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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醒在狼人之夜 第6节

      女孩们身上满是红紫糜烂的梅肉,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好像真的成功狩猎到狼人,无邪的冷酷也是世人对女巫们的印象。
    可爱又恐怖,这就是我的小家园。莳萝满足地啜了一口酒,手里的木桶杯老早换成了酸甜的绿梅子酒。
    峻丽河的葡萄的确吸满了阳光的熟美,入喉久了却有一种呛人的灼热。她忍不住拿出了安柏送她的生辰酒小酌一番。
    清咸酸甜的海浪一下就冲淡了嘴里的腻味,莳萝精神大振,一连几局下来竟都没有输过;反过她身旁每一个都一脸黑梅派,贝姬直接拿着一块碎饼干,浇着鼻尖上的黑梅酱吃。
    玩到后面,大伙都醉晕晕了,也不正经守规则,拿到牌就抽。
    贝姬信誓旦旦要用大寓言来预言未来,结果被她抽到月女巫牌,她认为这是女神眷顾之兆,开心地起身跳起旋舞,纯白的裙襬掀起圆月的弧度。
    莳萝替她拍手鼓掌,也笑呵呵抽出一张牌。
    漆黑牌面,幽幽金眸,不祥的黑狼隐身在夜晚中直直瞪视她。
    作者有话说:
    奶茶写小姐姐们写上瘾了,男主就退位吧,女主和小姐姐们幸福就好(^q^)
    第八章 不死女巫
    ◎再美的珠宝都比不上新月的圣花,恭喜妳们长大了。◎
    她胸口一悸,不知道是谁又把黑狼牌加进去,只是还来不及思索片刻,就被人逮了出来,扔了满身黑梅派。
    最后牌玩腻了,她们开始举杯一同祝颂着所有大女巫,再来就随意乱敬彼此:
    “我要狩猎狼王,一个烂掉狼王的脑袋就可以解放大批狼缚的受害者,此等荣耀将归于整个众女神殿!!”
    葛妮丝满脸黑紫酱,一直是别人家孩子的她反而不是玩游戏的料。不过她显然喝了不少酒,下一句毫不讳言道:
    “当年我的女士比安柏大人慢上一步进入众女神殿,所以我葛妮丝,将为柏莎女士争回所有的荣耀。”
    尽管果酱糊脸,但她一双炯炯的目光还是能准确盯着莳萝。她轻声呢喃:“我知道妳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脆弱,我期待妳的表现,莳萝。”
    克丽缇娜拍掌大笑:“那妳可以和我一起去峻丽河。听说银狼王西里斯一直假扮成那里的贵族,哈哈哈哈,一头狼都混得比我这个私生女好!”
    换到贝姬举起杯子:“我要发明可以把狼人毒死的毒药,然后进入众女神殿,请峻丽河的青女神赐我永恒的青春美貌。”
    “我……我希望……不会再有人因为狼人受伤。” 海莲娜不胜酒力,脑袋歪在水牛背上。
    莳萝贪恋见底的酒汁,突然感觉到四周沉默下来,抬头就看到众人等待的目光。
    “我想跨过大海。”
    莳萝咽下清爽的梅子汁,忍不住说出了真实的想法。她就是想知道,海的对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东岸”到底有什么?
    她想知道,是谁将她带来了这个世界?
    “我的月神,妳该不会想象不死的姬玛一样吧。” 维拉妮卡的声音突兀又尖锐。
    维拉妮卡说的不死的姬玛是一位不隶属于任何女神圣地的岛巫。传说她在四季如夏的晴海上拥有一整座岛屿,并在众女神殿一口气获得十二位女神的祝福,这三百年来在自己岛上呼风唤雨,已然不是一般人类可以触及的领域,甚至已有不少女巫将她视为半神供奉。
    维拉妮卡的话让莳萝的愿望显得不自量力,可笑至极。
    不知从哪里找到自信回应,也许是酸甜的青梅给了她遥远的勇气,莳萝没有否认,只是放下空杯坦然道:
    “如果我可以像姬玛一样拥有风神的翅膀,那我一定要跨过整片大海,我想知道对面有什么。”
    说完后,她为自己莫名的诗意羞红了脸,只是盯着虚空的孤月,小声呢喃:“我只是想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而来?”
    火花啪擦一声,将少女的黑发染上一层铜红,连同一种莫名的执念,都深深镀入秀丽清浅的异国五官。
    此时的小姑娘沉浸在另一个世界,橘红的绒光拥住娇小纤细的骨架,与众不同的姿容彷佛错生陆地的异国莲花,格格不入又莫名惹人怜惜,空气不由得陷入静默,就连啜饮声也放低了下来。
    “行阿,东岸阿……瓷器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传说那里有最古老的女神信仰,妳去看看别忘了给我们稍礼物阿。”
    贝姬的玩笑带回了轻松的气氛。
    弦月已至夜空中心,漆黑中亮着一丝冷薄的光,时刻已到了“弦瞳”,新月的少女神已然收起银弓,让圣兽黑猫用明亮的眼眸为她巡夜,是狩猎结束的时候了。
    克丽缇娜先站了起来,她用眼神示意众人,率先举起杯,与此同时,所有人异口同声,对那轮明月高喊:
    “敬狩猎!敬新月!敬女神!”
