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女朋友们全在场？？全是榜上花了十几万的大佬啊！哈哈哈心斋居士你维护榜一大姐都是跟人家恋爱吗？】
    手术刀屠龙手又甩了个【闪亮登场】，一句话飘过两个直播间：【哈哈哈哈哥哥怎么不说话呀！户口本被偷了吗？那么难拿出来吗？】
    “你用未婚骗了至少五个人吧？每个人给你砸榜花的钱不少于五万？”叶同尘对心斋居士直播间里的人说：“诈骗金额超过三千就够上刑事案件了，十万以上属数额巨大，如果有想起诉追回钱财的姑娘，可以联系……”
    她还没说完，心斋居士那边就突然断了连线，消失了。
    这她都没替晓山青打完广告。
    而那位手术屠龙刀已经迅速去心斋居士的直播间查探回来——【哈哈哈对面光速下播了！我猜一会儿会发个动态说不好意思突然断网了！哈哈哈哈】
    【就这儿下播了？这不是默认了自己已婚吗？咋想的啊！】
    【他要是真没已婚能不借着这个热度起诉叶尘？他这不是默认是被当场揭穿后的网遁。】
    【你们没看他直播间弹幕里一堆榜一大姐们现场塌房！全是现女友！哈哈哈壮观！】
    【这已经是诈骗罪了吧？？？】
    【我看傻了……叶尘还真会看相？？假道士来打脸鉴假遇上真玄学大师……这是什么剧本？】
    【那之前的大哥也真是男同了？男同骗婚还来起诉老婆是拉拉？】
    【这不会也是演的吧！太离谱了，是联合叶尘炒作的吧！】
    手术刀屠龙手突然又砸了个占满屏幕的礼炮烟花，直播间都卡了几秒，发弹幕说——【现在还替心斋居士和菜花哥说话的也都是病友诈骗犯吧？猪男可真团结！】
    晓山青惊的睁大眼睛，小声和叶同尘说：“【礼炮烟花】一个人民币6666！”
    老天爷，这么短的时间这位观众礼物刷了一万多！
    这次连叶同尘也惊叹：“这么贵？”平白赚人家这么多钱不好，就问：“手术刀屠龙手你有什么要咨询的吗？可以等下一个连麦咨询。”
    手术屠龙刀：【哈哈哈律师姐姐我不咨询，我就是单纯地感谢你让我一天神清气爽！当然如果你能准许我叫你老婆就更好了。声明一下，我性别女，只是变态不是拉拉。】
    叶同尘被搞糊涂了，现代的女孩子这么爱叫人老婆的？
    但她要守戒律，其中两条是不食荤、不可婚配。
    所以她说：“谢谢你的礼物，最好不要叫。”
    手术刀屠龙手：【哈哈哈哈老婆好可爱！】
    叶同尘的心思却不在弹幕上，这会儿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7万+了，还有源源不断地观众进来，对于想澄清真相的人来说当然人越多越好。
    她重新打开了【用户菲菲】的麦说了一句：“用户菲菲，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对面传来女人哭过后的声音，虽然哑但已经平静了很多：“好多了，对不起，我暂用叶律师的时间了……”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说你的问题。”叶同尘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弹幕说：“不用解释，弹幕里质疑你的不是法官，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她语气很平静的说这些，让对面情绪糟糕的女人也冷静下来，是啊，她对弹幕里看热闹的人解释什么？自证什么？解释清楚这些人也不能把孩子的抚养权“判”给她，刚才她气昏头了。
    “好。”她声音很哑，但调理清晰很多说：“我现在的问题就是，我老公隐瞒性取向和我结婚，婚后屡次和同性出轨，包括孕期他也以出差为由和那个男同事去开房……现在我生了孩子，他和我提离婚，要求我净身出户放弃孩子抚养权……我该怎么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
