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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瑶娘冷哼一声:“庄姑娘,我还要休息一下去洪妃娘娘那里请安,请你先出去吧。”
    看庄令仪气呼呼的走了,秀林和秀娟担心道:‘姑娘,如果她回去告诉宪国公,到时候对付你,那可就不好了?’
    “怕什么,忍了这几年我也忍够了。更何况,她这个模样,连真阳公主都不喜欢她,她还真以为自己是谁了?这话若是有人问起,你也可以偶尔和洪侧妃身边的人透露一二。”
    这个时候不出手,还何时出手。
    庄令仪靠的就是宪国公之女这个身份,但是洪侧妃绝对不会找这么个儿媳妇,身在曹营心在汉,还颐指气使,哼,等着瞧吧。
    秀娟扶瑶娘在床上歪着,不由道:“这下个月就是中秋,姑娘可是回家去?”
    “嗯,今年中秋回去,你们俩也跟着我回去。”
    今年妹妹定亲了,当然要回去。
    再有,她如果到最后婚事定不下来,就只有外聘了。
    却说那庄令仪气呼呼的出去,她一出来就看到真阳公主了,在真阳公主面前庄令仪可没有方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反而告了瑶娘一状:“方才去罗姑娘那里找您,她却总不说您的行踪,公主千金之躯,可一定要保重自己。”
    “你找我有何事?”真阳公主方才是去陪洪侧妃用饭去了,当然不在此地。她本欲找瑶娘去问问她解签的情况,哪里知道在路上碰到了庄令仪。
    庄令仪笑道:“哦,是这样的,方才我在寺院后面看到一只碧眼白毛的波斯猫,也不知晓是谁的?小沙弥说是一只流浪猫,在此地已经流浪一个月,也无人收养,它肚子都饿扁了。故而,我想带它回宫去,请公主允准。”
    真阳公主皱眉:“不好,这猫是流浪猫,你若留下钱财即可,若是带回宫中,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庄令仪还要解释,真阳公主伸手阻止:“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她说完就走,庄令仪立马不再敢言,而她身边的丫鬟道:“不必说,肯定是因为罗姑娘。”
    和瑶娘她的丫头都是宫里洪侧妃指派的不同,庄令仪的丫鬟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这是她的优待,同时她的人也更贴心。
    庄令仪冷笑不止,她们以为她不知道,这真阳公主带罗瑶娘悄悄去见三皇子了,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有了靠山才欺负她呢。
    傻子,还真以为参与夺嫡就是好事呢,她方才已经听说了,慈恩寺出了祥瑞,林妃娘娘是上天所注定的。
    果然,此事瑶娘午睡起来也听说了,说是有人在外吹箫奏乐,奏的是法乐,林正妃正在做午课,突然有孔雀、仙鹤翩翩起舞,人皆以为是祥瑞,也就是凤凰来仪的征兆。
    凤凰来仪?
    《列仙传》中倒是记载过萧史吹箫,他的箫声能引来孔雀、白鹤在庭中随曲起舞,甚至在成婚几年后萧史和弄玉双双乘着凤凰飞天而去成仙。
    也就是说林正妃是凤凰?瑶娘不禁好笑,什么凤凰,怕是找死吧。
    居然还敢搞这些祥瑞,这些祥瑞,愚民信,可皇上却是最忌惮这些的。
    难不成是因为久久不封皇后,所以才急了,今天弄这一出。也难怪前世林正妃能稳坐凤位的,她们家帮手还真多。
    但皇上会信吗?
    第45章
    回程的路上似乎是狂风乱作,和来时阳光明媚完全不同,瑶娘心想这所谓的祥瑞仿佛更是没什么用嘛!
