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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萧千夜定足运气,手腕微转,七转剑式同时出手才勉强接下另一道砍击,但他隐隐发觉对方其实并没有尽全力,刀光从他的身侧掠过,是朝着后方的巨门而去。
    第三个巨门应声而碎。
    “感觉到了吗?”帝仲无声无息出现在他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微微笑起,但他的话和动作是同时而至,在话音落地的一瞬间,第四个巨门也被砍成了两段,帝仲稍稍收手,放缓了进攻,低道,“把你在昆仑所学的那些东西全部忘掉,你有着我的血脉,你应该记起骨血深处的本能。”
    他嘴上这么说着,虽然动作略略放慢,但是力道不减,每一次落刀都让萧千夜感觉手臂痉挛麻木,像要从身体上剥离。
    萧千夜只得强迫自己迅速进入状态,每一次下意识的想用昆仑的剑式,每一次都硬生生憋了回去,就这么来回几次,全身就像要散架一样快要无法支撑,对方难道是刻意要将他的体能和精神都逼至极限吗?
    帝仲面不改色,依然在耐心的引导他,伴随着不断挥击的黑金刀光,第十一个巨门终于崩塌。
    萧千夜沉了口气,让混乱的呼吸逐渐恢复平静,每一个巨门被砍碎的同时,他都能感觉到内心深处的某一处如同被挑起了一根弦,甚至能在脑中清楚的听见空灵深远的回声,但是这种感觉若有如无极难捕捉,让他烦躁又焦急。
    忽然间,萧千夜心神不宁的想起雪地里那个名字,那是一个让他这种对神话之谈毫不上心的人都能了然于心的名字——帝俊,在中原,这是一个足以被视为始祖之神,等同于天地开创者的名字。
    残影碎片……小白龙……皇鸟火种……还有许多奇怪的人影,噩梦一样交织在一起,汇成银河,由点至线,最终相连。
    “再察觉不到,可是要受伤了……”帝仲的声音也如鬼魅一样从耳边飘过,萧千夜赫然抬头,眼中不经意的闪过和对方一模一样的金银异色,手里的剑灵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本能带动身体,竟然精准的接住了劈头而落的黑金刀气!
    帝仲如释重负的笑起,大跳退后,手里刀一散,漂入黄昏之海。
    “咳咳……咳咳……”萧千夜却不受控制的猛咳起来,抬手用力按住胸口,感觉这里有一团看不见的神力要冲破身体,让他心乱如麻。
    许久,他眼神复杂,不可置信的望向帝仲,低吟脱口:“命魂,你们的命魂相连在一起,像那道银河一样……”
    帝仲的眼神里终于露出空茫之色,这是他们曾经选择的路,必然要为此承担后果,淡淡开口:“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意外踏足了一个名为终焉之境的遥远流岛,那座岛上残留着罕见的龙、凤遗骸,还有无数的神力碎片,比我们见过的任何灵力都更为强悍千百倍,于是,我们用古老的阵法将自身命魂引出,以鲜血相连,借由岛上神力碎片的指引,终于获得了至高无上的能力,自那以后,我们的对手就只剩自己的同修。”
    萧千夜听得心惊动魄,帝仲却安详的闭上眼睛,接着说道:“我们原本也只是追求修行的普通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神的残影碎片,从此便执着于寻找真正的神界,妄图能染指那位大人的世界……”
    帝仲摇摇头,被自己曾经不切实际的幻想逗笑:“直到来到上天界,见到那条驻守的远古黑龙,那时候起我就明白踏足神界只是虚梦,但我的同伴们并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明白?”萧千夜不解的质问,心底的疑惑一重接一重,“你比他们任何人都更强,既然是同根同源,为何会出现如此巨大的落差?”
