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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农场下凡尘 第174节

      只要石仲魁有理,那翰林院里有的是愿意邀功、出名的穷翰林们站出来搞事。
    师爷放心下来的笑着道,“恩府,这事其实很好办。
    石翰林的意思很简单,他需要的只是个找北静郡王麻烦的理由。
    若是真引起朝野关注,那贾家那点事,哪里比得上一个外姓王爷有不臣之心重要。
    万一事不可为,六元公只需要抓着念珠不放,而不提其他的,谁拿他也没办法。
    可谓进可攻退可守,实在是高明。
    大人既然更看中石大人的前程,那就先接案子,再推到宗人府和上报内阁,让大人物们头痛去。
    而且您也确实没职权去管北静郡王触犯宗规的事。既然如此,上头也怪不了您。”
    说完,这位师爷嘿嘿一笑,继续道,“大人,学生相信石大人应该也想到这点。
    否则您和他不仅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不说,反而对他有恩。以石大人的智慧,没道理会故意刁难您。”
    刘忠坤一愣,随后就哈哈笑了起来。
    “我就说嘛,本官这学生一向聪明绝顶,又事师极恭,怎么会给我惹来这种棘手的麻烦。”
    师爷心里翻了个白眼,以往刘忠坤可不是这种的,没想到涉及到石仲魁,居然一下子就慌了。
    看来在自己这位恩主心里,早已经把那位学生列为必然是内阁大臣、甚至首辅的地位了。
    这才下意识把和石仲魁有关的事,列为极重要,需要小心对待的地步。
    “走走走,快替本官更衣升堂。”
    石仲魁在顺天府的大堂里,只等了十几分钟,就见一身大红官服的刘忠坤,笑眯眯的快步走了进来。
    而且人未走近,笑声先起。
    石仲魁看到后,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样子刘忠坤是明白自己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并且应该愿意帮忙了。
    想到这,石仲魁不由恭敬的先行礼道,“学生见过恩师。”
    虽然是在公堂上,但只要还没升堂,就算不上是公事。
    先叙旧当然没问题了。
    再说从古至今都讲究的座师规则,也早已经被大家默许和认可了。
    人家师生见面不先叙旧,反而突兀和不正常了。
    “伯谦不用多礼,为师虽是你的座师,但看到你这一身四品官服,实在汗颜的很呐。”
    石仲魁一听就知道刘忠坤心里其实还是有怨气的。
    但这没关系,只要愿意帮忙,就是说怨气其实并不大。
    “听闻年前京畿周边,并无一人冻死、饿死,大人此举功德无量。”
    刘忠坤听完笑的眼睛都咪了起来,往年冻死、饿死几十、几百个流民都算少的了。
    甚至不超过百人,朝廷上下根本没人会管。
    而去年能无一人冻死、饿死,最大的功劳还是因为京畿粮食和鱼干大丰收。
    还有很多乡绅、富户、官员勋贵家看到了种稻子和养稻花鱼的利益,这才招收了不少流民做事。
    第180章 平衡之术
    即便仅仅只是一顿提供一碗稀粥,也足以让许多流民不至于饿死。
    加上京畿的秋粮价格跌了不少,那些陈年旧粮就更不好卖了,让一些大户人家干脆拿出来博名声,公开施粥。
    当然,更大的原因还是朝廷获得大量粮食和鱼干,对底下的盘剥就没往年那么重,社会稳定底层才能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刘忠坤心里很清楚,功劳至少一半归石仲魁。
    现在他有当众说出来,摆明了就是在为自己扬名和邀功。
    而且以六元公的声望,上面的大佬们想不做出点回应都不行。
    若是没其他差错,吏部和内阁今年必然会给他记上个优等,说不定就有机会升官,离开火山口一样的顺天府。
    刘忠坤一把抓住石仲魁的手,“伯谦太抬举为师了,些许小事不仅是为师的职责,更是道义之所在。”
    石仲魁心里暗笑,既然是座师,哪里能说弟子抬举师傅的。
    刘忠坤这是高兴过头了,心里也已经没觉得自己高他这个弟子一等,这才潜意识的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放在平等位置上。
    而且这是典型的反话和自卖自夸,但别人却没法说他。
    一句道义所在,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又恭维了刘忠坤几句,这才升堂算是正式结果案子。
    然后刘忠坤开始公司公办的同时,又如石仲魁期待的一样,“石大人,本官虽然接了这案子,但只能上报给宗人府,同时也只能肩负协助和督促的职责。
    结果会如何,就不是我这顺天府府衙能决定的了。”
    “大人放心,下官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北静郡王水溶交还那串鹡鸰香念珠,维护朝廷令法和纲常便行。