    趁着新一轮狂欢开始前,莳萝让出了自己的位子给维拉妮卡。她自己和醉倒的海莲娜一起靠在水牛温暖的肚子上,大白鹅乖巧地窝在她身旁,柔软的羽毛是上好的靠枕。
    这一晚,莳萝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她梦到可爱的小土狗,她的小肉桂回来了,脖子上还系着她当初打的中国结,喜气得不行。
    她带着芜菁和肉桂,一起搭上豪华的大船,迈向遥远的东方。
    -
    一晚放纵的结果便是尸横遍野,醉尸没办法自己走回去。大女巫们各自把自家的孩子领回去,柏莎很是慓悍,差点没把葛妮丝按在地上打醒。
    莳萝是在突然的颠簸中醒来的。她和海莲娜被水牛背载着,阿米诺斯一步一步走得稳健,同时长长的牛尾巴一晃一晃替她们驱赶蚊虫,些微的颠簸像是轻晃着摇篮,舒服得都快赶上轿子。
    怪不得海莲娜那么爱它,简直是移动的牛车阿。
    “妳们很幸运,佩伦提早回去帮忙夏祭,来不及清点地窖。不然妳们还没遇上狼人,就会先叫给她宰了。”
    安柏就在旁边拉绳,一眼就发现瞇眼装睡的莳罗。
    她上去捏了捏少女的小脸蛋道:“新月之夜不能惩罚少女和孩童,这次就放过妳们吧。不过早上的祝祷仪妳可得自己走过去。”
    莳萝含糊地应了,然后扭头陷入膨松柔软的羽絮。
    “哎,我愿意用五头水牛交换这只漂亮白皙的鹅。”
    在陷入沉睡前,她听到米达喃喃自语,原来她也来了,八成是担心海莲娜吧。
    “要月神殿下听到,小心舌头没了。”安柏没好气道
    “不需等殿下生气,每次提到这头蠢牛,海莲娜就倔得和牛一样。”
    米达的声音越来越小……莳萝才刚闭上眼睛,就被人用力摇醒,她睁开眼睛,脸上被按上一团热烘烘的布。
    “不早了不早了!”
    米达用毛巾揉开女孩脸上的睡意。逐渐清醒的莳萝这才发现她根本不在自己的屋子。
    晨曦从窗口洒下发亮的金屑,屋檐边卷落下白百合交织银月季的花帘,在地上投射出一片错彩镂金,美得令人屏息。米达的银猫就趴在窗台上,漂亮的毛皮在晨光的澄晶下分作蓝灰二色,这里是米达的屋子。
    “肯定是月神殿下保佑,今日是大晴天。”米达心情颇好。
    她拿起另一条毛巾,把睡在莳萝身旁的海莲娜一把拉起来,海莲娜迷迷糊糊地就被塞了一口的热毛巾。
    “今日是祝祷仪,安柏大人是司仪,一会我带着妳们二人一起出发,礼服和早餐都在这,自己换阿。”
    米达这么说着,就自顾自地卷起帘子,钻进另一头的房间,想来也要为这场盛会好好打扮自己。
    米达显然没有照顾人的习惯,桌上是一小篮烤焦的面包,玉米奶油汤也稀得和水差不多。不过两位少女一点也不介意,她们一下就被新的衣服吸引。
    银色的袍料摸在手里柔滑冰凉,在晨曦折射流转间还以为捏了一把月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手艺,莳萝在上面竟找不到任何缝合的痕迹,但衣服穿上去却又无比贴合每一寸肌肤,海莲娜兴奋地向她保证这绝对是一件浸泡过魔药的法衣。
    她们对看着换上袍子,互相给对方梳发。只是等兴头一过,银白色的礼袍垂软落地,莳萝感觉自己像披上一件银盔甲,胸口莫名有些沉重;回头看海莲娜,她罩在袍下的四肢硬梆梆的,一举一动彷佛绑了木偶线。
    严重的宿醉和紧张感把脑袋冻成了水泥块,莳萝忍着想吐的欲望,勉强自己坐在餐桌前。
    两人味同嚼蜡,烤焦的面包也不抹果酱,海莲娜虽然为老师罕见下厨感动得泪眼汪汪,但勉强吃了几口还是塞不下,只能用稀汤尽量灌满肚子。
    莳萝看着稀薄无味的玉米汤,突然想起什么,她从自己换下的衣物摸出一小瓶链子吊着的魔药,里面流淌着蜜金色的液体。
    “试试这个。”