    帝仲静静看着他急迫的眼睛,即使此时内心跌宕起伏,面容却依然平静的可怕:“因为只有我知道那位大人的真身,因而在十二神放弃本名自恃为神的时候,我才刻意选择了‘帝仲’二字。”
    他忽然指了指对方的怀里,叹了口气,温柔的道:“你到现在还没注意到吗?你哥哥给你的那枚家徽上已经刻上了我的本名,他是担心你遇到危险之时被迫需要我的力量,又不希望你真的记起我的一切成为另一个我,萧千夜,你有个让人羡慕的好哥哥呢。”
    萧千夜脸色豁然苍白,从怀中一把掏出大哥给的家徽,眼眸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果然如他所言,那个被改造过的小小家徽背后刻上了一个原本没有的字——“烬”。
    他愣愣看着那个字,全然没有发觉自己的手因握得太紧而青筋暴起,仿佛有一支利箭击中心脏,让记忆的潮水伴随着名字,如牵引着灵魂,让他将曾经的过往全部想起。
    第一百八十三章:终焉之境
    帝仲和他背对而立,双目紧闭,也将自己汹涌的记忆一起糅杂混合。
    穿过一片浩瀚的雷云之海,终焉之境是在下一个眨眼的刹那突然映入眼帘,明明外围还是恐怖的电闪雷鸣,而它的东侧高挂着十个太阳,西侧静静悬浮着十二轮皓月,日月同辉,熠熠生光。
    遥遥眺望过去,只一眼,他就知道那不是人类的世界。
    他们原本来自不同的流岛,甚至根本互不相识,但在这一刻,却不知是被什么样的特殊命运羁绊紧紧相连,同时踏入了终焉之境。
    这是一个非常规则的圆形流岛,就好像是被一只神之手亲手丈量刻画,中央是方圆百顷的巨大湖泊,水光呈现淡淡的乳白,而环绕着湖水一周是光洁的白石,除此之外寸草不生,也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生存于此。
    巨大的龙骨平稳的铺在白石上,在流岛的最东面首尾相连,龙首微微抬起面向着太阳,安详而沉静,而在清澈的湖泊底端,沉睡着同样巨大的凤骨,虽然早已经看不出年岁,但残留的灵凤之息依然让人望而生畏。
    明明是一个让他们触目惊心,忍不住驻足屏息凝视的画面,却不知为何透出难以言表的悲凉,就好像巨龙怀抱神凤,沉沉睡去。
    他们将脚步放的很轻很轻,似乎稍微用一些劲,就会将眼前的残骸惊醒,然而除去龙、凤遗骸,这座流岛上还蕴藏着另一种更为浓郁的灵力,那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无上力量,甚至可以将其称之为“神力”,像点点荧光遍布每一个角落,似乎伸手可触,却始终寻而不得,他们在岛上苦思许久,终于决定用一种他们能了解到的、最为古老的术法,尝试将这股神力和自身融合。
    在短暂的将自身武学融会贯通之后,十二人围绕龙骨,端坐在流岛的十二个方向,用各自所修的术法连接成覆盖全岛的阵法,十二道巨大的门出现在他们身后,他们将右手平举掌心向下,刺破手心,让血液一滴一滴落入其中,左手则按压在心口,命魂受到法阵的牵引从体内脱离,汇聚在中心的高点处,魂魄化成淡淡的人形,手牵手,心脏处有一条金线相连。
    岛上的点点神力终于在古老的术法作用下开始苏醒,也朝着最中心命魂的地方融合,在日月同辉的奇妙光景下,外围雷云之海也终于掠入。
    这样的术法却是冗长而持久的,让人的精神随时处在奔溃的边缘。
    即使在人类能做到的最极限的法阵加持下,彻底将终焉之境的神力碎片融合也整整耗费了近千年的时光,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人类的身体并没有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感受到丝毫疼痛和疲惫,反倒是随着岛上的日月精华和雷电洗礼,得到神力渗入的身体变得更加精神抖擞宛如重生!
