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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安安分分地坐在垫有软包的休息椅上,随便挪一下椅抓,底下的轮子就在晃,他抱着自己的书包,背包里有一罐秋梨膏,是他和母亲玩捉迷藏的前一天晚上看着母亲熬了一晚上给熬出来的,他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很累很困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警察局里的警察们突然变得很紧张,而他被一位女警抱去了隔间,他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外面传来闷闷的一层声音,仿佛大家都忙活了起来。
    可能是事先得到了来自母亲的保证,他太累了,所以睡了一觉,醒来后,自己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弟弟,你妈妈我们会帮你找到的,在找到你妈妈之前我们会把你送去一个地方,让其他人先照顾你。”
    陆可新拿给警察局的信里杨杏音交代了自己乳腺癌的事,说明自己其实没什么朋友和可以托付的人,让警察局帮忙把孩子送去郊区的孤儿院,但叮嘱的是不要让孩子知道这件事,倘若他以后年纪大了,孤儿院的院长会将信和遗物交给他的。
    所以警局在看了这封类似于遗书的信件后,就调动警员去找孩子的母亲,他们让人去查,找到人后发现他的母亲在离开陆可新后就赶回租住的小区,在顶楼跳楼自杀了。
    事后去查,知道了那时的杨杏音在前几个月就发现了自己是乳腺癌,虽然查出来还不是晚期,但她在那短短几个月里因为得知病情后心态的骤变,病变因此得非常严重,而且依她那时的家庭是没法承担医药费的,他们猜测是因为这个原因,陆可新的生母才选择不拖累孩子将人送到孤儿院的。
    杨杏音本身是个极其利他型的人,她时常会去孤儿院里帮忙照顾孩子,只要她来就会带上陆可新,几年的时间里里头的大人小孩都认得他们母子俩。
    而她与院长的关系也还算得上不错。
    如今陆可新眼看就要成为大孩子了,院长在焦虑如何将他母亲已经离世的消息告诉他,但敏感的小孩似乎早在很久之前就意识到了些什么,但他没有询问任何人。
    直到有那么一天早上,院里接到学校的通知,说路可新没有去上课,院长问孩子不是住校吗?
    但学校说陆可新昨天说降温了自己要回院拿衣服,今天却没有来学校,而且学校也没收到院里的请假电话。
    班主任都知道陆可新的特殊情况,而且他也比较独立,虽然是寄宿在学校,但有时会回院也是自己回,所以他的班主任一直也没多问。
    他怕麻烦院长和院里的人,就商量说自己可以走回去,院长刚开始不同意,但看他实在坚持,而且的确学校回院里的距离不算太远,她就答应了。
    这会得到消息,几方人马去找,后来发现人跑回了杨杏音和他曾经居住过的小区,找到人的时候小孩被人带到社区的服务处,裹着棉大衣睡着,看起来疲惫得不行。
    服务所说人是附近简子楼租房的一户人家发现的,大半夜来敲门,也不说什么,只是怯生生地看着他们,跟里头住的一对年轻夫妻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
    然后才问他做什么的,小孩说是来找人的。
    他们看当时的路可新狼狈且可怜,一看就疲惫得不行,就拉人进去屋里,小孩问他们认不认识个叫杨杏音的女人,他们说那不认识,也没听说过。
    这孩子人不大,看起来也挺乖一人,但当时看人凶得很,大眼珠子打量了好几圈他们的房子,他们觉得不大对劲打算报警的时候,陆可新就哭了,哭得不成样子。
    后来他们就将人带去了楼下社区服务站,打算让人问问是不是哪家小孩丢了。
    听到对话的陆可新被陌生的社区阿姨抱着,挣扎着要往外跑。
    “我没走丢!我没走丢!我妈妈不见了!我来找我妈妈。”
    他们想象不到他这么大一个孩子是怎么从中心市区跑到其他区的,也无法懂得他如何辗转并且还记得那么多的路,知情的人只是心疼。
    毕竟那时陆可新的状态不比当时被人送去警察局时差。
    院长带着人回去了,看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就问了常年帮他们孤儿院登记心理档案的心理顾问钟于育,这才将人带去了朝阳院。
    在入院的期间他们发现了陆可新的强迫症行为,所以他接受的是钟于育的治疗和辛秋的咨询。
    他们其实可以确定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母亲已经离世的消息,只是这孩子自己不主动开口的话,他们就并没有主动询问的机会。
    第23章
    辛秋陪着陆可新坐在沙盘图面前,依旧跟以往一样在他摆完的作品面前挑着沙具问他,只是这次,他跟他聊起了孤儿院里的事。
    陆可新如今在孤儿院已经待了近第五年了。
    小孩本来就易感,更别说生活在那种环境下的孩子了。
    孤儿院大多孩子都认识陆可新和杨杏音,但陆可新待得太久了,孤儿院虽然都是一群因为某些原因聚在一起的孤儿,但有人的地方即为社会,这些人或许算得上同病相怜,但也同样存在江湖。
    虽然他和孤儿院的其他孩子过起了一样的生活,但陆可新曾经是有过家庭的孩子,只凭这点,他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而且院长总是多分了那么几分精力给他,因为他多了一层“已故友人孩子”的身份。
    单单是这层身份,就比多数孩子不同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