,却也不敢再怂恿崔明珠了。
    徐春君见情势缓和,又说道:“二位放心,只要你们不搜我们的身,我绝不会乱说的。”
    崔明珠看着她,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她知道徐春君有可能在说谎,但她不敢赌。
    那个人的名字便是于无人处独自想起,也是要脸红心跳的。
    况且那个人只有自己知道,对身边的人从未提及。
    所以她不打算让徐春君说出来,哪怕是跟自己印证。
    徐春君也不催,她赌自己能赢。
    “这是做什么呢?怎么门都关上了?”忽然有人从楼上走了下来,一眼看见徐春君笑道,“这不是徐姑娘吗?你怎么也在这儿?”
    徐春君抬头一看,是县主曾慈。
    “给县主请安,我同我的两个姐姐来这里逛逛。”徐春君笑盈盈地回答,并没有拿出一副无助的样子来向曾慈求救。
    曾慈则已经看出来大致是怎么回事了,但她只装作不知情,又同崔明珠等人打招呼。
    笑着说道:“这几日天气凉爽,大伙儿都喜欢出来逛街。没想到我在这儿就遇上这么多人。”
    此时崔明珠等人也只得收拾了心情换上一副笑脸出来,向曾慈请安,问道:“县主什么时候来的?我们都没看见。”
    “我姐姐有个宝石项圈的钩环坏了,我拿过来修。就在楼上待了一会儿,他们修好了我才下来的。”曾慈道。
    曾念行动不便,她的许多事情都是曾慈帮着打理的,很少假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