    萧千夜呼了口气,似乎是这样过于遥远的记忆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无力,在最后一片残影和法阵相融之后,也只有帝仲提前睁开了眼睛,迷惘的望向了属于自己的命魂。
    最重要的一片残影融进了帝仲的命魂里,它代表着承载所有感情的“心”,也让帝仲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神力的真主究竟是谁——天帝帝俊,他的妻子羲和生十日,常羲生十二月,所以才有了终焉之境辉煌的日月同辉之象。
    随之而来的竟然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惭愧,他分明对终焉之境上两具遗骸的来源一无所知,却在目光挪向它们的时候莫名的流下一滴泪。
    心痛和悔恨……他从那位大人身上感觉到的第一份感情,竟然是心痛和悔恨!
    他想将这一切告知身边的同修,又不知是被什么更为剧烈的情绪阻止,重新闭上了眼睛,并将这个秘密永久的留在了心底。
    在他们终于将那只平举了近千年的右手如释重负的放下之时,身后的巨门中蹿出一股惊天动地的神力,几乎是在瞬间就将岛上的龙凤遗骸化成粉末,残骸在湖中心凝结,化成一柄黑金长刀和一柄赤红之剑,而最终将刀剑拔出湖水的人,就是帝仲和煌焰。
    随后,就出现了至今仍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终焉之境在眼前消失了,就像它突兀的出现,如今又神奇的消失了。
    时至今日,已经自恃为神的他们再也没有到过终焉之境,而那近千年的经历,就好像一场不真实的幻梦。
    再次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出现在一座偏远的流岛上,一只白泽栖息其中,见到他们的到来,露出了一瞬间的震惊。
    “白泽……是白泽!”帝仲忍不住按住额头,眼神在剧烈的颤抖,虽然得到了神的情感,但时至今日,已经被尊为战神的他,对于终焉之境上发生的一切仍是未知,为何帝俊会在那里留下残影,为何同时留有龙、凤遗骸?这一切都是未解之谜,困扰了他数万年,依然无从探寻。
    真想不到啊……原来真相一直隐藏在黄昏之海,而他们却始终求而不得。
    他们终究不是真神,所以上古灵瑞白泽也不会主动将一切告知他们!
    帝仲轻蔑一笑,因为和萧千夜记忆的糅杂,他已经看到了片刻之前空间结界里两人的对话,早在当年第一次见到那种上古灵瑞之时,他们就知道那是一种能知晓天下万物万事的神兽,但是那时候的白泽并未对他们多言什么,只是平淡的指了指更高的天空,也正是因为白泽这一个不明深意的动作,他们在之后的数万年时光里一直不断尝试走的更高更远,直到来到上天界外围。
    他在见到那条远古黑龙的时候,手里的古尘第一次发出悲鸣和哀嚎,那时候的帝仲隐隐有一种直觉,这条黑龙和终焉之境的龙骨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关联。
    帝仲赫然翻掌,望向并没有古尘在手的空荡荡手心,呆愣了一下,竟然是双生孕化……那条黑龙,是曾经白龙的心魔!难怪每一次察觉到他的气息,已死的黑龙都能再次幻化成影,原来那原本就是执念所化!
    转瞬,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和萧千夜同时转身,望着对方的眼睛。
    萧千夜沉了口气,声音依然冷漠:“难怪你们自恃为神,果然是真的得到了神的力量。”
    帝仲垂下头,罕见的有几分失落:“因为终焉之境法阵的作用,十二神的命魂虽然重新回归本体,但也早已经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此看来倒是和神鸟一族有几分相似了,现在的上天界也是只能自相残杀才会真的灭亡,所以我才要将这种武学教给你,否则,你就永远只能被动的等着他们来伤害你。”
    萧千夜面无表情,目光穿过帝仲的身体落在更后方第十二道巨门上——那是唯一一个没有崩塌的门,是因为他的力量远远不够,只能在左上角最边缘的位置切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不着急,其实第一次就能将门切出伤口,你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帝仲注意到他视线的位置,只是随意摆摆手,淡笑起来,“等你取回古尘重新恢复我的力量,我还可以再教你一些,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是想起曾经的感觉。”
    “恢复……你的力量。”萧千夜低声重复他的话,无奈油然而起,“帝仲,你若当年没有把自己喂给凶兽,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后悔吗?”