    一句话囊括了巨大的信息量，旁边的晓山青立刻打开笔记本来记录她提供的信息。
    叶同尘按照记忆里原主实习过的经验问：“你们结婚多久了？孩子多大？”
    “结婚两年多，孩子刚满月还没断奶。”用户菲菲提起孩子又有点想哭：“昨天是我出月子上班的第一天他就迫不及待出去跟男同事乱搞……”
    但叶同尘声音平静的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丈夫出轨男同事？他有明确告诉你他性取向是男性吗？婚前还是婚后？”
    她跟着叶同尘的提问回答，没有让情绪上头又拉回来：“他婚前没有告诉过我他是同性恋，我是婚后三个月发现他出轨男同事，才怀疑他是同性恋，但他不承认一再说自己喜欢女人和男同事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后来在做试管的期间从他手机里看到了他和很多同性约的那种微信记录，甚至还和那个男同事拍的床上的那种视频……他才承认了。”
    “试管？”叶同尘问。
    “我们的孩子是试管婴儿。”用户菲菲哽咽了：“我们结婚两年多夫妻生活只有两次，第一次是新婚那晚，没成功他说喝了酒状态不好，后来又有一次也没成功……他和他妈妈就说服我去做试管，很辛苦才怀上了孩子，怀孕的时候在他手机里发现他和男同事发生关系时录的视频……”
    她忍不住又哭起来：“那时候我情绪不稳定先兆性流产，他和他妈妈跪下认错保证再也不会出轨了，以后好好过日子让我留下孩子，我吃了很多苦才怀上的孩子，又卧床几个月保胎生下来，我真的以为他会改，怀孕期间他对我很好，但没想到孩子刚满月他就跟我提离婚，要求我净身出户放弃孩子抚养权……”
    叶同尘没打断她，让她继续说。
    她边哭边说：“我昨天才知道他一直就没有和男同事断，我怀孕期间他白天照顾我，晚上就去男同事家里过夜。我出月子上班第一天，他和男同事在车里乱搞进了医院，为我逼我离婚在直播间里造谣我骗婚，我的亲朋友好友、同事全都知道了，我今天一早被公司辞退，我从公司回来就发现他和他妈妈把大门的锁换了，我的行礼丢在门口，不让我进家看孩子……”
    她哭的说不下去。
    弹幕里乱糟糟的沸腾了——
    【这后续好吐血啊!】
    【她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要气出结节了……】
    【所以那位哥才是骗婚同？骗了一个女人结婚做试管生下孩子后就想去母留子？好恶毒的南桐啊。】
    【我听傻了，到底谁是骗婚同性恋？怎么法律咨询跟玩狼人杀似的还有反转……】
    【不能听一面之词吧？这位姐刚刚不是承认了她是双性恋？那她不也是拉拉？如果她是拉拉那就是形婚啊，只能说两个人旗鼓相当】
    【一个男的跟你结婚两年多没有跟你同房成功过一次，你居然还能被说服去做试管婴儿……我怎么不信有这么傻的女人？】
    【不是傻，是大姐也是女同吧，形婚就合理了，两个人形婚做试管婴儿，结果孩子生下来两个人翻脸撕逼，争孩子争房产。】
    【所以大姐你是不是拉拉？你有没有带女闺蜜回家乱搞？而且之前的那位大哥说房子是人家出钱买的吧？离婚你净身出户也很合理，我倾向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除非大姐能自证。】
    手术刀屠龙手：【又来了又来了，那我倾向弹幕里替菜花男说话的都是祖传菜花，除非让你爹去医院自证。】
    手术刀屠龙手：【姐别掉进自证陷阱里，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有没有被菜花男感染，你还在哺乳期身体还没恢复好，要是被感染了很麻烦。】
