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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做不做

      苏天翊也来了,看来这场救援行动闹得挺大,厂区里外全都是JC和部队的人,这次救援动用了不少人。
    得救之后,林煜实在是累得不行,被严琮扶上了车。
    水塔上的少年拿着狙击枪爬了下来,蹦蹦跳跳地越过人海,正要去找严琮,谁知被人一把拦住了。
    徐泠洋的秘书对他不怀好意地笑道:“徐董请您上前面那台车,小少爷,请吧。”
    面容姣美的少年咬着嘴唇,看向秘书所指的那辆吉普,跟看见鬼了似的,硬着头皮往前挪了两步,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将手中的狙击枪往秘书手上一丢,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陈渐程。
    陈渐程正在跟人交代善后事宜,被嬉皮笑脸的沉清安一把拉住,他额头竖下叁道黑线,“干嘛?”
    “程哥,你要救我。”说着,沉清安连拖带拽地把陈渐程拉上吉普车。
    严琮这边刚帮林煜包扎完伤口,苏天翊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来,除了留下善后的人,他们的车已经陆陆续续驶离了这片区域,他们的车当然也跟着启动了。
    脖子上的伤口上了药,愈合很快,只是微微有些刺痒,随便包扎一下后,刺痒感就淡了很多,林煜歪着脑袋,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加上一晚上没睡觉,他现在别提多困了。
    就在意识处于游离状态,即将和周公会面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前面车里干嘛呢?”
    问话的是严琮,透过挡风玻璃,车里的四人看见前面行驶中的车正在摇晃,他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3p呢吧。”苏天翊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林煜和严琮瞬间脸黑了,林煜脸黑是因为苏天翊说话不经大脑,口不择言,而严琮脸黑是因为,他老婆就在前面那辆车里!
    “你不是都跟时青分手了吗,把老二判给他了?怎么不出去鬼混了?为了他,年纪轻轻,准备出家当和尚?”严琮毫不客气地回怼他。
    苏天翊瘪了瘪嘴,“谁说是为了他……”
    “半年前他们在北京合伙成立了一个基金会,时青不是从意大利赶回来出席剪彩仪式了吗?别说,都快五年了,这小子越长越帅。”严琮眯着眼睛,眼底闪烁着精光。
    “帅个屁,新闻发布会那套衣服丑死了,酒红色西装压根不配他。”
    严琮啧啧两声,调侃道:“你这不是密切监视着人家的动态嘛,还说没为他守身如玉,是不是啊,大姑娘。”
    这激将法把苏天翊激得脸发绿。
    “估计他挑那身酒红色西装就是怕你喜欢。”林煜赶紧补刀。
    关于苏天翊和时青的事,林煜听说过,他们这个圈子,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八卦。
    听说五年前陈渐程跟苏天翊同流合污,准备对江城五大家族下手,苏天翊一眼就看中了五大家族中时家的小少爷,时青,给人骗到北京去关了二十七天。
    追时青的时候各种作妖。
    后来好像是他给时青戴了绿帽子,俩人才分道扬镳,要不是苏天翊还有点儿良心,知道他对不起时青,自己选择离开,不然就凭他厚脸皮那个劲儿,俩人估计要掰扯一辈子。
    林煜五年前和祁家合作投资了一个水利能源项目,当时谈判桌上时青也有出席。
    时青留给林煜的第一印象就是聪明,果断,干脆,利落,假以时日,他的成就会让众人望而却步,只可惜,因为苏天翊出轨,时青也心灰意冷,远走意大利,提前过起了退休生活。
    林煜当初很想和时青合作一把,他很珍惜这种人才。
    由此,林煜对苏天翊多少都存了点儿报复的意味。
    “不无道理。”严琮连忙接话。
    苏天翊脸色越来越难看,握紧成拳的手上青筋暴起,他强忍怒意,咬着后槽牙说:“你俩又不是他,少在哪里叽叽歪歪。”
    林煜托腮,饶有兴味地说:“时青是个很聪明的人,我很欣赏他。”
    苏天翊听见这话,僵硬的脸缓和了一点,但是林煜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几乎怀疑人生。
    “他是一个很合格的商人,会在保证自身利益的前提下,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在乎的东西。”林煜语气淡漠。
    严琮一听,嘴角的笑意顿时僵硬了。
    “你什么意思?”苏天翊也听出他话里有些不对劲,他转过头还没细问,就撞见一脸紧张的严琮,苏天翊皱起眉头,沉声说:“严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怎么矛头突然调转到他身上了?