    金澄澄的女巫火一滴入稀汤中,像变魔术似,漂浮在表面的汤油咻地点燃,把莳萝和海莲娜都吓了一跳,幸好只是火光乍现。汤碗咕噜噜冒着煮沸的泡泡,碗边泛着焦金的糖色,一股香郁扑鼻而来,闻起来竟像刚出炉的奶油浓汤。
    莳萝抢先试毒,轻啜了一口,入口是一如既往辛辣,随即舌尖很快尝到蜂蜜、奶酪、还有烘烤的面糊,各种她没有预期到丰富缤纷的滋味,暖呼呼地化开了僵硬剧痛的石头脑袋。
    一整个早上所需要的香气和热量似乎都在里头了,海莲娜也吃得津津有味。她开心地对莳萝说:“我真希望可以和妳一起旅行。”
    莳萝突然自信大增,自己也不是全然无用阿,起码出门在外顿顿都能吃好。
    两人吃着吃着,连着紧张感一同消化。
    待明艳迫人的米达出来后,又仔仔细细给二人检查了一圈,她眉头深锁片刻,最后从窗口摘来两朵白百合,给两个女孩的耳畔簪上。
    “再美的珠宝都比不上新月的圣花,恭喜妳们长大了。”她给二人的脸颊各一吻。
    作者有话说:
    新地图预备,奶茶真的舍不得让女主离开漂亮的小姐姐们!qaq
    第九章 银袍女巫
    ◎大女巫认为此人不被女神眷顾,甚至被延后出行。◎
    莳萝还在窗台下找到她的药箱,它看起来焕然一新,外壳油亮,似乎被人重漆了一遍。只有安柏知道她所有家当都藏在里面,莳萝开心地将药箱背上肩膀。
    米达不许其他动物使魔进屋,莳萝一出门就抱了一个满怀的大白鹅,她和米达借来不要用的梳子,细心给芜菁打礼一番。
    看着已经蓬松得像云团的大鹅,她学着米达的样子审视一番,又拿了条红色的发绳,在牠好看的脖颈处绑了一个熟悉的饰结。
    大鹅雪羽托红绳,少女黑发衬白花,一人一鹅颇有对称之处。莳萝满意极了,她的鹅不威风不强壮,但也可以做一只最靓的崽。
    “这是怎么打的阿?”米达轻拉起结绳,颇感兴趣:“像只蝴蝶一样……还有点像东岸那些古怪的文字。”
    “是阿,东岸的打法,一种平安结。” 莳萝糊弄过去。无数交叉格子外加两个招福的大耳,只希望她和芜青能活得长长久久。
    今日是少女们的特别日子,她们不再是名义上大女巫的侍女,而是像个即将毕业的孩子和学生,被自家的女士亲自换上华服,牵着手送进礼堂。
    维拉妮卡把她的红狐狸系在脖子上,两种红色融为一体,烘托如云,流泻至腰。贝姬走得轻盈快活,她的袍子改至露肩,好看的锁骨上系着一条璀璨的银蛇链,细碎的翡翠在其中闪动;托尔客只要静止不动,就可以充作一条美丽的宝石蛇。
    克丽缇娜最为动人,蜜褐色的长发打理得浓密柔顺,又用一枚银飞鸟衔着祖母绿蛋的头饰牢牢固定着。她微提裙襬,走路轻盈无声,看起来就像贵族大家的小姐。
    她严肃的女士一直紧盯着她走路的仪态,稍有不对,就用手上的银拐杖敲打。每打一次,她的彩鹦鹉就会□□一声脏话,然后克丽提娜就会再被多打一下。
    事实上,每个少女都神采飞扬、光芒四射,甚至比身旁的大女巫还要耀眼,这就是新月的魔力,月神给于即将长大的少女最纯美的祝福,莳萝正大饱眼福,突然听见一声惊慌的尖叫,然后是人群散开踩踏的声音。
    一只站起来有整整一人高的黑豹踩着无声无息的脚步,为身后两个煞神开了一条路。
    牠服侍的大女巫柏莎留着一头在这个时代相当罕见的利落短发,银灰相间的狼大衣垂挂着死不瞑目的空脑袋瓜,上头还镶了几颗骨白猪牙的饰扣。
    而葛妮丝虽然穿着和众人一样的银袍,但她的金爪老鹰依然抢眼地停在肩上,并为她扣上一件花色的貂皮斜风衣,仔细一看,似乎是不同貂色的皮通通缝合在一起。
    这种把所有战利品穿在身上的作法,也让其他动物使魔都尽可能远远绕开她们。
    然而就是在一群争奇斗艳的百花中,莳萝一下就找到安柏,再美的女人、再纯洁的少女都无法争夺星月的光辉,今天的安柏着实耀眼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