    【就算是拉拉形婚，姐你也好惨……给人免费做代孕，被感染菜花，辛苦生下来孩子人家去母留子让你净身出户，你当初怎么想的啊】
    【唉，姐妹我都不知道骂你什么好……你现在也别跟网上这些人掰扯了，赶紧去医院检查，你才刚出月子，把身体养好最要紧，你还很小吧就算走错了这一步也没关系，把身体养好你还有更好的以后。】
    【哭什么！把门锁给他砸了！孩子是你生的他们不让你进去你就不进去了？你要是害怕就回家找你爸妈带上几个人去他家砸门，看谁怕谁！】
    那些要她自证、解释的弹幕里渐渐夹杂着很多让她检查身体，保护好自己身体的弹幕，这些弹幕里也有一些恨铁不成钢骂她却又给她出主意的。
    用户菲菲看着这些弹幕越看越想哭，她能从这些弹幕里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如果她亲生妈妈还在是不是也会这样一边骂她一边帮她撑腰？
    如果当初她能像弹幕里这些姐妹一样有勇气拒绝相亲，和家里撕破脸就好了，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她确实又蠢又懦弱。
    “除了你说这些骗婚、出轨、换锁，还有别的吗？”叶同尘的声音平静到近乎冷漠，她问：“他有家暴你吗？”
    用户菲菲在那声音里一点点清醒冷静下来，当初她已经因为懦弱走错了一步，现在她不能继续懦弱的一错再错，一定要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
    她豁出去了，点开了摄像头。
    直播间里用户菲菲的视频卡顿了一下亮起来，随后出现一张泪水涟涟女人的脸，那张脸肿了一半，眼眶有淤青，脸颊上还有红肿的巴掌印。
    叶同尘看着这张脸顿了顿，她知道那天在医院里李菲菲就又挨打，所以才问了有没有被家暴。
    但她没想到，李菲菲会打开摄像头，是了，李菲菲已经走投无路了。
    第6章
    那张伤痕累累的脸还在流泪，李菲菲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昨天他在景区被树意外砸伤进了医院，我赶去医院才发现他是和那个男同事一起被送进了医院，也是昨天我才知道他早就感染了梅毒和hpv……我在医院里和他吵了起来，他动手打了我。”
    【我靠我血压上来了，居然还动手打人？？】
    【还有梅毒……】
    【姐妹你惨得我不忍心骂你了……】
    【我看谁还替那位哥洗白，被雷劈和男同事一起送进医院都上了新闻了】
    “做伤残鉴定了吗？”叶同尘问她。
    她摇头。
    叶同尘有条不紊的说：“去做个伤残鉴定。你说他出轨的聊天记录、和男同事发生关系的视频，以及你孕期发现他出轨后，他和他母亲认错这些你有没有保存证据？要录屏保存证据。”
    “有。”用户菲菲这次回答的很快，“这些都有保存下来，聊天记录录屏了，那段视频也保存了，当初孕期他出轨被发现，他妈妈让他跪下认错，也写了保证书。”又说：“他和他妈妈当初为了让我生下孩子，还在保证书上承诺了生下孩子后房子过户给我。”
    “那就没有问题了。”叶同尘看了记录的晓山青一眼，她现在明白为什么男方会在直播间里爆出老婆是拉拉之类的言论，因为正常离婚的话男方根本毫无胜算。
    “完全没问题！”晓山青在旁边笃定的补充说：“菲菲女士你放心，法律上规定哺乳期内女方主张离婚，孩子由母亲抚养。你丈夫在直播间里造谣你那些，是因为他知道离婚争夺抚养权他毫无胜算，所以他试图利用舆论把你塑造成一位没有工作、又劣迹斑斑的母亲，这样对他更有利。”
    他很有把握地说：“除了抚养权，你还可以在房产和夫妻共同财产分割上得到很大的优势。”
    只是优势？