    真阳公主也奇道:“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么快居然就下雨了。”
    瑶娘也觉得奇怪。
    尤其是这祥瑞过后,河南报了水灾、河北陕西报了旱灾,贵州的杨应全叛乱,总之这样的大事接踵而来。
    林正妃起初就觉得这个祥瑞来的莫名,可之后的事情,让她有些恐惧。
    从起初的稍微窃喜,到现在,她不是傻子,总怕天意弄人,又或者是谁做出来的,恰好此时,前朝有科道上折子请皇帝正位中宫,顺道还要请封皇长子为太子。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请封折子,但林正妃最不愿意这个时候提出来,仿佛是自己和儿子在觊觎那个位置一样。
    就是在这个时候,瑶娘回家过中秋,家中也自然另有一番变化。
    先是二哥敬渊已经娶了御史中丞之女朱氏,家中多添了一口人,且朱氏即将临盆,也许马上又要再添一个人丁。
    范氏在生了儿子之后,又生下一女,如今有儿有女的她,也比之以前要丰腴许多。
    “大嫂,二嫂。”瑶娘连忙行礼。
    范氏和朱氏都上前一起拉她去郁氏那里,郁氏这三年几乎没什么变法,她见瑶娘穿的纱袍,不自觉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怕热?虽说现在天儿热着,可进屋里就凉了许多,可千万别着凉了。”
    瑶娘笑道:“您就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着凉的。”
    这次回来,郁氏发现瑶娘的话少了许多,似乎有些心事,瑶娘在外表现的还是和以往相同。
    朱氏新进门没多久,当初她是先认识自己的嫡亲小姑子,罗家六姑娘罗时雨,这位姑娘在诗社上非同一般,生的尤为水平,似空谷幽兰一般,气质绝佳,她本以为自己这位小姑子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哪里知晓还有这位在宫中回来的五妹妹,美的都浑然不似真人了,她现下之一袭烟罗软纱,却明艳无俦。
    且说话行事却又与众不同,她并非那样安静的仕女,反而为人很有机锋,看起来不太好惹,她们反而最怕这样的小姑子。
    当然,你若不和她深接触,发现不了这一面,且看她笑吟吟的,看起来就是柔情似水,极致温柔之人。
    瑶娘把自己从宫里带回来的两位宫女介绍给大家认识,秀林和秀娟也得了不少赏钱,她们平日在宫中不显山露水,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伺候瑶娘,要不就是做针线,但是能够在宫中伺候的,都不是一般人,罗家的人当然也对她们非常客气。
    带秀林她们回房之后,瑶娘特地问她们有没有什么可以让罗家的人帮忙带东西给她们家人的,有就可以帮忙,之后让这两人去次间歇息。
    时雨则笑着过来了,瑶娘看到她就问:“怎样了?听说了你的喜事,还未来得及道喜呢。”
    却见时雨脸一红:“姐姐惯会打趣人的,总不过是爹爹选的,我信爹爹的眼光。”
    “是哪家?”
    “姐姐也认识,是江家,就是淮阳江家出身,他的才学人品都是一流,父亲十分欣赏他,所以就定了这桩亲事。”
    “那就好,爹爹为你选的人准没错。”瑶娘笑着点头。
    时雨则劝她道:“姐姐,咱们女儿家的光阴只有这几年了,你最好是在及笄前定下亲事,否则,又去哪里现找一个呢?”
    这说的也是实情,可现在不止是她一个人这般等着,宫里的徐青容成少谨俱是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了。
    越是最后一刻,越要能沉得住气,否则就功亏一篑。
    人给自己留的后路太多了,就容易犹豫不决,要做成什么事情,最好是要破釜沉舟才好。
    于是,瑶娘笑着拉时雨的手道:“我的事情倒也不必这么着急,你现在还有几年出嫁,就珍惜这段在家里的日子。”
    “那是自然,姐姐你不知晓三姐姐陪姐夫已经去了湖广了。父亲说让三姐夫好生游历一番,让三姐姐回去好生孝顺公婆。”时雨也是头一次觉得远嫁不好。
    三姐姐这一回去,还不知道何时回来呢?
    瑶娘点头:“原来如此。”
    三姐夫王宗沐其实也还年轻,今年也不过二十岁,这个年纪考不中进士也实属正常,只是三姐姐再怎么想到京中,怕是不能了,王家那边长辈也要见孙子。
    不过,她还是问时雨:“三姐姐身子如何?”
