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我还要跟美术组确认几个素材,你先去。”明砚捏捏陆鱼的脸,哄着他撒手。
等陆鱼离开,明砚收起脸上的笑意,抬手打了个视频电话。
电话响了五声,那边才接起来。视频里,显示出了前两天刚见过的,陆鱼那位养父的脸。陆父看起来很是憔悴,瞧着比忙到没时间染发的郑总更苍老。
陆父看到明砚就眼泛怒火:“你怎么有脸给我打电话?”
“别激动,我没有直播也没有录屏,”明砚见对面像炸着翅膀的斗鸡一样唱念做打的,便开口安抚了一句,“陆先生看起来最近过得不太好,需要帮助吗?”
陆父抬手就要挂电话。
明砚不紧不慢地说:“我最近查到一些有趣的资料,关于米切尔·李教授的,陆先生认识这位教授吗?”
陆父的瞳孔震了震,眼中出现了明显的慌乱,但面皮绷得紧紧的:“我不认识这什么教授。”
画手对于人物眼神的变化非常敏锐。明砚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待对方狡辩完,微微颔首:“那我了解了,感谢您的答案。”
陆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第98章 爽文
明砚挂了陆父的视频电话, 从那张请柬后找到了联系方式,用智脑扫了一下打过去。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说的是英语:“哈喽, 这里是李教授的助理布莱克。”
明砚询问了请柬的事。
对方表示这是教授的私人行程, 即便听到陆鱼的名字, 语调也没有丝毫的变化,精准严谨:“教授希望跟陆先生见一面, 当然,如果陆先生不同意也没关系,请您务必在本周五下午两点钟之前通知我们取消。”
冷冰冰的邀请, 公式化的流程, 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商务会谈, 而非失散多年的母子见面。
明砚忍不住多问一句:“李教授和陆鱼, 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助理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挂了电话,明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生气地攥紧了拳头。他的教养让他做不出来摔椅子砸杯子的行为, 只能小幅度地捶打了一下沙发肘。
这时候,陆鱼的电话打了过来:“砚哥,你忙完了吗?快点过来, 要开始了。”
明砚揉了揉脸,整理好情绪, 去了直播间。看见跟榜一大哥玩闹的陆鱼,什么都没说, 只是走过去摸摸他的头。
“怎么, 分开十分钟就想我了?”陆鱼借着给明砚系安全带的时间, 在那光滑柔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明砚定定地看着他, 回了一个吻, 不过是亲在唇上。然后,趁陆鱼呆愣的瞬间,把人推出去,盖上游戏舱的盖子。
回过神来的陆鱼,急得上窜下跳。这里是直播操作间,砚哥向来不许他做太亲密的动作,本来亲一下脸蛋已经是极限了,刚才砚哥竟然主动亲了他的唇,这简直像中彩票一样罕见。
然而不等他扒开舱盖回一个亲亲,就被老杨推进了游戏仓里,抓耳挠腮地进了小说世界。
定格的时间重新开始流逝。
花闻远站在高岗上,看着河对岸,缓缓叹了口气。
一条小河之隔,这边阡陌纵横、翠浪起伏,现下正是午饭时间,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而河对岸,荒草丛生,房倒屋塌。
那边是另一位反贼的地盘。那位是比较传统的反贼,只管占地不管民生。手下是一群马贼,管他别人的地盘还是自己的地盘,先抢了再说。所过之处宛如蝗虫过境,民不聊生。
转头见陆鱼急匆匆跑过来,花闻远正要跟二叔感慨几句,却听陆鱼高声问:“小远啊,你二婶呢?”