    叶同尘不认同，至少要让造谣者“扒层皮”，体验一下他想要的“净身出户”。
    李菲菲却先说：“我没有想和他争房子，房子大头是他家出的，我只出了30万用在了装修上，这30万是我姥姥死前留给我的，她攒了一辈子的钱，我只想争取回来这部分，但我也咨询过其他律师，这30万可能只能要回来一部分，如果真的要不了我也不想再争什么了，我可以什么也不要只要快点离婚拿到孩子抚养权。”
    怎么能先自己就泄了气？
    叶同尘问她：“你现在特别有钱吗？还是有几套房子就算失业也可以带着孩子衣食无忧？有可以当你靠山的娘家父母？如果什么也没有，不争，你打算怎么活下去？”
    她的语气并不讥讽也不愤怒，而是平静的在问她。
    李菲菲被问的一愣，怔怔的看着叶同尘眼眶一点点红了：“对不起叶律师，我知道你是为我打算，我可能就算大家最讨厌的那种女人……我不是不想争，我是害怕。我老公这个人让我太害怕了，他在家在外装得滴水不漏，包括身边的同事朋友都觉得他是难得的好男人，但他能在刚高高兴兴办完孩子的满月酒之后就突然和我提离婚，并且拿出一个账本记录着这些年他花在我身上的每一笔钱，包括当年他追求我时给我家送的礼物、给的礼金。”
    “你知道吗？他甚至还保存着两年前追我时给我爸买酒开的发票，他把钱和房子看的比命还重要，我要是真和他争房子他一定不会放过我。”李菲菲紧张的握着自己的手指，终于说：“他手里还有一段结婚前，我跟他说我交过一个女朋友，是双性恋的录音。”
    叶同尘不惊讶，她能坦白这个很好，问她：“那段录音是你婚前被他偷录的吗？具体是什么时候？”
    “是，是在我们第一次相亲的时候。”李菲菲不敢看弹幕里怎么骂她，很想解释清楚：“我妈妈在我小时候就过世了，爸爸二婚又生了孩子，我一直住在姥姥家，前几年姥姥过世后才回爸爸家住，只住了不到一年，爸爸和继母催着我相亲认识了现在的老公……我那时候迫于压力去相亲，第一次见面就告诉过他我交往过女朋友，是双性恋，但他那时候说不介意，追了我好几个月，给我家里送了很多礼物，我没想到他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偷偷把我说的那段话录音了。”
    所以她才害怕，脊背发凉，好像第一次见面她就是被他盯上的猎物一样。
    “他陆陆续续给我家送礼花了有快两万，后来彩礼八万八又被我爸拿去给我同父异母的弟弟盖房子去了……”她提起原生家庭喉咙里堵得厉害，“谈离婚的时候他要我返还他彩礼钱，我娘家不同意我离婚，没有人支持我离婚……我爸说我老公会喜欢男人是因为我的错，我交过女朋友没有男人会不介意，所以我老公才不碰我，和我同房失败……”
    她没有靠山，也没有可以替她去砸门撬锁的娘家人，她没有一点底气跟丈夫争下去。
    “包括做试管婴儿，也是我爸和继母一起来帮着劝的……”她红着眼眶苦笑说：“叶律师，连我娘家都嫌我丢人怕赔彩礼不支持我离婚，我拿什么去争？”
    “拿法律去争！”晓山青愤慨的说：“你既没有骗婚又没有出轨，并不是过错方，性取向不是原罪没有对错，骗婚才是！就算你的家人不支持你，法律也一定会维护你的正当权益，正义是永远不会缺席的！”
    老天。
    叶同尘惊叹的看了一眼晓山青，如此天真、正义的人她已经八百年没见过了，连她纯善的师父也不相信正义会得到伸张。
    晓山青还愤慨的寻求她的认同：“是不是叶律师？”
    “是吧。”叶同尘不想破灭他的天真，跟李菲菲说：“正是因为你没有家人没有靠山，才更要争取，不然你打算带着孩子住宾馆睡大街吗？”
    弹幕里闪出一个特效，正是手术刀屠龙手——【对啊！要争要狠狠争！还有孩子抚养费！要是你没有律师费开直播我给你刷礼物！拜托你一定要争气！】
    【你家人不支持你，我们支持你啊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