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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这些士族联合起来,让家族中在长安做官的子弟向天子进言:前兖州刺史刘岱战死,兖州现在无人主事,那曹操只是一个东郡太守,霸占着兖州的治所濮阳,名不正,言不顺。
    此时董卓已经服诛,刘协年幼,王允辅政。王允对曹操缺乏好感,直接任命了一位新的兖州刺史,京兆人士金尚。
    这叫什么事?需要的时候笑脸迎过来,利用完了,不需要的时候一脚踹开?
    曹操要这么好欺负,就不是曹操了。他浴血奋战几个月才初步平定兖州,怎么可能拱手送给金尚?曹操脸上看不出喜怒,身体微微前倾,看向郭嘉。
    郭嘉自觉出列,朗声说:“主公,兖州匪盗猖獗,既然是天子任命的新刺史,主公理当派兵迎接,免得金刺史半路上出什么意外。”他把“迎接”这两个字念出了一种调侃的味道。
    曹操一摆手:“夏侯惇,替我迎接金刺史。”
    然后,大家都懂的,夏侯惇守住关隘,不让金尚进入兖州半步,金尚无法赴任,只好去淮南投奔袁术。
    倾盆暴雨中,地面水花四溅。破旧的矮屋,稻草堆叠的屋顶四处漏雨,被褥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赵云坐在屋中唯一干燥的一角,将袁绍使者送来的书信凑近炭盆,看着那丝帛化作灰烬。
    他上回在虎牢关一战成名,迅速成为最受瞩目的青年将领之一。袁绍大笔一挥,一个军司马的官职就砸过来。
    论起对待寒门子弟的态度,袁绍总端着架子,高高在上,有种施恩的味道。远不及曹操的唯才是用让人感动。曹操当时解了自个儿的大氅亲手给他披上,还表奏他为骑都尉。
    但这些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郭嘉漫不经心中流露出的对待家人般的随和贴心。不对,根本就不能相比的。
    郭嘉这些年的各种筹划,赵云最近才看懂:先生恐怕总有一天会站在袁绍的对立面。赵云这次回常山,名义上是探亲,其实是专程接走兄嫂,免得将来开战,兄嫂成为人质。
    兄嫂什么都想带上,家里的东西已经快要搬空。这间老屋承载着赵云儿时的记忆,他独自在这里待了一整夜。
    雨停的时候,东方露出鱼肚白。赵云走出老屋,将一切过往都关在门内。
    数百名游侠儿,以及数千名常山少年,背着自制的箭袋和木弓,跟随他一路南下,去濮阳城跟郭嘉会合。
    赵云出仕的时机,是郭嘉特意挑选的,在曹操收编了青州黄巾中的青壮男子,组建成震惊天下诸侯的三十万青州军之后。这样才不会喧宾夺主,被曹操忌惮。
    第33章
    我只是个书生  青州军劫掠屠城是一把好手,攻坚打仗是一盘散沙,目前也只能靠人数发挥一点震慑作用,至于战斗力只能呵呵。
    这些青州兵曾经流动劫掠长达数年,转成官兵之后,依旧恶习难改,以无组织和无纪律出名。
    据说曹操颁布的第一条军令是:禁止随地大小便……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三十万士兵,也足以让兖州内部反对曹操的声音都咽回肚子里,让虎视眈眈的邻居不敢轻易过界。
    兖州这块四战之地,就这样奇异的在乱世中苟安了个把月。
    有青州兵作为对比,郭先生的私兵就显得格外精锐,一众武将总是围着赵云和赵昂,讨教练兵的方法,他们得到的答案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练兵方式,来自郭先生亲笔书写的《军训简章》。
    曹操心痒难耐,拜读了郭嘉的大作之后,更是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军训简章》中对军法军纪进行了简明扼要的概括,侧重于实战演练,关于行军、对阵、宿营、野外生存、单兵作战动作等都有条理清晰、详细严谨的训练方法,细致到什么程度呢?连行军时先迈哪只脚都有规定。
    乍一看又严苛又怪异,但曹操是行家,稍微一想就知道这样训练出来的士兵,对每一道军令的响应速度必然非常快,将领可以轻松地指挥不同的兵种,让他们密切协同,合力破敌。想想赵昂麾下的那几千战斗力强悍的超级精锐。曹操觉得:必须让郭嘉帮他练一支精兵。
    郭嘉一脸无辜:“主公,我只是个书生。”
    曹操:“……奉孝只管放手去练兵,需要什么直接找文若。我对元让(夏侯惇)、妙才(夏侯渊)、子廉(曹洪)等都说过了,以后奉孝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郭嘉比了一个手势,说:“大约需要这个数,是亿,主公的家资够用否?”
    曹操一阵肉痛,缓缓点头:“凑一凑也够了,我要像奉孝部曲那样的精锐之师。”
    郭嘉那双比秋水还明净的眼眸中含了三分笑意,修长莹润的手指在唇上虚点一下:“嘉十成本领九成都在这里,动动嘴皮子还行,体能训练那不是闹笑话吗?不如主公指派上一两位将军负责练兵,嘉从旁协助,会比嘉的部曲更强。”
    青衣士子斜倚着茶案,神态慵懒闲适,双唇微微张开一线,别有一股风流韵致。
    曹操一阵口干舌燥,他定了定心神,微微垂下眼帘:“就让妙才(夏侯渊)跟子和(曹纯)一起随你练兵。”
    “嗯,嘉去拟一份章程。”
    郭嘉抓起折扇,径直出门去了。
    就在刚才那一瞬,曹操脑中突然闪过多年前看到的一卷房中术,是男人和男人的那种,当时只觉索然无味,还有一点恶心,但如果换成奉孝这样略带少年气的清隽男子,运筹帷幄的智士,光想一想让那人承受他的征伐,就刺激得身心战栗,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