    帝仲眼眸微沉,脱口:“后悔。”
    “哦?”被他出乎意料的回答惊了一下,萧千夜的心蓦然一跳,“为什么?”
    帝仲依旧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嘴角虽然上扬起微笑的弧度,语气却毫无任何变化:“因为你夺走了属于我的缘分,她……神鸟的后裔,她原本应该是属于我的。”
    萧千夜紧握剑灵的手激烈的抽搐,对方的神情毫无起伏,叹息:“她接近你,对你好,都是因为灵凤之息感知到我的存在,把你误认成了我,只可惜,她虽然是认错了人,你们的过去却是真实存在的。”
    帝仲顿了一会,看着对方眉头紧锁不知在想写什么,大步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做出一模一样的决定,因为萧是我唯一的朋友,萧千夜,你一直让我很矛盾,你身上有萧的血脉和影子,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夺走了我的缘分,你真是让我又恨又爱的存在。”
    “帝仲……”萧千夜一惊,忍不住抬头,眼睛里有不可置信的光。
    “我真的很羡慕你。”帝仲低着嗓子继续说了一句,“你曾说过恨不得真的成为我……其实这也是我想说的话,我、恨不得能成为你。”
    两人互换了神色,眼底的光同时明灭起来。
    “先去厌泊岛吧,你肯定很想见她吧。”帝仲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神采,再度扬起温和的笑意,目光却若有所思的朝上层望去,嘀咕起来,“说起来,上天界有着时空停滞之术,身处其中是感觉不到外界时间流逝的,厌泊岛也有类似的术法,但是那里仅受紫苏一人控制,换句话说,我不知道你在上天界的这段时间,厌泊岛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下届飞垣……现在是什么情况。”
    萧千夜惊恐的望向他,目光投向和帝仲完全相反的方向,似乎这样就能真的看到遥远的飞垣。
    上一次他短暂的离开,回去已经是十天后,这一次逗留的时间明显更长,飞垣……该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应该也不会很久。”帝仲赶紧清了清嗓子,意识到自己的话是真的吓到了对方,尴尬的笑了笑,“最多也就两三个月,不用太担心,至少奚辉应该还在上天界没有离开。”
    “两三个月?”萧千夜脱口惊呼,连语气也走了调。
    “嗯……”帝仲点点头,试探性的询问,“所以你是要去厌泊岛还是直接回飞垣?”
    萧千夜沉默许久,眼神点闪烁,在做着激烈的心里斗争,帝仲等了一会,见他不答,索性走过去一把拽起他的衣袖,没好气的道:“先去厌泊岛吧,否则你做什么事都会心神不安,反而坏事。”
    话音未落,萧千夜愕然回首,第一次感觉身体的某一处荡起一种奇怪的灵力,真的让身体一点点光化,似乎随时都能御风而行!
    “呵,你看,这不是学的挺快的嘛,根本不需要我教。”帝仲随口调侃,眼底露出一丝欣慰。
    第一百八十四章:鬼王
    厌泊岛月白湖,云潇仰着头,眼见着头顶的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沉,然后在另一侧,月亮正在以相同的速度对称爬升,直到月完全取代日位于天空的正中央,周围也在这种匪夷所思的昼夜交替下,一点点转为黑暗。
    月白花在夜幕下泛着幽冷的白光,让整个湖水显得波光粼粼,周围有窸窣的声响,不知是什么奇特的灵兽在花之间内穿梭。
    两只木槿花灵星律、星弦还是端着衣服和浴巾站在湖边等候,见她起来,赶忙递上了干净的毯子。
    星律乐呵呵的围着她打转,将她身上的水擦干,对突如其来的黑夜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她像平常一样拾起一旁早就准备好了的灯笼,用术法点燃中间的烛火,往上抬了抬,忽然露出欣喜的神色,低呼出口:“哇,你的伤口好了哎!”
