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手戏渐渐变多。
    拍摄时，孟阳也总能轻而易举将风头抢过去。有时候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有时候是一个只可意会的微笑或是身体的一个小动作。
    为此，孔灿没少发脾气。
    “要演就好好演，少搞些下三滥的手段抢镜头！”
    可导演不觉得哪里下三滥啊！孟阳的表演在他眼里就是刚刚好。反倒是孔灿，怎么看都像是找茬。
    于是每回这种时候，孔灿都沾不到光。导演总会以他的标准来结束拍摄。
    孔灿自觉被排挤，这让她每天都像只爆竹，随时有炸的危险。而她在孟阳那里讨不到好处，自然只能把气撒在别处。
    这样的她，长此以往，自然也越发不讨喜。剧组上上下下都对她颇有意见，觉得她一身的臭毛病。
    孔灿还曾意外听到俩工作人员聊天，议论她的眼里没有光，演戏没热情，演技也不如孟阳……又叫孔灿受了刺激。她直接走出去指着那俩工作人员就开骂，暴怒之下言语难听，让大家对她更是暗翻白眼。
    胡杨也给她气受。
    有次他二人拍近戏时，他竟突然卡了。问他缘故，他居然来了一句：“我看到孔灿卡粉了。”
    然后，周围工作人员至少有一半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卡粉！
    这俩字对女演员，过于扎心了。
    年纪大了，胶原蛋白流失，脸上水份不足，就是容易卡粉啊。
    孔灿气得一把推开胡杨，去卸妆补水重新上妆。
    胡杨则没心没肺，气死人不偿命地在后面补刀：“你生什么气！近景一拉，你想全国观众都意识到你老吗？我的角色是二十六，和我本人差不多。可你的角色和你可足足差了十岁，你总不能让观众出戏不是？”
    第203章 顶流之梦101
    就这样，孔灿渐渐从爆竹变成了河豚，随时随地，只要在剧组待着，就是气鼓鼓的。
    她这样的状态，造成的后果便是直接影响了她的演出。
    她这部戏的表演水准大跌。
    她自己的戏份尚可，可一旦与孟阳或胡杨演对手戏，她就怎么都不对劲。
    而陶然，还一心总想刺激她。
    偶尔搞个事，让孔灿有苦说不出。
    再在对戏时，凭借她黑化的那些戏份，堂而皇之欺负孔灿。
    是真的欺负！
    孔灿每次在剧情里被孟阳打骂捉弄时，常常都有种眼前孟阳与角色融为一体拿自己泄愤的感觉。
    否则为什么孟阳自己拍戏时总那么顺利，只要和她一起对手戏就会有各种状况？
    比如有一场扇巴掌的戏。
    真打还是假打？
    孔灿不愿被打，自然要求假打。导演知道两位演员有隔阂，便也没要求真打。
    陶然很配合，表示自己说完台词就会挥掌，让孔灿做好准备甩脸。
    可拍了一连八遍下来，也没有一遍能用的。
    一开始几遍，要么就是孔灿的脸扭得太快，要么就是孔灿的脖子提前往后缩了，总之每次都与孟阳落下的手有一个过于明显的时间差或是间距。
    但孔灿心里清楚，这种偏差并不是自己一人的责任。因为孟阳的眼神有些邪，每次都有狠辣流露，孔灿确实害怕真被她打到。孟阳每次讲台词和手落下的速度也都不一样，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自己太难把控了。
    最夸张的一次，是孟阳的手才刚一抬，孔灿的脸就动了。
    陶然：“你就这么怕我？”
    然后，孔灿又挨导演说了。挨打戏份，作为一个老演员，怎么能怕成这样？就算真被打到又怎样呢？
    孔灿不想被人质疑她的专业，咬牙开始了又一次拍摄。
    然而孟阳这次手上的速度却突然加快了。
    孔灿没躲，一个巴掌结结实实。
    然后，孔灿就卡壳了。因为太痛了，连牙根都在痛。
    由于台词没接上，这一次的打，也就白挨了。
    孔灿的脸颊直接出了五道红印。
    孟阳连连道歉，孔灿只能憋下了这口气。
    补完妆再开拍的下一巴掌，倒是没有打中她的脸。
    可两人配合出的位置不好，陶然的手没打中她，可手指甲却刮过了她，又留下了好几道火辣辣的痕迹……
    最终，这个挨巴掌的戏，拍了十几回。
    孔灿前前后后挨了足足四个大巴掌才拍完这场戏。
    孔灿越想越气，她早年拍宫斗戏挨了好几次巴掌，也没有谁会打得这么烂，那孟阳绝对是故意。
    到底没忍住，孔灿在众目睽睽下还是冲进了孟阳的保姆车大发雷霆，破口大骂……