    严琮眨了眨眼睛,磕磕巴巴地说:“呃……那什么,你自己有没有出轨你自己不清楚吗?”
    他把问题推到苏天翊身上。
    苏天翊看了他俩老大一会儿,随后恍然大悟一般,捂着脑门震惊不已。
    严琮和林煜都不说话了。
    其实当年苏天翊出轨这件事就是时青一手策划的,他估计是被苏天翊逼急了,才出此下策,其实他们这个圈子里,除了苏天翊,基本上都猜出了这件事是时青干的。
    就连林煜这个游离在圈外的人都猜出来了,只有苏天翊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停车!妈的!”苏天翊火冒叁丈,朝司机吼了一声,司机立马踩了刹车。
    前面那辆吉普车上的叁个人还在打架。
    徐泠洋扬起手,骂骂咧咧地扑过去想揍沉清安,“沉清安!你他妈是不是叁聚氰胺喝多了?那么好的视野点儿,你他妈蹲哪儿数星星呢,不开枪等什么!”
    沉清安连忙躲在陈渐程身后,抱着脑袋大喊:“我没有啊,视野被挡住了,随便开枪玩意惹恼了绑匪怎么办?!”
    徐泠洋推了陈渐程一把,直接把他推得后背撞在椅子上,越过陈渐程,他就要扑过去了,“你他妈枪法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子养你干什么吃的,还要我亲自出手。”
    “程哥,救我!”沉清安不由分说,直接往陈渐程身后躲。
    叁个大男人挤在后座上,本来就窄得不行,徐泠洋和沉清安又在这里打架,陈渐程夹在两人中间,别提多毛火了,他按着徐泠洋的肩膀,把他和沉清安的距离拉开,“行了!里面是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是不知道,你不也是等了很久才开枪吗?!你别把火全发在清安身上,他懂什么呀。”
    徐泠洋都震惊了,“他懂什么?!你问问他今年几岁了?当狙击手最重要的就是时机,你问问他把握好没有?”
    “哥,我真没有……”沉清安急得都快哭了。
    “等等,等等,”陈渐程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后面的车怎么停了?”
    司机连忙回答:“陈董,他们叫停车。”
    “停车!”徐泠洋不悦地说。
    他们叁个人齐刷刷地下车,苏天翊和严琮也下车了。
    沉清安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抱着严琮的胳膊,眼角泛红,噘着小嘴,可怜的让人心疼,严琮心疼地带着沉清安上了另一辆车,提前躲开即将发生的冲突。
    林煜坐在车上,望着跟着严琮一起离开的亚麻发色的少年,他的背影和身段,怎么看怎么眼熟,好似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不一会儿,苏天翊好像跟徐泠洋吵起来了,但他在车里,听不见,困意来袭,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天翊和徐泠洋四目相对,苏天翊怒目圆睁地低吼道:“徐泠洋,这是中国,不是澳洲,你他妈在境内动用私人武装,你想干什么?!特种部队那么多狙击手不够你用是吗?你非要把动静搞这么大!”