    云潇披上衣服,听见她的话,手指也在不经意的摸了摸曾经片体鳞伤的身体,微微笑起来。
    在她第七次从月白湖中出来之时,身上因分魂大法残留的针眼已经开始消失,在第十六次之后,被地缚灵摔伤留下的淤青也慢慢好转,而这是她第三十三次按照烈王的指示来到这里,不仅体内断裂的骨头终于痊愈,连那些火色羽毛都从皮肤上神奇的脱离,现在唯一抹不去的伤痕是八年前自残留下的剑伤。
    她轻轻碰了碰伤口,虽然依旧崭新如初,但是也确实感觉不到疼痛了。
    这是自八年前身体出现异常之后,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人。
    不愧是秉承烈山神农氏传承的烈王紫苏,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一切都会好转的错觉。
    “不可以放松哦!”星弦凑过来,小脸绷得紧紧的,认真的提醒她,“你要继续听主人的话,好好养病,然后好好睡觉才行。”
    “是是是,遵命。”云潇也跟着可爱的花灵情不自禁的笑起来,俯身摸了摸花灵的脑袋,感觉疲倦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涌出,这种闻所未闻的昼夜交替虽然诡异,但其实是会让人感到睡意渐浓,就好像在顷刻之间真的过去整整一天那样。
    都说上天界有掌控时间的术法,身为十二神之一的烈王紫苏应该也是利用了某种方法,才让厌泊岛呈现如此莫名的景象吧?
    月白花摇摇曳曳,无风自动,也将独特的灵力像风一样吹到别处。
    烈王紫苏正提着小水壶穿梭在自己的药田中,忽然从高空传来灵力激荡,让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蹙眉望了过去,金色的光箭只射出一箭,神影察觉到同修的气息,微微颔首鞠躬散去。
    下一刻,一袭墨衣突兀的来到她眼前,没等对方开口打招呼,紫苏脸庞一沉,指向外面气呼呼的骂道:“你、你快出去!你踩到我的药材了!”
    “呃……”对方尴尬的低头,他的脚步其实很轻很轻,虽然看起来是踩在了药上,其实只是像鬼魂一样漂浮着。
    药田里是一种罕见的黑色荼蘼,映着月色透出些许诡秘。
    不等他解释清楚,紫苏已经一把拽住了对方的袖子连拖带拉的把他拎了出去,毫不客气的扔到了一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嘀嘀咕咕的抱怨起来:“连你也要来浪费我精心种了好久的珍惜药材,这是黑色荼蘼,我种了六百年马上开花了,可别给我踩坏了!”
    “什么叫连我呀?我可是难得来你这一次。”鬼王笑吟吟的,赶紧主动远离了药田,鼻子却已经嗅到了微风里独特的月白花香,不动声色的道,“好浓的香气啊,这得是一次用了多少呀?”
    紫苏原本脸色就不好看,被他刻意问起这个问题,果然更加恼火:“明知故问,她每次要用掉我近万朵月白花,要是能根治也就算了,偏偏又是治标不治本,靠着月白花的灵力强行续命罢了,说得好听些是为了济世救命,说的难听些,就……就纯属浪费了!”
    “哦……”鬼王咧着笑,也被对方嘟嘴绞手的小动作逗乐,“嘴上说着浪费,你还不是眼都没眨一下就给她用了?”
    话罢他仰起头,伸出一根手指望上指了指月亮,感慨道:“月白花生长缓慢,需要汲取灵兽残骸上的力量,历经百年才能盛开,花之间的月白花虽然多,但也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怎么也架不住这么用,所以你才用神力催动厌泊岛时间,让这里的时间流逝加速,好让月白花快速开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