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现在去餐厅吗？”范尼从后视镜里看向车后座的乔伊问。
    乔伊盯着艾望发过来的婉拒消息看了一会儿后，将眼镜取下来揉了揉眉心，淡淡道：“改道去酒吧。”
    范尼也不敢多问为什么，他感觉boss现在心情很差。
    乔伊让范尼找了个最近的酒吧把他放下。他其实很少来这种地方，一是他没那么空闲时间，二是他嫌这种地方人声嘈杂，不过有时候人也会有想被酒精麻痹的时刻。
    在有关艾望的事上，乔伊前所未有地烦恼。
    酒吧梦幻的灯光从四面八方扫射而来，人声混杂着音乐嘈杂至极，乔伊眉宇间的烦躁更加明显了，他为刚刚让范尼随便找个酒吧的行为感到后悔。
    他直接上了二楼，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服务生刚把他点的酒放下，乔伊的手机就振动了下，点开一看，是一个很多年未联系过的账号给他发的消息。
    兰斯洛特：“猜猜我在和谁共进晚餐呢？”
    这行字后面附带一张图片，明显是手机主人朝桌对面拍摄的角度，即使桌对面空无一人。
    兰斯洛特：“他去洗手间了。”
    乔伊面无表情地将手机屏幕朝下倒扣在桌上，抬手把领带扯松，灯光从头顶打下，让他纤长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眼神晦暗莫测。
    初高中和兰斯洛特相处的这几年乔伊已经摸清他唯恐天下不乱，越警告他他越跟你对着干的性子，乔伊却还是在医院里对兰斯洛特说出了那些话。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乔伊也知道当时说出的话是自己的占有欲在作祟。因为兰斯洛特抱着艾望的样子实在的碍眼，于是他就像个青春期的小毛头一样迫不及待地上去宣誓自己的主权……
    失控这个词几乎不会出现在乔伊的手生活了，但艾望的出现让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
    舒缓的钢琴乐飘扬在餐厅里，暖色的氛围灯温柔地照在着每个人的脸，刀叉触碰餐盘的声音细细响起。
    “要喝酒吗？”兰斯洛特虽然是这样问，但手已经在给艾望倒酒了，他用轻柔的语气诱哄道：“这个酒的度数不高，应该很适合不能你。”
    对他自己来说度数是不高，但对艾望就不一定了。
    暗红的酒液在高脚杯里躺着，艾望手指隔着杯壁摸上了那暗红，脑海中又不合时宜地删过某些零碎的画面，有谁也曾这样坐在对面和他言笑晏晏地共进晚餐……
    兰斯洛特注意到艾望突然看着酒杯出神，狐狸眼微眯，唇角扬起一个小弧度，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艾望猛然回过神，对兰斯洛特说了句没事，嘴角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拿起酒杯对他道：“谢谢你之前救了我，这顿饭本来应该是我请的。”
    兰斯洛特的笑容扩大，俊美的脸十分能迷惑人，他举起酒杯和艾望碰杯，歪头轻快道：“那下次你再请我吧。”
    兰斯洛特原本预想的是能不能把艾望灌醉，让他说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现在人醉是醉了，但未免也太乖巧了。
    诶呀他都不忍心套话了……兰斯洛特撑着脑袋懒洋洋地看着对面坐得板正的青年。
    “你跟乔伊是什么关系？”兰斯洛特声音淡淡。
    艾望眼神迷茫地落在空中某一点上，似乎在思考乔伊是谁。兰斯洛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就听见艾望慢吞吞地说：“债……债主……”
    这个回答倒是兰斯洛特没想到的，居然是债主吗，他还以为会是什么炮友恋人关系之类的，毕竟乔伊那时的眼神可是动真格的……难道说我们的乔伊医生还在单恋阶段吗？
    这可不得了，铁树都开花了。兰斯洛特心中微微惊叹。
    兰斯洛特还想再问些，就见对面板正坐着的艾望突然松了全身力气，没骨头似的靠在天鹅绒椅背上，眼神没有焦距，嘴里喃喃道：“好困……”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兰斯洛特抬手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冷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一改刚刚绅士的气度，整个人散发着慵懒风流的气质。
    兰斯洛特的视线转移到餐厅外沉沉夜色里，茶绿的眼眸深不可测，纵然没有了刻意维持的笑容，但天生的微笑唇也让他脱离冷酷的行列。
    “能走吗？”兰斯洛特本来是没打算搭把手的，但是看到艾望直线走着走着就往一边歪去，他不得不伸手抓住这小醉鬼的胳膊，像提小鸡仔一样把他塞到车里。
    兰斯洛特拍拍艾望因醉意泛红的脸颊，问：“住哪儿？不说话的话我就把你带回家了。”
    艾望呆愣了一会，终于就在兰斯洛特快等得不耐烦时开口，“庄园……”
    “庄园？”兰斯洛特扬起眉头，有些意外，“不会是约翰斯顿庄园吧……”
    这一次艾望回答得倒是快，“嗯嗯。”
    代驾得到准确地址后发动车子朝约翰斯顿庄园开去。兰斯洛特看着靠在自己肩膀小憩的青年，内心嗤笑：跟债主住一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吃干抹净来抵债了……
    车子停在庄园外边，兰斯洛特扶着人下车，按下门铃，不多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就出来了。
    “艾望？”管家愕然地看着迷迷糊糊站着的艾望，然后将目光放到兰斯洛特身上。
    兰斯洛特耸耸肩，不想多待，边上车边对管家说：“人送到了，替我跟乔伊问个好。”说到这儿他咧出一个欠揍的笑，道：“告诉他我今晚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