这样淳朴的呼唤,让花闻远出现了错觉。仿佛他是一名流着鼻涕的孩童,在田地里玩耍,扛着锄头的二叔远远问他可看见了二婶。
一声小远,将花将军一腔剑指江山的豪气给憋回了胸中。
花闻远无奈,指了指远处河边的明砚。
陆鱼摆手,头也不回地冲着媳妇的方向跑去,根本没心情理会侄子的青春感悟。
明砚正在补充河对岸的场景,一会儿会有难民划着竹筏过来投奔,他要确保两边的场景是清晰的。
陆鱼扑过来,把明砚挤到河边的枯树上,笑嘻嘻道:“撩拨了我就想跑,这可不行啊,他二婶。”
花闻远看着远处交叠起来的人影,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争霸天下的路总是寂寞的,特别是二叔的媳妇是个男人,可以一直带在身边卿卿我我的状况下,简直寂寞如雪。
在这寂寞的旷野上,一名钗荆裙布的年轻妇人提着竹篮走过来,被远处的侍卫拦截:“将军在此,不可靠近。”
常有百姓想给花闻远送吃的用的,侍卫见她提着篮子欲言又止,熟练地表示将军不收百姓的东西,请她回去。
那妇人踌躇了片刻,高喊:“将军,若你还恨我,只管报复我便是。我夫君是诚心投靠将军的,他才高八斗,却只让他做个小吏。你怎可这般折辱他?”
花闻远莫名其妙地看向那女人:“这位大嫂,你夫君是何人?”
“我夫君……”那妇人一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清丽的脸,“你不认得我?”
花闻远不解:“我应该认得你吗?”
正说着,有人快步来报:“将军,朝廷来了钦差,拿着圣旨和赏赐,言说皇帝要给您封侯呢!”
花闻远嗤笑:“封侯?还真让先生说中了,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他知道皇帝怎么想的。隔壁的反贼占了洞庭湖,那是朝廷的粮仓。眼瞧着就要纳秋粮了,若是没有洞庭的粮食,朝廷会马上陷入粮草危机。
可朝廷没有兵,只能哄着花闻远去打。怎么哄?当然是把花家原有的爵位还给他,封个侯,顺道给他一个归顺朝廷的借口。
“走吧,去见见钦差。”花闻远漫不经心地说着,转身离开。
那妇人傻愣愣地看着花闻远萧萧如松的背影,喃喃地说:“封侯?他不是反贼吗,怎么就封侯了?”
旁边干活的大婶闻言,不乐意了:“说什么呢?花将军可不是反贼,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自从将军接管了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能吃饱,我家已经开始吃三顿饭了,河对岸那才是反贼呢。我们将军不但要封侯,以后还要当皇帝哩。”
侍卫劝那年轻妇人:“大嫂,别闹了。你那夫君不过是个秀才,在这里,举人老爷都得从刀笔小吏做起,也就进士老爷能直接做官。但也只是现在,过些时日,投奔的进士多了,也得做小吏。俺们这里跟朝廷不一样,你丈夫若真才高八斗,不日便会升迁的。”
陆鱼啧啧感慨:“花闻远这小子,真能装。这不就是他未过门便退亲的未婚妻吗?才俩星期,就装不认识了。”
明砚无语:“你觉得是两星期,人家这里的时间都两年了。”
陆鱼嘿嘿笑,说:“这是经典的爽文剧情,我已封侯拜相,而那瞧不起我的前任正落魄,我甚至都已不认得她。”
看着那失魂落魄离开的程七小姐,明砚垂眸:“当年我以为,你在酒会上找到我,就是想演这一出”
陆鱼摇头:“怎么可能,我那是悔不当初,追妻火葬场呢。”
明砚挑眉:“你又知道了?”
陆鱼一怔,对啊,他怎么知道的?这是他的想法,还是陆大鱼的想法?刚才那一瞬间,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宛如鬼上身一样的状态,让他有些无措。
明砚见他脸色不对,正要询问。却见陆鱼忽然想通了似的,梗着脖子说:“我就是知道,我怎么可能在酒会上羞辱你。就算你变成蟑螂了,我也不舍得让你受一点委屈!”
明砚:“……”能不能别提蟑螂了。
第99章 礼物
午休时间, 两人都有些心事重重。
明砚躺在午休床上,想着请柬的事。
陆鱼靠坐在床头,用虚拟键盘敲打, 继续写他的小黄书。他现在没有其他办法验证自己的状态, 只能通过灵感来判断。噼里啪啦写下一段灵动的文字, 陆鱼长舒一口气,还好, 还在。
明砚见他停下来,开口问:“那个李教授的邀请,你去吗?”