    徐泠洋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这个问题,苏天翊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事情结束后提,这不是没事找事?并且他正在气头上,被苏天翊这么一挑,火气压不住了。
    “我他妈会不知道这里禁止动用私人武装?叁天了,里面什么情况你们他妈的连个屁都没摸清……”
    陈渐程在旁边听着,越听越不对劲,苏天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脾气发得莫名其妙,可是他的话句句在理,在这件事情上,陈渐程只能帮理不帮亲,要是让徐泠洋继续说下去,俩人之间的关系肯定会出现问题。
    他连忙上去把两人拉开,严肃地对徐泠洋说:“徐泠洋,你回中国也好几年了,遇事能不能冷静点儿,你私自把沉清安带回国,要是被有心人把这件事往上报,就是苏部长也兜不住你。”
    徐泠洋撇过脸,没说话。
    陈渐程又平心静气地对苏天翊说:“这件事对泠洋有多重要你不会不知道,里面叁天都没传出一点消息,搞不好就出了什么意外,他也是关心则乱。”
    苏天翊懒得跟徐泠洋吵架,他也不是存心来找徐泠洋不痛快,他不能冲着林煜发火,只能找徐泠洋出出气,气撒完了,他潇洒地换了一辆车,跟他们分开走。
    “这事有点儿突然,是不是林煜跟他说什么了?”陈渐程心中有预感,可能是跟时青有关。
    徐泠洋烦躁地抓了下头发,“这些破事我哪儿知道!你最近这几天先别回江城。”
    “知道,等韩董事长的葬礼结束,”他拍了拍徐泠洋的肩膀,“你去找林煜吧。”
    徐泠洋点点头。
    等他拉开车门,林煜已经在车里歪着脑袋睡着了,柔软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坚毅的面部线条在阳光下变得柔和了一些,嘴唇苍白没有血色,眼下也有一大片乌青,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若不是鼻翼轻扇,还有生命的体征,徐泠洋还以为他死了。
    他悄悄坐在林煜身边,细长的指尖轻轻拂过男人柔软细长的睫毛,视线落在林煜脖子上贴着纱布的脖颈,漆黑如墨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须臾,徐泠洋收回手,微微弯腰,手抵着额头,凤翎般的睫毛轻轻颤抖,他抿着嘴唇,心情复杂。
    在澳洲等了很久,都没有一点进展,徐泠洋等不了了,才连夜坐飞机赶回国,又不顾生命危险混了进去,把林煜救了回来。
    狙击枪瞄准林煜时,徐泠洋的手都在抖,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的枪法已经不像以前一样百发百中了,所以他必须要抓住可以一击毙命的机会。
    可惜还是失误了一点儿。
    飞镰刃划过林煜脖颈的那一刻,徐泠洋的心脏都快停跳了,事后更是落荒而逃,他害怕听见噩耗,更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失败。
    不过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徐泠洋抬眸,凝望着林煜熟睡的样子,嘴角挑起一抹温暖如春的笑。
    炎热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林煜陷入了一个梦境之中,心脏犹如被放在火上炙烤,窒息的痛苦蔓延进四肢百骸。
    梦中,他看到已经离世的洛克。
    他浑身是血站在林煜的面前,目光哀凉,神情悲切,他问道:“煜哥,你替我向父亲道别了吗?”
    林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洛克的样子渐渐变得模糊,四周陷进一片黑暗,不一会儿,眼前亮起一个光点,林煜在光芒中看见了韩凌,他站在远处向林煜挥着手,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似乎在告诉他要保重自己。
    林煜拼命地想追过去,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向前迈出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韩凌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突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林煜,为什么你的命运如此幸运,上天真是不公啊。”
    林煜猛地转身,正对上晏生充满不甘的双眼。
    从晏生脖子里涌出的血将林煜的视野染成了血红色,炙热的温度几乎将他烧尽。
    林煜额头渗出细汗,眉头紧锁,他在梦中挣扎,试图寻找出路。然而,梦境中的景象一直在散发着无尽的疼痛和恐惧。
    他被困在这痛苦中,仿佛被晏生的不甘的眼神所诅咒,无法醒来。
    突然,一道凉爽的风吹过,灵魂得以稍稍放松,林煜缓缓睁开双眼,床头柜的台灯散发着温馨安宁的暖黄色灯光,吊瓶里冰凉的生理盐水正通过针管缓缓注进身体里。
    “醒了?做噩梦了?”