    而陶然则在里面苦苦相求，表示自己是新人，第一次打人，确实没有经验。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故意打人。
    孔灿自然不能接受这么一套说辞。
    “所以，您特意跑来找我，难不成还要把巴掌打回去？”陶然的脸上突然带起了一丝挑衅，直叫孔灿火气又上了头。
    “你以为我不敢？”
    孔灿说着就上前。
    她可没那么蠢，她自然不是真要出手打人，她只是想要警告下孟阳。
    可这时，她身后的助理突然哎呀直叫。
    孔灿转头一瞧，孟阳的两个黑衣保镖正上车，一人抓了她的一个助理，直接就把助理们给扔下了车。
    不等她大骂，那俩保镖竟然敢冲着她就过来了。
    孔灿吓一跳，“做什么！谁敢碰我！”
    俩保镖完全没搭理她。
    “放开我！”俩保镖直接就扣住了她的手臂，叫她动弹不得，然后二话不说就把她往车下拖……
    孔灿几哇乱叫。
    反了反了！
    她的咖位在那儿，在片场什么时候不被人尊一声“姐”？什么时候不是处处对她点头哈腰？哪次不是大家都围着她笑？
    好个孟阳，好大的胆子！众目睽睽，她不要面子的吗？
    “敢抓我？信不信我告你们骚扰……”
    可孔灿话没说完，已经被丢下车了。
    她脚下一个趔趄，没站稳，跌在小助理身上，和助理双双摔倒在地。
    那一瞬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车外，已经站了不少剧组的工作人员，他们全都在指指点点。
    孔灿不明白，刚刚车里动静也不大，怎么就招来了这么多的闲人？
    一线女明星被个没作品的菜鸟丢下车，如此狼狈不堪，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孔灿气得眼睛都红了。
    陶然没下车，而是打开车窗露出个脸，居高临下严肃看向孔灿。
    “说我的人骚扰你？你搞清楚了。是你上了我车来闹事，是你主动来找我的。你要是认定被我的人骚扰，我是不是也能说，是你主动来找我的人，主动来被骚扰的？你要是不服气，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断一断今天这事！”
    说完，陶然直接就把车窗给关上了。
    孔灿没法忍。那孟阳居然敢用这种口吻，这种态度，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待自己，她真以为自己是吃素的？
    “把我的人都给叫来！”孔灿示意了助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颜面之战了。这一仗败了，她还在怎么在剧组混下去？她今后不得沦为圈中的笑话？
    围观工作人员谁也没想到孟阳这次这么刚，这段时间不少人或多或少受过孔灿的气，这会儿看她吃瘪，简直大快人心，于是不少人在悄声议论之余，脸上还浮现了看好戏的笑容。
    这些笑，对于孔灿来说，何其刺目和难忍？
    谁还没有保镖呢？
    “演了几天的戏，就敢这么嚣张？不要紧，我的人会教你做人！”
    “建议您三思！”
    孟阳的一个保镖开口了：“我们是嘉华派在孟女士身边作保护的。阻止任何对孟女士不利的行为，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您刚刚被请下来是什么原因，您自己清楚。我们对您出手，只是因为你有伤害孟女士的意图。这一点，很多人都可证。您如果还这么胡搅蛮缠，相信最后伤害的还是您的颜面。这里建议您大事化小。”
    这话又气得孔灿几欲吐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骂她胡搅蛮缠？
    什么叫她有伤害孟阳的意图？她伤害了吗？她可没碰孟阳一根毫毛！
    报警？
    她怕报警吗？
    以为她不敢吗？
    好！
    报警！
    她不但要报警，还要告他们故意伤害！
    孔灿气得发抖，摸了电话就开始打。
    可这一次，是一个副导演冲了上来，抓住她的手机屏幕，同样口口声声让她“三思”。
    接二连三剧组的人上来，全都阻止她，让她以大局为重，以这剧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