陆鱼转头, 看向那双满是担忧的漂亮眼睛, 反问道:“你希望我去吗?”如果砚哥有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他就不去了解。
明砚皱眉, 沉默良久,说:“这件事我不能替你决定。”
没见过亲生父母的孩子,都会渴望见到血脉至亲。那是一个人生命的根源, 隐藏着寻常心理医生无法完善的答案,只有见到了,内心缺失的那一块才会完整, 不管结果好与坏。
但明砚有些不忍,怕陆鱼受到伤害, 毕竟现在他只有十八岁的心智。而那位母亲,显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亲妈, 态度非常诡异。
陆鱼想了想, 说:“那见见吧。”总要知道个答案的。
母亲是谁, 父亲是谁, 为什么抛弃他, 又为什么来找他?如果米契尔真的是她妈妈,总要见的。见到了,搞清楚了,就不会被谎言轻易击穿心防。
明砚伸手,摸摸他的脸。
陆鱼握住那只修长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用力蹭了蹭,小声说:“我想见见,我想知道。”
明砚低声说:“好,但是要记得,你当年只是个柔弱无辜的婴儿,不管她与你亲生父亲有什么纠葛,都不是你的错。退一万步讲,哪怕真的是被强怀孕的,那也是犯罪分子的错,与你无关。知道吗?”
这话说来残忍,但必须给陆鱼打个预防针。
陆鱼看着那剪水双瞳里包含的担忧,点头,俯身趴到了明砚胸口,贪恋地蹭蹭。这样哄孩子一样的话,他真的百听不厌。如果自己变回陆大鱼,还能听到这样的温言软语,就死而无憾了。
深深吸了一口温热的体温,陆鱼盯着被他蹭开的领口看,看着看着忽然灵光一闪,拎起了明砚的他一条腿,挂在自己肩上。
明砚瞬间红了脸:“你,你干什么?大中午的,别闹!”
陆鱼好奇地丈量着那条腿,满眼清澈无辜:“我想看看这个姿势的角度是什么?”
他发现明砚的腿真的很长,与他想象的只能把脚踝搭上来的场景是不一样的,可以直接把膝弯勾在他的肩膀上。
陆鱼撑在两边,试了一下力道,压着明砚做了个俯卧撑,惊喜地说:“哇,砚哥,你的柔韧性好强啊,是不是可以劈成一字马做?”
明砚整个脖子都红了,抬手推他:“你走开。”隔着睡衣在他身上做俯卧撑,还这种姿势,太羞耻了。
陆鱼在那露出来的小腿上亲了一口,兴奋道:“我知道怎么写了!”说完,放下那条长腿,就要继续去码字。
明砚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窜到了头顶,屈膝勾住了陆鱼的腰,咬牙说:“你就是为了写文,在这搞研究呢?”
这让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哪有人按着恋人一通操作,激动不已的结果是要去怒码一万字啊!
陆鱼被腰间的长腿夹得呆住,吞了吞口水,说:“当然不是。”然后,非常上道地按住了盘在自己腰上的腿。今天他可不是傻驴子,胡萝卜递嘴里了,必须狠狠地啃。
明砚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刚才一赌气,竟然做出这种动作。这下不光脖子红,连脚趾都发起烧来。挣扎着试图收回腿,这午休短短一小时,真胡闹起来怎么收场。
然而已经逃不掉了。
下午直播,明砚有些无精打采。
花闻远小声问二叔:“二婶怎么了?”
陆鱼得意洋洋地说:“他不老实,被我收拾了一顿。”
花闻远皱眉,不赞成地说:“二叔,你怎可仗着武力欺负……”
话没说完,就见二婶踢了二叔一脚,低声警告:“当着孩子的面,别瞎说。”
花闻远:“……”劝谏的话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