    磁性低哑的声音幽幽传进耳朵里,林煜的意识渐渐清晰,他微微偏头,看向声音来源。
    徐泠洋单手插兜站在林煜床边,昏暗的灯光也无法遮掩轮廓分明的脸庞,他淡漠地看着床上的人,林煜从梦中醒来之后,徐泠洋就把打点滴的速度调慢了一些。
    感情他是调快了药水滴落的速度,才把林煜从睡梦中叫醒。
    林煜看了一眼头顶渐空的药瓶,活动了一下手指,撑着床坐了起来,大约是起得太猛了,大脑供血一时有些跟不上,林煜眼前发晕,他单手抚额,缓了老半天。
    “你被绑架的时候,他们没给你饭吃?你身体现在很虚弱,好好待在这儿,把这瓶药打完。”徐泠洋转身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玩了起来,手机的灯光打在脸上,完美如铸的侧颜美得像画。
    “这是哪儿?”林煜声音嘶哑地问了一声,他环顾四周,只见这是一个酒店规格的房间,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度假村里,韩叔叔家被烧了,我已经让人去修复了,但是没那么快,先在这里暂住。”徐泠洋淡道。
    林煜垂下眼帘,扎着针的手握紧成拳,直到针头插进肌肉里,刺痛感才让林煜清醒了一些,接受这个亲人逝去的现实。
    “啧,你别乱动行吗?跑针了,”徐泠洋不耐烦地站起身,先是看了一眼已经空荡的药瓶,这才放心撕开林煜手背上的胶带,摁着伤口,利落地把针拔了,“自己摁着。”
    徐泠洋丢开针头,剩余的药顺着针头一滴滴落在地上,林煜乖乖听他的话,自己按着手背上的医用胶带。
    “谢谢。”林煜客气地说。
    眸中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寒光,徐泠洋转身拿起手机开始发信息,“我叫人送饭进来,你吃完之后好好睡一觉吧。”
    “我想……”林煜说了两个字,旋即止了声,看着徐泠洋的目光也变得局促起来,俩人完全不像认识了二十几年,相处起来比陌生人还尴尬。
    徐泠洋转身看着他。
    “我想去见见我舅舅。”林煜说完,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他们一起度过最美的年少时期,又在情窦初开的时候互相钦慕,再愧疚到不敢相逢,又在关系模糊的时候上了床,有了最亲密的关系……
    恨爱交织的奇妙情绪在一起,林煜的神经都被折磨得有些神经衰弱。
    “他在医院的停尸房,那地方很冷,你现在的身体去不了。”
    闻言,林煜垂下眼帘。
    “等明天再去吧。”徐泠洋又补充一句。
    林煜眼中瞬间升起明亮的光芒。
    明显的情绪变化把徐泠洋看得心口止不住泛酸,他低着脑袋说:“你舅舅这件事,我们感到很抱歉,没料到晏如庚会干出这种事,是我们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林煜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其实他没想过徐泠洋会跟他说抱歉,一时之间,林煜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晏如庚已经抓回来了,我把他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处置。”徐泠洋沉声说。
    林煜点点头,没多说其他的话。
    “那个……”徐泠洋坐回沙发上,望着林煜的脸,欲言又止。
    “什么?”
    “你在车上跟苏天翊说什么了?”徐泠洋开始兴师问罪。
    “呃……我当时……我……”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没地儿撒,林煜才对苏天翊说出那番话,但是他能这么跟徐泠洋说吗,肯定不能,他揉了揉鼻梁,解释道:“当时是话赶话赶上了,顺口就说出来了,他为难你了吗?”
    “为难倒是谈不上,”徐泠洋有些不耐烦,“以他的脾气,恐怕这事儿不会善罢甘休。”
    林煜愣住了,隐隐约约他觉得自己口不择言闯祸了,“很严重吗?”
    徐泠洋点点头,“在苏天翊眼里,时青呼吸一下都是在勾引他,能不严重吗?”