    免得翰林院修史时,还要在史书上写上这一笔,其他的那是宗人府的事。”
    刘忠坤和公堂上顺天府大小官吏被他这句话,说的仿佛浇了一盆凉水一样,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一句‘史书上写上一笔’别说水溶了,就是皇帝和太上皇都不敢轻视。
    而且翰林院确实一边负责记录朝野上下发生的事,一边又负责修历史。
    今天皇帝不让写,十几年、二三十年后,皇帝都换了一个时就难说了。
    甚至新皇帝根本没那个心思,一字一句的看完以十万字计算,有枯燥乏味的前朝史书。
    而负责修订史书的新一代翰林们,屁股绝对坐在前辈们的这边。
    再说史官中头铁的人就更多,你不让写,老子偏要写,皇帝来了都没用。
    可这些史官却极怕翰林院的大佬。
    你写你的,明日我就给你改了,就算你撞墙自杀也是白死。
    因为很可能根本不会记录,若是不能在史书上留下这一笔,并且留下自己的名字。
    过不了几年,根本没人在意你这个人和这件事,那就真是白死了。
    石仲魁离开顺天府后,先去了翰林院报道,随后又在一群翰林和小官小吏们注视下去了礼部。
    见他走进礼部衙门,外面顿时再次议论纷纷起来。
    之前在顺天府状告和贾家是世交的北静郡王水溶,已经让人有些不理解了,现在又跑去礼部,鬼知道他又要把谁拉下水。
    而贾家荣国府这边,早就叫乱成了一团。
    水溶当初送的那串鹡鸰香念珠可是当众给了贾宝玉,贾政当时心里就不愿意接,但众目睽睽下不让贾宝玉接的话,等于是在打水溶的脸。
    四王八公虽然算不上共进退,但一家有事别家帮忙的惯例,这些年基本上早已经成了默契。
    加上贾家十几年以来,也就贾政一个人算是真正的入朝为官,如何敢得罪铁帽子王一样的水溶。
    更不会在众多亲友、世交在场时,公开落了水溶的面子。
    而且这事已经过去快3年了,早就没人在意,但石仲魁现在一提,又把贾家立在风口浪尖上。
    若不是贾琏之前回来禀告过,石仲魁答应帮忙的话,此时贾家说不定已经认为石仲魁这是在落井下石。
    不过贾母、贾政和贾赦心里还想着石仲魁可能是迂回,一群女眷们可就没那么长远的眼光了。
    更没那么好的定力和智慧想那么多。
    而且王夫人因为涉及到贾宝玉,心神早已经乱了。
    看着被贾母搂在怀里,在贾政目光下吓的像鹌鹑一样的宝玉,不由悲从心里来的哭着道,“老太太,这姑爷到底是想救珍儿,还是想连带宝玉一起给害了?”
    “住口。”
    贾政暴怒的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眼光仿佛要吃人一样的盯着王夫人道,“再胡言乱语,今后你就去佛堂一心礼佛好了。”
    这话一出,不仅王夫人脸上发白,其他女眷同样吓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说是礼佛,其实就是变相的囚禁,而且一辈子青灯古佛,那日子肯定会把人逼疯了。
    “好了”,贾母见贾宝玉浑身发抖,忙喝道,“慌什么,我那孙儿姑爷再不智,也不会在此时害他岳丈家,更不会害宝玉这个对他毫无威胁的妻弟。
    否则他如何还有颜面立足于朝堂之上,更无颜说自己是圣人子弟。
    再则,人家是千古唯一的六元公,为官不到一年已经是正四品的中顺大夫,害我家有何好处?
    满朝上下谁的势力大到比他自己升官快?”
    众人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贾母见众人不说话了,这才笑着道,“姑爷那么聪明的人,老婆子我都能看明白,他如何看不明白。
    再则,我们可是实实在在的亲戚,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众人听完,重重松了口气。
    王夫人更是喜极而泣的连连对贾母告罪。
    从古至今亲亲相隐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甚至亲戚之间告发,除非是谋反、大逆不道的罪,否则告发者先被治罪也是真正存在的,也被无数士绅接受的事实。
    宝玉不过是接受了一串念珠,又是当众接受,真要论罪,几年前皇帝或者御史、言官们早就发作了。
    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老太太。”
    鸳鸯连礼仪都不顾,掀起门帘急匆匆走到贾母身边低声道,“外面传话说,二姑爷去了礼部一趟后。
    就有言官参了珍老爷一本。
    说他治家无方、骄奢无度,放任家仆在外胡作非为。听闻陛下看过折子后,大为不满。
    不过外面又说,此时二姑爷正奉旨去了御书房。”
    贾母听到最后一句话,这才真正放心下来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