    “生昕哥儿的时候,听说是有些不好。但我到底是姑娘家,也就不好问了。”
    时雨听秦姨娘说这夫妻关系,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多柔情蜜意,可什么婆婆小姑子妯娌一起住的时候,那就摩擦多了。
    在岳家和在自己家,男人也是不一样的。
    在岳家当然很约束,可在自己家,他的家人回纵容他,这个时候才能看出夫妻到底过的如何。
    现在向来,女人还真是很难啊,在家中时尚且能够轻松些,嫁去人家家里就难了。
    瑶娘心想罗敬柔远嫁对于她是好事,她不知道罗敬柔身体如何了,万一到时候再来一出,坏了她名声,那真是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有些祸害,离她远点是最好的,否则百密也有一疏。
    中秋之夜,罗家在园子里祭月,这中秋节也称女儿节,是女儿们归返娘家的日子。罗时岚是很难回来了,罗时贞倒是带着单玉京归来了,单玉京也是已经于今年三月考中进士,在御史道做御史。
    “你二姐姐这个人真的是对丈夫好到极致了,你姐夫随口说想冬至吃饺子,她就在大冬天一个人上金坛寺送饺子去。”郁氏觉得时贞颇有妇德。
    瑶娘很吃惊:“她都这般吗?”
    郁氏点头:“十分体贴,听闻她和单大太太见面,就把自己妆奁里最名贵的簪子献给单大太太了。”
    “那单家如今是二姐姐管家吗?”瑶娘问起。
    郁氏笑道:“那是自然,不仅管着家,只是她嫁过去几年未曾有甚于,如今正吃药在调理身子骨。”
    夜凉如水,敬皓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只兔子灯给瑶娘,这孩子才十一岁,倒是很高了,变得比以前更腼腆了。
    “这是你替我选的吗?”瑶娘问敬皓。
    敬皓点头:“是我选的。我下学时见这个兔子灯很可爱,就买了过来给姐姐你。”
    瑶娘放在手中端详,觉得很不错。
    拜完月后,一行人猜灯谜,瑶娘也出了一个灯谜给大家猜。
    “兄弟七八千,住在屋檐旁。日日做浆卖,浆汁更值钱。这个很简单,你们猜猜是什么?”
    瑶娘说完,就见敬皓道:“姐姐,我知道,是蜜蜂。”
    “没错,是蜜蜂。不能让你白猜一次,姐姐这次有人送了我好些洒金粉蜡笺,足足有一沓,就全部送给你吧。”瑶娘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看到长大点儿的敬皓,都会觉得很感动。
    罗至正在一旁很无语,就猜了个“蜜蜂”,就送一沓洒金粉蜡笺。
    这粉蜡笺一般是宫廷所用,名贵非常,连宋代有名的书法家米芾都说这粉蜡笺连唐中书令褚遂良《枯树赋》都是用粉蜡纸搨的,而洒金粉蜡笺在此基础上加上金箔、银箔,因此用以书写,运笔流利,字迹更是字迹乌亮有神,也更富神韵。
    这种外面是买不到的,甚至都很少流传,民间有人甚至都不知道。
    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
    罗至正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出手非常大方,也很干脆,颇有些梁山泊义气。
    因此,他道:“这洒金粉蜡笺岂能是小儿辈用的,敬皓字都写的不好,岂不是浪费了。”
    瑶娘一听她爹这话,就知晓她爹想要,要知道罗至正本人也是书法名家,这但凡文人,都喜欢精致的器物,也要求事事完美。
    于是,瑶娘就决定逗逗她爹:“爹,正是有好笺,才能让他好生写字啊,字儿若不好写,岂不是浪费这笺纸了。哦,我还有那些澄心堂纸,也给敬皓吧。”
    “你这——”罗至正有些生气。
    瑶娘则道:“好啦,都送给爹爹,只是爹爹要送一幅字画给我。”
    罗至正虎着脸:“如今连你爹爹都开始消遣了。”
    “只是跟您开个玩笑,放心吧。上回我去慈恩寺,为爹爹求了一个平安符,等会儿我拿去书房给你爹爹。”瑶娘跟她爹撒娇。
    罗至正固然还虎着脸,但也忍不住表情松懈了。
    在家中罗至正是绝对权威,可大家看罗至正的表情,知晓他对其她子女都没有如此平易近人,尤其是是对瑶娘却是始终宠溺。
    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