    “真变态。”林煜吐槽一句。
    房门被敲响,徐泠洋凝声说:“进。”
    保镖推着餐车走了进来,上面摆放着各种南方地区的清淡小菜,且一律是养胃的,将菜全部放到桌上之后,他低头在徐泠洋耳边说了些什么。
    徐泠洋听完之后对林煜扬了扬下巴,“你自己先吃吧,吃完好好休息。”
    说完,他跟保镖一块儿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煜一个人,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林煜失落地看着他坐过的沙发,心中的失落让他不想一个人待着,一个人就会想到痛苦的经历和失去至亲的悲伤。
    更何况,若不是晏生最后良心发现了,林煜说不定就死在他刀下了,连见徐泠洋最后一面的可能都没有……
    林煜松开手背上的医用胶带,伤口已经凝结,结了一个细小的血痂,但是血管却青紫一片,看着有些吓人,他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爬下床去吃饭。
    他穿着宽松干净的棉质衣服,身上散发着清爽的香味,好像是被人清理过,至于是谁……林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泠洋。
    难道是他太累了?连徐泠洋帮他换衣服都没察觉到?
    林煜一手拿着筷子吃饭,一手揉了揉脖子,摸到细长的绷带条,他眉头皱了一下,毫不犹豫把绷带扯了下来,脖子上的伤口也愈合了,留下了一道粉色血痕。
    草草吃了两口,林煜就丢下筷子,不吃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腿脚还是虚弱的没有力气,估计是那碗药的缘故,晏生说这药会持续叁天。
    还真准啊,没到叁天,这药效就退不了。
    林煜强撑着身子慢慢踱步到窗前,撩开窗帘,外面的强光立刻透过窗帘缝照了进来,昏暗的房间里顿时光芒大作,过了老半天,林煜的眼睛才逐渐适应强光。
    外面的一切让他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知道的,以为这里是小渔村里的一个度假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军事基地,几架直升机在渔村上方盘旋,度假村里驻扎着手持精良装备的军队,他们交错着在度假村里巡逻。
    除了这些,度假村里还有很多叫得上名字的政要人物,财阀和权贵世家的人,他们就像来参加一场盛大的典礼或者宴会一样,能到场的全都到了。
    盛况空前。
    抓着窗帘的手抖了一下,林煜猜到这些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了。
    因为韩凌去世了,他们来参加前辈的葬礼。
    林煜心情复杂万分,他松开手,失魂落魄地靠在落地窗上,窗帘把光芒遮住,喧嚣被挡在室外,形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七年了,当年他舅舅顶着莫须有的罪名离开JC,原本以为可以远离权谋,好好度过余生,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于权力的斗争。
    韩凌为JC奉献了一辈子,直到死去,才得到旁人的理解和尊敬。
    林煜眨眨眼,将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咽回去,他站直了身子,想出去走走。
    门刚打开,迎面撞上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乱跑什么?”
    夹杂着怒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煜扶着墙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对上徐泠洋漆黑暗沉的眼眸,眸中的寒光让林煜心里更压抑了几分。
    “我睡不着,”林煜有些委屈,“不想一个人待着……唔……”
    话未说完,嘴唇被封住,林煜震惊地看着眼前俊朗非凡的男人,馨香的呼吸洒在脸上,凤翎般的睫毛根根清晰可见。
    林煜闭上眼睛,任由徐泠洋将他抵在墙上亲着。
    舌尖灵活地探进柔软的口中,舔舐过其中的每一寸,霸道地将里面全部染上自己的味道,唇齿交融出的水渍声让彼此沉醉其中。
    温柔眷恋的吻让林煜心中的压抑和酸楚缓和了不少,呼吸的渐渐流逝让他的大脑有些模糊,隔着布料紧贴在一起的身躯给足了他想要的安全感。
    良久,徐泠洋依依不舍地放开林煜,指腹轻轻抚过林煜被亲到通红的嘴唇,望着他迷离的双眼,“做,还是不做?”
    他的声音低哑幽暗,带着蛊惑人心的致命性感,让林煜根本拒绝不了,更何况,现在身体本能渴望着情绪发泄,他搂上徐泠洋的脖子,毫不犹豫吻了回去。
    他可从来没这么主动过。
    徐泠洋眼中划过一道光,唇瓣上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下一滞,却很快反应过来,顺手将房门关上,抱着林煜往床上走,唇舌弥漫出的水渍声很快就浸泡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